謝長平顯然是匆忙之間趕過來的, 累得氣喘吁吁,在這樣大冷的天氣, 居然滿頭大汗,真是難爲他了。
李蓁蓁趕緊說:“謝副總, 你先彆着急。你慢慢說,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謝長平從西裝上衣的兜裡,掏出一塊手帕, 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才說道:“老闆, 出大事了!我剛剛聽說,僅僅昨天一天的時間,就有24家地產公司申請破產了!”
李蓁蓁大吃一驚,失聲說:“怎麼會?”
謝長平點頭說:“是真的, 我不騙你。我已經讓人去核實過這個消息, 千真萬確!哎呀,這兩個月以來, 已經有幾十萬人移民外國了,樓價一跳再跳,很多地產公司已經入不敷出了。”
謝長平擔憂地說:“老闆,我們公司現在在建的樓盤, 價格也比剛買來的時候要低很多。現在的市場行情又變成這樣,我就怕……”
李蓁蓁只要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這半年以來, 香江各地發生了很多起炸-彈-襲-擊,直接導致了五十多個人死亡,上千個人受傷。
一直到今年開春,這樣的炸-彈-襲-擊才稍稍平歇。但是惡劣的影響已經形成,整個香江人心惶惶,終於釀成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移民潮。
其結果就是,最近的兩個月,香江移民外國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五十萬!
這是一個驚人的數字,直接導致了樓市的大崩盤,樓價也跌到了歷史的最低谷。
在這種情況下,那麼多地產公司申請破產,就不難理解了。
謝長平目光焦慮地說:“老闆,我們公司現在的賬面上,也是虧損的。怎麼辦?那些樓盤要不要先停下來?”
李蓁蓁搖頭說:“不行,只要一停下來,光機器的損耗就要浪費多少錢?這個你想過沒有?我們不能停下來。”
謝長平着急地說:“老闆,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李蓁蓁思考片刻,非常鎮定地說:“謝副總,你先不要慌張。走,我們去公司。”
李蓁蓁跟着謝長平,來到了鴻基地產公司,徑自去了李蓁蓁的辦公室。
然後,李蓁蓁把一幅巨大的香江地圖攤在桌子上,就開始埋頭研究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謝長平坐在對面,如坐鍼氈,終於忍不住說:“老闆,你到底有什麼打算?我看別的地產公司已經在打廣告了,要降價拋售。我們要不要也去打廣告?再不賣就晚了。”
李蓁蓁沒有回答他,又認真地研究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擡起頭,說:“謝副總,你不要這麼緊張,事情還沒有到那個份上。別的地產公司跟我們不一樣,他們會倒閉,不代表我們鴻基也會倒閉。你忘了?我們的身後,還有PD基金呢。”
謝長平不認同地說:“老闆,PD基金是PD基金,在商言商,總不能我們鴻基地產虧損了,要讓PD基金來填補這個虧空吧?這一次兩次倒還好,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今天會計一結算,我們公司這個月,整整虧損了5萬塊錢!都怪我……”
李蓁蓁擺了擺手,說:“謝副總,你不要自責,大環境已經這樣了,你一個人又能怎麼樣?我相信,這樣的情況只是暫時的。香江的樓市,還是很有希望的。你不是說現在已經跌到谷底了嗎?那好,我們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大肆地購買一批便宜的土地和房產。”
說到這裡,李蓁蓁的眼睛亮得驚人。
這纔是真正的大好機會啊!大規模的移民潮,終於爆發出來了,那麼,樓市的春天還會遠嗎?
沒有人比李蓁蓁更清楚,只要這陣風波過去了,香江的樓市很快就會開始回暖。到時候,那些已經移民外國的人,就又想要回來買樓了。再加上新的移民越來越多,香江的樓市,從此進入了一個高速發展的階段!
鴻基地產能不能趁機崛起,就看這一次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了。
李蓁蓁越想越激動,忍不住拿起一支簽字筆,在地圖上畫了幾個圈,然後說:“謝副總,你過來看一下。”
謝長平走到李蓁蓁的旁邊,低聲念道:“尖沙咀,油麻地,旺角,九龍,中環,上環……老闆,你這是幹什麼?”
李蓁蓁自信地說:“謝副總,我回頭就劃一筆錢給你,你只需要負責一件事情,那就是買!你看到我畫出來的地方了嗎?就買這些地方的土地和房產!”
謝長平瞪大了眼睛,說:“老闆,這,這……”
李蓁蓁笑着說:“謝副總,你不要着急,先聽我說。去年年底的時候,內地發話了,香江現在已經穩定很多了。等這批移民外國的人一走,樓市也不可能一直這麼低迷下去。我相信,再過不久,樓市肯定就會回升的。所以,我認爲,這是一個好機會,正好可以讓我們鴻基地產,趁機擴大自己的地盤。”
謝長平還是忍不住擔心,他畢竟不像李蓁蓁一樣,可以未卜先知,因此很憂慮地說:“老闆,要不我們再等一等吧?現在這樣子,我老謝心裡沒有底呀。”
李蓁蓁胸有成竹地說:“謝副總,你跟了我這麼久,什麼時候看到我判斷失誤過?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其他的事情先不要管,就是買!”
謝長平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勸說道:“老闆,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啊,那麼多人都移民了……”
李蓁蓁笑了起來,說:“謝副總,就算香江移民走了50萬人,不是還剩下250萬嗎?你怕什麼?只要香江還有人,我們的房子就不愁賣。你聽我的,趁着這個機會,我們趕緊多買一點。”
李蓁蓁看着謝長平,認真地說:“謝副總,你不要擔心錢的問題,PD基金和鴻基地產都是我的,我不可能厚此薄彼。我想從PD基金拿錢,誰能反對?你就放心吧。”
謝長平想了想,終於還是選擇再次聽從李蓁蓁,於是說:“老闆,我們買下來那麼多,最後要做成什麼?還是以前的小戶型嗎?”
李蓁蓁搖了搖頭,堅定地說:“不,不要小戶型。這次我們全部建成商廈,留着以後出租。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謝副總,你先去打聽打聽,這些地方都有什麼土地和房產在賣,需要用到多少錢,你到時候報告給我,我直接給你划過來。”
有了李蓁蓁在後面撐腰,謝長平的心裡,終於不那麼慌張了,他點了點頭,說:“那好吧,老闆,那我就按照你說的去辦。”
“嗯,去吧。”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在李蓁蓁的鼎力支持下,鴻基地產在香江的樓市上,逆市而動,頻頻出擊。
有了強大的經濟實力作支撐,鴻基地產買下了大量的土地和房產。
而李蓁蓁的生活,依舊過得很平靜。
在星期五這一天,周然找過來,說:“蓁蓁,明天在跑馬地,有一場賽馬會,你想不想去看?”
李蓁蓁來到香江已經兩年了,但是還從來沒有觀看過賽馬會,不禁好奇地說:“賽馬會?是六-合-彩的那個嗎?”
周然疑惑地說:“六-合-彩,那是什麼?哦,我知道了,你是說馬會的彩票是不是?對,馬會是有彩票的,但是不叫做六-合-彩。”
陸娉婷插嘴說:“周然,你有票嗎?可不可以讓我也一起去?”
周然本來也不奢望能夠和李蓁蓁單獨相處,他點頭說:“我有票,娉婷,你也一起來吧,阿佑也要一起去。”
陸娉婷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說:“蓁蓁,你想不想去看?你要是去看的話,我就跟你一起去。”
李蓁蓁在周然和陸娉婷期待的眼神中,點頭說:“好啊,賽馬會在什麼時候舉行?”
周然笑起來,說:“就在明天,中午一點半。我們到時候在天星碼頭集合吧。”
李蓁蓁和陸娉婷兩個人都沒有意見,點頭答應下來。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李蓁蓁吃過午飯,就出發到達天星碼頭。不一會兒,四個人就都到齊了,他們坐着天星小輪渡過海灣,就來到了位於銅鑼灣的跑馬地。
跑馬地是一棟圈起來的體育會館,周然在門口出示了一張貴賓卡,就有專人帶着他們,來到了特意隔出來的貴賓席上面。
這裡不僅座位寬闊,而且視野最好。
李蓁蓁站在過道上,放眼望去,整個會館呈現出橢圓形,一共有三層看臺,大概可以容納得下2萬多個人。
這時候,會館裡已經坐滿了觀衆,各種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顯得非常熱鬧。
周然招呼說:“蓁蓁,你別站着了,快過來這裡坐下吧。”
等李蓁蓁走到周然的旁邊,坐下之後,周然又說:“你們想喝什麼飲料?”
李蓁蓁沒有想到,這裡的服務居然這麼周到,不過只要想想這裡是貴賓席,也就不難理解了。
大家點了自己心儀的飲料,周然往旁邊招了招手,一個穿着制服的男服務生就走了過來。
周然低聲交代了大家要的飲料,又回過頭來問:“你們今天要不要投注?要是想投注的話,可以讓服務生幫我們順便下單。”
李蓁蓁昨天因爲“六-合-彩”的事情,差點鬧出了笑話,因此謹慎地說:“要怎麼投注?這個就是彩票嗎?”
周然耐心地解釋說:“蓁蓁,你看上哪一匹賽馬,就可以投注買它,要是這匹馬贏了的話,賽馬會就會把獎金賠給你。對了,每一匹賽馬的賠率都是不同的,你要看好了再買。”
陸娉婷在旁邊補充說:“蓁蓁,賽馬會是有慈善基金的。我們的投注,有很大一部分,會變成慈善捐款,最終捐給那些公園啊、學校啊、醫院啊,也算是做好事吧。”
李蓁蓁這才明白過來,她對這樣的慈善機構,頗具好感,就說:“那我也來湊一湊熱鬧,投一下注吧。”
周然貼心地拿出了幾個望遠鏡,交給李蓁蓁他們,說:“你們用望遠鏡看看馬欄裡面的賽馬,想買哪一匹,就把號碼告訴我。”
李蓁蓁好奇地舉起望遠鏡,原本還在遠處的馬欄,一下子就被拉到了眼前。
李蓁蓁凝神細看,在一羣賽馬之中,發現了一匹亮黑色的高頭大馬,它的四隻蹄子,居然都是白色的,顯得非常神駿。
李蓁蓁嘿嘿一樂,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踏雪烏騅”嗎?據說西楚霸王項羽,也有這麼一匹寶馬。
李蓁蓁當下就決定了,就投這一匹賽馬,一看,它的號碼是7號。
李蓁蓁放下望遠鏡,說:“我要買7號,嗯,就買1千港幣吧。”
周然勸說道:“蓁蓁,7號的那匹馬,可能不如5號的那一匹。你不知道,5號馬在上一個賽季裡,一共贏了三個冠軍,是今天的大熱門。而且它的騎手,身材也很瘦小。你要不要改一下,買5號馬,速度應該會快一些。”
李蓁蓁搖了搖頭,微笑着說:“不了,我就買7號,你覺得不行嗎?”
李蓁蓁今天穿着一身雪白雪白的掐腰連衣裙,頭上戴着一頂精緻的米白色小帽,一笑起來,更加顯得脣紅齒白,美得驚心動魄。
周然呆呆地看着李蓁蓁,下意識說:“沒,沒有。”
李蓁蓁又笑了笑,才轉過頭去,問陸娉婷說:“娉婷,你想好要買幾號賽馬了嗎?”
陸娉婷的眼睛靈活一轉,俏皮地說:“周然都已經幫我們選好了,我聽他的,就買5號好了。”
旁邊的服務生非常機靈,不用周然吩咐,他就端着一個托盤,走過來說:“你好,請在這上面投注。”
李蓁蓁定睛一看,才發現托盤裡面,放着一疊小卡片。卡片上面有一個個小格子,每一個小格子對應一個數字。原來,這個就是賽馬會的彩票。
周然在旁邊提醒說:“蓁蓁,這張彩票是一式兩份的,上下都要填。”
李蓁蓁點了點頭,很快就填好了,把這張彩票和1千塊錢,一起交給了服務生。
服務生撕下一半彩票,說:“請你收好,中獎之後,憑票兌付獎金,祝你好運。”
中午一點半,賽馬比賽準時開始了。
隨着一聲槍-響,十幾匹賽馬同時出動,在跑道上飛奔起來。騎手們伏低了身子,跟着賽馬一起馳騁。
一時之間,會館裡的口哨聲和尖叫聲,從各個方向傳出來,聲音震天響,讓人聽到之後,不禁熱血沸騰起來。
這樣激動人心的比賽,很快就決出了勝負。
最終,就跟周然預料到的一樣,5號賽馬果然是冠軍,而李蓁蓁選擇的7號賽馬,連前三名都擠不進去。
陸娉婷買了5號賽馬,算是小賺了一筆,但是這會兒她顧不得高興,而是非常可惜地說:“蓁蓁,你要是也買5號就好了。按照1比1.5的賠率,你這次可以賺500塊錢呢,真是可惜了。”
李蓁蓁不在意地說:“就是娛樂一下,我們不要太當真了,就當是做慈善好了。恭喜你啊,娉婷,這次賺了300塊錢。”
陸娉婷高興了一會兒,突然說:“周然,你好像對馬很有研究啊?”
周然回答說:“還好啦,我家裡有一個長輩,是賽馬會的會員,我有時候也會過來騎馬。對了,你們想不想騎馬?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賽馬會的馬場體驗一下。”
陸娉婷很想答應下來,但是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遲疑地說:“可是,我們沒有騎馬服。”
周然笑着說:“這個沒有關係,馬場上都能夠提供的,你們不用擔心這個問題。蓁蓁,你想去嗎?”
李蓁蓁剛剛看完賽馬比賽,心裡很有一點躍躍欲試,就說:“好啊,現在嗎?”
周然點頭說:“馬場離這裡不遠,我們走過去就可以了,你們跟我來。”
大家跟着周然,步行了15分鐘左右,就來到了賽馬會的馬場。
這是一個極其巨大的室內馬場,地上鋪滿了淺黃色的細沙子,旁邊還有專業的跑道。
李蓁蓁看到,馬場上,已經有幾個白人少年,正在騎着馬。
周然熟門熟路地帶着三個人,先換好了騎馬服,然後就來到了馬廄的旁邊。他找來了兩個馬術師,負責指導陸娉婷和許澤佑。而他自己,就專門負責李蓁蓁。
周然帶着李蓁蓁,在馬廄裡轉了一圈,來到其中的一個隔間,指着裡面說:“蓁蓁,你以前沒有騎過馬,第一次騎馬的話,還是選這匹溫順的小母馬比較好。”
李蓁蓁好奇地看過去,那是一匹棗紅色的馬,通身的皮毛油光水滑,閃閃發亮,就像披着一層棗紅色的緞子。它的身材勻稱,四肢均衡有力,顯得非常神氣。
說是小馬,但是其實並不小,這匹馬站起來,已經有李蓁蓁那麼高了。
李蓁蓁上輩子只在景區裡面騎過馬,經驗約等於無,因此有點害怕地說:“這匹馬有點高了。”
周然安慰她說:“蓁蓁,你不要怕,這是馬場裡面最溫順的母馬,也是最小的一匹了。你跟我進來,我們先和它親近一下。”
這匹小紅馬,看到有人走進來了,輕輕地打了一個響鼻,乖巧地站在原地。
周然低聲說:“蓁蓁,你不要太靠近它的後腿,它對你還不熟悉,小心它踢人。”
李蓁蓁頓時有點不敢動了,周然輕輕地笑了一下,說:“你過來我這邊,摸一摸這匹馬。”
李蓁蓁站在小紅馬的頭部旁邊,發現它有一雙大得出奇的眼睛,非常美麗,睫毛還特別長,深藍色的瞳孔,都能映照出李蓁蓁的身影。
李蓁蓁不禁在心裡感嘆,馬真是一種非常漂亮,又非常具有靈性的生物。
她看到這匹小紅馬似乎很乖巧的樣子,忍不住大着膽子,輕輕地摸了摸它的臉頰。
看到小紅馬並沒有表現出排斥,李蓁蓁又撓了撓它的脖子,給它脖子上的鬃毛順了又順,手感非常好。
這匹小紅馬被李蓁蓁撫摸得非常舒服,不禁依偎了過來,還用自己的頭部,親熱地磨蹭着李蓁蓁的脖子。
周然在旁邊看得嫉妒極了,眼睛裡冒着火,突然說:“好了,蓁蓁,應該差不多了,現在我們把它牽出去吧。”
小紅馬乖乖地跟在周然和李蓁蓁的後面,一起來到了馬場的沙地上。
周然耐心地給李蓁蓁講解了騎馬的注意事項,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李蓁蓁終於忍不住地打斷他說:“好了好了,周然,我已經學會了,現在我可以上去了嗎?”
周然有點不放心地說:“嗯,我扶你上去吧。”
李蓁蓁在周然的幫助下,終於成功地坐到了馬背上。
周然站在下面提醒說:“蓁蓁,你的腿放鬆一點,不要用力夾它的肚子。”
李蓁蓁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瀟灑地揮手,說:“周然,我可以了,你也去騎馬吧。”
周然站在旁邊又觀察了一會兒,直到確定李蓁蓁已經學會了,才放心地走到自己的馬旁邊,翻身騎了上去。然後驅趕着馬,慢慢地來到了李蓁蓁的身邊。
李蓁蓁坐在馬背上,輕輕地拉着繮繩,慢吞吞地在馬場上踱步。
不得不說,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還真是挺不錯的。
在另外一邊,陸娉婷和許澤佑的進展非常快,已經各自騎着馬,走在了前面。
陸娉婷還回過頭來說:“蓁蓁,你快點追上來呀。”
經過剛纔的磨合,李蓁蓁已經適應了小紅馬的節奏,心裡也不害怕了。
因此,聽到陸娉婷的催促聲之後,李蓁蓁就在小紅馬的屁股後面,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頓時,小紅馬就開始加速地跑動起來,一時之間風馳電掣。李蓁蓁騎在馬上,感覺就好像是在飛翔一樣。
周然被落在後面,着急地說:“蓁蓁,你不要騎得那麼快,等等我。”
就在這時,從小紅馬的後面,突然竄上來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領先了小紅馬大半個身子。
騎在這匹馬背上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白人少年。他綠色的眼睛裡,迸發出一股惡作劇的光芒,嘴角那裡噙着一抹壞壞的微笑,突然轉過頭來說:“嘿!小妞!”
不等李蓁蓁反應過來,這個少年就揮舞着皮鞭,狠狠地抽打在了小紅馬的身上,頓時把它驚住了。
小紅馬雖然溫順,但是也有馬的野性。乍一受驚,兩隻前蹄頓時高高地向上揚起來,身子立在半空中,差點就把李蓁蓁給顛下去了。
要不是李蓁蓁在緊急關頭,死死地抓住了繮繩,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但是小紅馬已經受到了驚訝,此時突然發起狂來,就好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發瘋一般地向前面衝出去。
“蓁蓁!”
周然在後面看得目眥欲裂,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他想也不想地猛抽身下的馬,追着李蓁蓁就衝了出去。
那個白人少年,原本只是想要惡作劇,並沒有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頓時傻愣住了。
李蓁蓁坐在馬背上,被劇烈地顛來倒去,有好幾次都差點被顛下去,嚇得她臉都白了。她全身僵硬,雙手死死地抓住繮繩,已經把周然剛纔教過的要點,都給忘光了。
這時候,周然終於騎着馬,追趕了上來,他萬分焦急地說:“蓁蓁,趴下!快趴下!”
李蓁蓁這纔想起來,這種情況下,應該要俯趴在馬背上。
她忙不迭地照做了,但是情急之中,卻不小心扯到了小紅馬脖子上的鬃毛。
小紅馬頓時吃痛,再次揚起了兩隻前蹄!不僅如此,它的兩條後腿,還騰空蹦躂了一下!
這是鐵了心,想要把李蓁蓁,從自己的身上甩出去!
李蓁蓁立刻就被顛得七葷八素,半邊身子已經懸在了半空中,眼看就要被甩出去了!
周然心急如焚,一踩腳蹬,不管不顧地在馬背上站了起來,然後猛地撲向了李蓁蓁!抱着她在沙地上,滾出去好幾圈,才堪堪停了下來。
一停下來,周然就特別焦急地說:“蓁蓁,蓁蓁,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李蓁蓁兩眼直冒金星,咬着牙說:“我的手好疼!”
周然趕緊低頭,就看見李蓁蓁的手肘那裡,此時已經被沙子蹭破了皮,正在不停地滲出血珠,已經紅腫起來了,變成紫紅色的一片!映襯着旁邊潔白無瑕的皮膚,顯得非常觸目驚心!
周然心疼地眼都紅了,趕緊說:“蓁蓁,你忍一忍,我帶你到醫務室。”
周然說完之後,就把李蓁蓁攔腰抱起來,快步地往前面走去。
“周然,周然……”李蓁蓁突然出聲。
周然立刻停了下來,着急地說:“怎麼了?蓁蓁,還有哪裡痛?”
李蓁蓁原本是想說,她只是傷到了手,並沒有傷到腳,可以自己走路。
但是當她擡起頭,看到周然皺着眉頭,滿臉關心的樣子,頓時說不出話來,只好低低地說:“沒事。”
“你別怕,我這就帶你去醫務室。”周然說完,就加快了腳步。
當他們經過那個白人少年的旁邊,這個白人少年攔下他們,羞愧地說:“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周然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一眼,就徑自越過了他,抱着李蓁蓁,快步地往前面趕。
這時候,陸娉婷和許澤佑已經趕到了他們的旁邊。
陸娉婷看到這個白人少年,頓時從鼻子裡,氣憤地“哼”了一聲,然後兇惡地瞪着他。
而許澤佑更加直接,他趁機狠狠地推了一下白人少年,把他撞得踉蹌起來,然後丟下一句:“好狗不擋路!”
周然抱着李蓁蓁,來到了醫務室裡,心急火燎地讓醫生趕緊檢查。
這個醫生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然後淡定地說:“沒事的,只是一點皮外傷,上點藥就好了。”
這個醫生拿出一瓶醫用雙氧水,倒了一些出來,用棉籤沾着,然後塗抹在李蓁蓁的傷口上。
雙氧水一接觸到李蓁蓁的傷口,頓時滋滋地往外面冒出氣泡,把李蓁蓁疼得忍不住瑟縮起來。
周然粗聲粗氣地說:“醫生!你輕一點!你看把人疼成這個樣子!”
這個醫生好脾氣地說:“用雙氧水來清潔傷口,是會有一點點燒灼感,但是應該不會太疼。”
醫生一邊說着科普,手下的動作卻不停,繼續給李蓁蓁的傷口消毒。
但是李蓁蓁的痛覺神經,比一般人要敏感一些,雖然這個醫生並沒有用力,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一陣疼痛,頓時眼淚汪汪起來。
周然立刻生氣地說:“醫生,你輕一點!”
不僅如此,周然還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拉着這個醫生,不讓他繼續給李蓁蓁上藥。
這樣一來,就連李蓁蓁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揮了揮沒有受傷的右手,催促說:“周然,你先出去吧,我一會就好了。”
“不行,我要在這裡看着。”周然站着不走。
李蓁蓁的臉上,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哎呀,你快出去吧,我沒事的。醫生都說了,這只是一點小傷,你不用大驚小怪。真的,你快出去吧,去吧。”
看到李蓁蓁堅決的眼神,周然終於不甘心地說:“那我就先出去了,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大聲喊我,我就在外面,知道嗎?”
“嗯嗯,我知道了,你快點出去吧。”李蓁蓁笑着說。
周然剛一走出門,那個白人少年就迎上來,着急地說:“那個女孩子沒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我沒想到她會受傷,對不……”
周然猛地伸出手,扯着這個白人少年的衣服領子,把他推到了對面的牆上,什麼話也不說,就伸出拳頭,狠狠地搗了兩下這個白人少年的肚子。
這個白人少年的身子,頓時軟了下來,從牆上滑到了地上,縮成了蝦米狀。
他的那些白人朋友,此時就站在他們的後面,看到他被周然打,頓時氣憤地衝了上來,大聲地叫嚷說:“你幹什麼?你怎麼可以打人?”
不用周然回答,許澤佑就站出來,兇惡地噴了回去:“怎麼?就許你們欺負別人,不準別人欺負回來?啊?”
一個少年不服氣地說:“他都已經道歉了,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你們還想怎麼樣?”
陸娉婷也站起來,氣憤地說:“做錯了事情,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可以了嗎?我朋友的手都受傷了!我們憑什麼原諒他?”
這時候,那個白人少年,終於緩過勁來,出聲說:“你們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我很抱歉!我願意承擔所有的醫藥費,你們要是想打我,就打吧,我保證不還手。”
這個白人少年這麼一說,周然原本還想繼續教訓他一頓,此時也不好意思下手了。他冷冷地盯着他,說:“這些話,你跟我們說沒用,你待會自己去和我朋友說吧。”
“嗯,我會的。”白人少年低着頭說。
當李蓁蓁包紮好了傷口,從醫務室走出來,就看到一羣人圍在外面,她說:“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陸娉婷趕緊走過來說:“蓁蓁,你沒事吧?”
“蓁蓁,你還好吧?”這是許澤佑。
“蓁蓁,還痛不痛?”這是周然。
李蓁蓁搖了搖頭,說:“已經沒事了,只是一點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你們不要擔心。”
那個白人少年走過來,非常愧疚地說:“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我吧。”
李蓁蓁看着這個白人少年,沉默了一會兒,才終於開口說:“要是道歉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來幹什麼?我今天是自己運氣好,要不然,說不定現在連命都沒有了!你只需要說一句道歉,就可以消除你對我的傷害嗎?不行,我不會原諒你的!”
這個白人少年的頭更低了,說:“對不起,我很抱歉!你可以不原諒我,但是我還是要說,我很抱歉!”
李蓁蓁看也不看他一眼,對其他三個人說:“我有點累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李蓁蓁的傷口看着可怕,但是其實並不嚴重,沒過幾天就完全好了,一點疤痕也沒有留下。因此,她又恢復了往日平靜的生活,已經快要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但是,這一天,李蓁蓁卻在聖保羅中學裡,看到了那個白人少年!
白人少年爽朗地笑了起來,高興地說:“好巧啊,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