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鏘……炊事兵熟練的翻動鐵鍬,一陣陣的白煙從大鍋當中升起,身後一個個士卒搬着成桶的米粟,更遠的地方一羣士卒不耐煩的催促着,時不時崩出來兩句,“燕王一直都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們能不能快點,讓我們餓着肚子是拼命?”
“吵吵什麼,這大鍬比你們的長槍都重,老子做個飯一做就是一天,不比你清閒。”輪動大鐵鍬的炊事兵同樣沒慣着催促的士卒。
“你也不看你多胖了,平時肯定沒少偷吃,你在這樣的話,我們上報武衛了,讓你去掃廁所。”催促的士卒一聽就不樂意了,作勢就要去找武衛稟報。
整個幽州軍正是吃飯的時候,一個個敲鑼打鼓好不熱鬧,人活着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吃飯,今天軍營當中多出了幾個不速之客,司馬季帶着一羣心腹將校同樣來到士卒當中蹭吃蹭喝,所過之處大片士卒就要跪下,司馬季揮手示意不必多禮,自得的對着身後的一衆心腹道,“窮文富武,本王一直覺得真正的強大一定會通過士卒的伙食體現出來,你把士卒餓的前胸貼後背,這玩意能打仗麼?大晉二十州,能讓十萬大軍吃飽飯,吃好飯的藩王,只有本王一個,司馬顒就做不到。”
“慢點吃,本王有的是飯讓你們吃,你們吃什麼,本王吃什麼。吃飽了上陣殺敵!本王隨你們一起出徵。”司馬季對着捏着飯碗的衆多士卒喊道。
“燕王放心,小人早就想要教訓那幫叛賊了,燕王戰無不勝,我們什麼都不怕。”一聲恭維之後,引起一片士卒的叫囂,各個摩拳擦掌,似乎就盼着立刻開戰。
“有用得到你們的時候,你們都是本王的子弟兵,先吃飯,本王去別的地方看看?”司馬季哈哈一笑,端着飯碗身後跟着一羣尾巴朝着另一處大營走去。
晉衛騎兵的大營又是另外一種場面,這是因爲晉衛開飯的時間不同,燕王的心腹主力,自然要顯示出來和普通部隊的差距,不少晉衛正在從營帳當中,掏出厚重的甲冑。不是半身板甲,晉衛的半身板甲一直都是穿着的,只不過外面一直套着黑色披風不讓別人看見。
“燕王!”拽着馬甲的晉衛眼睛很尖,一下子見到一羣將校過來,領頭的不是司馬季又是誰,趕緊以拳頂在心口行禮,天天穿着板甲確實也不好跪,司馬季讓晉衛用胡人的禮節見禮,晉衛騎兵見到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可以不下跪。
“本王只是隨便看看,你忙你的,給戰馬套甲呢?”司馬季點頭,自然而然的往嘴裡撥拉兩口飯,舒爽的打了一個飽嗝問道,“晉衛騎兵統領錢明呢,讓他來見我。算了,曹乾,你去把人找過來。”
司馬季指着身後的龍雀營統領,讓曹乾親自跑一趟,司馬季則示意眼前的晉衛騎兵繼續忙,他在後面跟着看看馬廄的情況如何?
如果非要他這個燕王說兵員重要還是戰馬重要,他只能說戰馬重要,就如同警犬的伙食費比警察高一樣,並非對大軍士卒不尊重,事實如此。
他爲此屈尊降貴結交一個販馬胡商,就是覺得蒙古馬要承載他設想當中的騎兵,還是力有不逮,給他一百萬匹他肯定能從中挑選一遍,湊個幾萬神駿戰馬使用,可這個效率也太低了,才事實能不能把漢血馬引到自己的轄地。
效果是很明顯的,確實在比鮮卑的戰馬神駿的多,也就是大晉首富能抗住多年的投入,換一般人早完蛋了。
被一個藩王這麼盯着看,會讓人產生很大的心理壓力,眼前的晉衛騎兵就拽着馬甲來到馬廄,找到自己的坐騎套上,這副馬甲看起來厚實無比,從馬腹中有繩孔穿過,用來固定整個馬甲,從馬頭開始覆蓋,只露出一雙眼睛,還有戰馬巨大的翹屁股,戰馬也要排泄的,設計的也不能太反馬類。
整個馬廄都已經差不多所有戰馬都已經套上了馬甲,其實這副馬甲比晉衛上本身的板甲要重很多,在馬鐙的下方部位有兩個明顯的位置,是留給騎兵雙腿的,馬鐙也在馬甲裡面。
司馬季覺得西方的板甲本身太不方便,爲了減輕一下戰馬的負擔,一想人命不如馬命值錢,就削減了騎手的防護,這之後的補救措施,就是在戰馬馬甲上面想辦法,讓騎手和戰馬成爲一體,有一些小缺點,這就等於是把騎手綁在戰馬上,戰馬死了騎手估計也夠嗆。
因爲晉衛只有半身板甲,一旦戰馬陣亡倒斃,下來不及時的話,希望戰馬主人的大腿夠硬,能夠承受戰馬倒下的重量不折斷。但這是燕王經過試驗,覺得最能平衡戰馬和晉衛體力的辦法,中國自古人命不值錢,風險就讓人擔着了。
“燕王,你找我!”跟着曹乾身後的錢明氣喘吁吁一路小跑,總算是到了司馬季的面前。
司馬季身後在對方的黑色披風上敲了敲,發出鐺鐺的聲響,還算滿意的點點頭,不鹹不淡的道,“龍雀營雖然防護更高,但卻缺乏衝擊力,再者幷州大戰之時已經露面了,南下正對着王浚,他肯定會提醒司馬顒的,此戰本王對晉衛寄予厚望,你能夠將鄴城大軍擊潰,司馬顒就死無葬身之地。”
“末將一定領着晉衛騎兵,把鄴城大軍踏成肉泥。”錢明拍着胸脯發出鐺鐺的脆響道。
“希望你對得起本王多年的心血,養你們的花費,都比原來的三萬幽州邊軍多出很多。本王都多窮了!”司馬季長長的嘆口氣,按照現在的速度,戰爭要是持續十五年以上,他就沒錢了。
“燕王,晉衛密探有密信來報!”能在十幾萬大軍當中找到燕王在哪,不得不說武衛還是有兩把刷子,直接呈上來兩封密信。
司馬季把兩封密信拆開,一目十行的看完,呵呵笑出聲來道,“天子已經廢了司馬顒的太尉職務,馬上把消息告知全軍。第二封信,司馬顒已經決意北上和本王一決雌雄,他還真敢出鄴城,傳我將令,明日一早拔營南下,兵分三路間隔五里、和運河相隔二十里南下,水陸並進直奔鄴城。”
“步騎十六萬啊,本王哪有這麼大的戰俘營,真是煩惱啊。”司馬季陰沉的笑了起來,馬廄當中不合時宜的有匹戰馬打了一個響鼻,一衆人仰天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