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士卒們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現在本王和你們這些將校說說真正的問題,指揮過你們兩次戰事,相信在座衆人也對本王有所瞭解,本王從來不在乎準備時間有多長,最好是越長越好,不過一旦開戰,完不成設想不是敵人死就是你們死,如果你們不想用自己的腦袋讓本王用作激勵士氣,那麼現在就好好聽着本王的話。”司馬家邊說邊拿出來一卷布帛,上面畫的正是他和司馬繇在正對面的山腰,俯視東濊王都所畫的城防圖。
“東濊王都以石塊累積爲城牆,近距離觀測城牆比較粗糙,如果沒有防守者的話,任何一個人都能扣着牆縫爬上去。這種城牆最大的不足,就是十分懼怕投石機的攻擊,這和夯土城牆是不同的,本王要說的是,以我的觀察,東濊王都只有這一道城牆,並沒有內城存在,這點還不如新羅的金山城。”司馬季攤開布帛侃侃而談道,“從東濊王都形狀來看,最容易攻破的城段是哪裡?誰能說一下?”
出現了短短時間的沉沒,時候站在右手邊的一個副牙門將站出來道,“東濊王都南北寬而東西窄,一般攻城如果兵力佔優勢,選取寬廣一側爲進攻方向,不過城中人數衆多,而我軍人手不足,這樣攻擊可能沒有進展,還會遭到損失,末將認爲從東西兩面進攻。”
“東側是一條河,你的意思是從西側進攻?”司馬季揮手讓這個副牙門將退下,然後搖頭道,“算是一個辦法,但是並不是最好的辦法。本王覺得進攻東濊王都西北角,這種城牆太粗糙,要知道修補城牆而來,正面是很容易修復的。而銜接處的角落,修補起來則十分困難,需要更多的事情,投石機組黃完畢之後,先把火源扔進去,然後再扔石頭,城中建築以木質爲主,此時秋高氣爽,正是山火叢生之時。”
“開戰之後,兩個時辰不克,你們就抽籤斬首一人,延期一個時辰,三個時辰還是不行,十丁抽一斬首,我殺你們,你們可以殺伯長、伍長、什長。本王言出法隨,都聽清楚了沒有?”司馬季嘴角扯出一絲微笑輕聲道,“戰事期間,本王從來不開玩笑。後天早上開始列陣,明天一天時間,把工程的軍械都弄好,要知道時間很寶貴,浪費了,付出代價的是你們。”
“末將明白!”衆人齊聲應允,對燕王的風格他們早已經耳濡目染,司馬季是那種沒事可以休息一百天,但只要決定動手,就必須馬上見到效果的統帥。
這一天司馬季帶着親衛在大營中巡視,夜幕來臨,寒意襲人,這就等於是在提醒他,真的沒有時間了,“殿下在想什麼?”見到司馬季停下,身邊的親衛低聲詢問。
“本王希望後天颳風,希望老天給一個面子。”司馬季張嘴露出一口白牙,“天時地利人和,我們總該佔一樣吧,不多不公平。”
爲何颳風就是佔據天時呢?問話的親衛不是很明白,卻也不敢開口詢問,司馬季已經摺返回去歇息,這個問題只能憋在心裡了。
這天凌晨司馬季早早起身,以一副耶穌受難的姿勢讓侍女把衣服鎧甲討好,走到大帳之外閉着眼睛佇立良久,除了還有些意志不清醒之外,也是感受風向。
“殿下!”侍女剛剛開口,司馬季便揚手示意不要打擾自己,睜開雙眸笑了出來,“西北風,天助我也,大軍開拔列陣,天黑之前,本王要入城睡覺。這裡,睡夠了。”
長方或者正方的城池,其實無法將守軍的最大優勢發揮出來,所以在後世,棱堡應運而生,通過幾何學將敵衆我寡的劣勢拉平爲一個水準,棱堡在中原都沒怎麼出現過,這些半島的部落民更不會有這種認識。
晉軍列陣在東濊王都城外,旌旗隨着越來越大的西北風嘩嘩作響,司馬季把晉軍分成了一大兩小三個軍陣,最大的一個正對着東濊王都的西北角,這讓場內的守軍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城外的晉軍爲何這麼佈置。
而在他們前方,八十臺投石機已經被推了出來,浸泡在油中的木墩點火既燃。
“其他兩個軍陣爲佯攻,主力在西北角城牆破損之後殺進去。分陣首先攻擊,大陣等候以待時變!”因爲風大,司馬季不得不加大了音量,輸出全部靠吼,才讓周圍的將校明白自己的意思。
其他兩個分陣一部爲東安王率領的士族子弟,另外一部爲女真人,至於主陣則是東夷校尉下轄的平州軍,司馬季一聲令下,晉軍三個軍陣開始在沉悶的牛皮鼓聲下變陣,這個舉動讓城中的東濊守軍心中一緊,他們知道這是晉軍要進攻的徵兆。
司馬繇幾乎也同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風向的優勢,率領五千士族子弟來到了順風北側的一面,這個時候主陣司馬季一側,投石機已經藉着風勢開始工作,一顆一顆的木墩被點燃燃燒之後順着風被拋進城中。
一半的投石機則拋出的是石塊,經過了一番測試調整之後,所有投石機全部開始拋射,和投石機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晉軍主陣仍然紋絲不動,矗立在大風之下。
最先開始交戰的是司馬繇的一側,東濊王都北面,五千士族弟子緩緩前進,到了東濊守軍的弓箭射程之內猛然加速,合兵一處在北面北面蟻附攻城。由於大風從他們身後吹來,東濊守軍的弓箭受到了阻礙,再加上視野多少受了影響,故此交戰雙方多棄弓箭不用,而以刀盾槍矛爲主。東瀛王都的城牆比較原始,晉軍上來便尋到了突破口。
隨後便是女真營一側也開始交戰,比起東安王的順風順水,張達李山率領的女真營,就吃了不少虧,他們是逆風進攻,風向是很不利的。司馬季沒有故意坑害別人的意思,就算是故意的,誰又能把他怎麼樣?
司馬季所在的晉軍主陣,仍然在等候投石機的效果,似乎對其他兩個分陣的進攻沒有興趣,也沒有一點要出手幫忙的意思,“所謂火借風勢,就算是不起火也沒關係,讓對方手忙腳亂也是好的!”放下望遠鏡的司馬季仍然很是鎮定的開口道,“一旦城牆破損,立刻全軍押上,勝敗必須在短時間內決出。”
一擊定勝負,這是整個晉軍面對的唯一選項,如果不成事情就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