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現在,全體晉軍將士都知道,這一場戰鬥已經拖不下去了,在從半島耗着,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是一場大雪降臨,到時候他們想走都走不了,全軍覆沒可不只是玩笑話。
石塊被投石機一個接一個的扔到東濊王都的城牆上,時不時發出沉悶的響聲,一下一下震動耳膜,和其他兩個分陣遠遠傳來的喊殺聲相比,晉軍主陣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一些,彷彿就是另外一個世界,就是這種遙遙對視,卻讓兩軍倍感壓抑,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東濊王都城內,一些百姓被貴族召集起來救火,就連他們這裡,看起來都比在王都西北角大眼瞪小眼的兩軍,看起來更加熱鬧。高高在上的東濊貴族,趾高氣揚的叫罵,讓貧民百姓奴隸去救火,哪怕到了這個時候,等級森嚴仍然表露的淋漓盡致。
這麼嚴肅的場合,指望火攻顯然是異想天開了,司馬季從來沒指望一把火能把東濊王都給燒了,除非他能挖出來石油,充其量不過是給城中的人添點麻煩,起到一個擾亂視線的作用,真正決定勝負還是要真刀真槍的對戰。
兩個分陣進攻的一側,真刀真槍已經開始了,此時就發現一個聰明的統帥是多麼重要,順風進攻的司馬繇,直接借用天氣化解掉了東濊的弓箭。要知道在防守城池的時候,弓箭手是極爲重要的,能削減防守者的弓箭手,讓他們不起作用,就已經邁出了勝利的第一步。
兩側打得熱鬧,司馬季卻充耳不聞,仍然在本陣挺屍,真正決定勝負的仍然是他這裡,他如果能贏就能贏,贏不了也不能指望其他方向創造奇蹟。
西北角每掉落一塊磚石,都能讓司馬季眉毛一挑,除此之外,其他方向的事情和他都沒有關係,就這麼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盯着設想當中進攻的角落。
砰……,投石機一下一下的拋擊,發出的悶響擊打在雙方將士的心田,晉軍彷彿兵馬俑一樣的擺造型,不但一點沒有減輕東濊守軍的壓力,反而令不少人不由自主的乾嚥吐沫,沒人能說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就像是有一柄劍隨時會落在脖子上。
現在已經十分明顯,晉軍主陣雖然紋絲不動,卻目的一眼洞穿,沒有什麼花花腸子,選擇在西北角進攻,那就是這裡,擺明告訴東濊守軍,你好好防守,我就在這裡進攻。
西北角的城牆經過長時間的石塊攻擊,已經被砸的凹凸不平,沒有人可以再投石機不斷拋射的時候冒險修城牆,顯然晉軍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腳下的城牆甚至已經讓不少站在上面的東濊守軍士卒,感覺到了搖搖欲墜,可他們卻毫無辦法。
“要不我們先下去躲避一下吧,已經有士卒被砸死了,晉軍投石機這麼厲害,我們這裡又沒有這個東西,這不是沒懂捱揍麼。”晉軍的投石機主要是對着城牆而來,可投石機又不是導彈,當然沒個準頭,兩炷香的功夫下來,已經有不少東濊士卒被擊中斃命,被投石機擊中死亡,這個景象是相當悽慘的,腦漿迸裂,五臟具碎,給其他士卒造成了巨大的心裡陰影。
“晉軍此時進攻怎麼辦?拿出你們的勇氣,我們保衛家園,和王都共存亡。”話音未落,訓話的將領前方,一顆巨石集中了兩米遠之外的城牆,雖是飛射,拳頭大小的石頭一下子搭在了他的腿上,咔嚓……清脆的響聲入耳,周圍的士卒都親耳聽見。
嗷……,殺豬般的慘叫傳遍這一處城牆,但隨即偃旗息鼓,受害人已經暈了過去。
嘩啦啦,被燕王評價爲粗糙製品的東濊城牆,終於幸不辱命的對得起燕王判斷,沒有預兆的出現了一個大缺口,連帶着十幾名東濊士卒從上面掉了下來,哀嚎聲此起彼伏,可投石機的操作仍然沒有停息,誰讓東濊轄地都是山區,取材方便呢,石塊還沒扔完呢。
哦?司馬季眉毛一挑,也見到了城牆坍塌,但是仍然沒有表示,只是回頭掃視了一眼身後的晉軍軍陣,很好,自己沒有下令,做到了紋絲不動。
轟隆隆,一道幾十米長的缺口終於被砸開,司馬季第一次有了多餘的動作,“開戰!”凜冽的大風中,司馬季輕輕拔出自己的佩劍遙指前方,第一次出言,這一聲開戰讓幾乎石化的了晉軍軍陣瞬間爆發出來,“開戰!”
已經站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晉軍主陣,彷彿一下子活了過來,掙脫了套在身上的枷鎖一般,從寂靜到奔騰的轉換,令人瞠目,在投石機還在拋射的時候,上萬士卒已經越過了投石機所在的位置,形成一股洪流朝着東濊王都席捲而去。
“擂鼓助陣,決戰。”司馬季下令,鼓聲也是有講究的,在戰場上統帥的聲音不可能被所有士卒聽見,戰鼓就代替了傳令的作用,他現在下令擂鼓的鼓聲,是決戰的鼓聲。
鼓聲隆隆,上萬晉軍同時衝鋒,開始強攻東濊王都,目的地就是被撕開的西北角城牆,不少大段城牆上面,原本就因爲躲避投石機,很零星的東濊守軍,幾乎要轉身就走,晉軍不動則已,一動簡直帶着天神下凡的氣勢,他們都不想抵抗。
於是緊接着就東濊貴族便開始激勵士氣,在燕王動手之前,直接殺了幾十名士卒,成功瓦解了一觸即潰的尷尬,可這也是暫時的,所謂的攻城戰,一開始就陷入到了摧城拔寨的節奏之中!晉軍士卒的衝鋒,一下子就把幾十米缺口瞬間填滿,身後的同胞袍澤還在源源不斷的往裡衝。
雙方的士卒短兵相接,不多時就有無數的士卒紛紛到底不起,隨後被雙方的士卒踩過,直到徹底沒了聲息,很快東濊王都的城牆便易主,司馬季知道現在想輸都難了。事實也是如此,雖然周圍仍然有東濊士卒過來支援,可已經見到了缺口的晉軍怎麼會拱手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