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封國是范陽國,這可以先不考慮。”司馬季拿出地圖指着范陽國的位置,因爲燕國和范陽國接壤,范陽國是什麼情況他是在瞭解不過了。范陽王司馬虓幾乎從來不回到封國當中,而是在許昌領兵。
可能他這個范陽王對自己封國的瞭解,都沒有司馬季對范陽國的瞭解多。好歹運河是引沁水,南達於河,北通薊城,其中是路過范陽國的,司馬季當時趁着機會,已經把范陽國裡裡外外瞭解的一清二楚。范陽國的武力麼,二百守土兵,司馬季可以完全不搭理范陽國。
所以在第一個選擇當中,范陽國已經被刨除在外,他並不需要佔領范陽國和鎮守在許昌的司馬虓交惡,但是下一個就不是這麼好對付的對手了。
“鄴城,河間王。”手指狠狠的點在了鄴城的位置,司馬季陷入了沉思當中。鄴城可是曹氏的大本營,在曹魏時期就已經很繁華,晉朝對鄴城當然是十分重視,到了現在也是五都之一,有宗室領兵鎮守。
以軍鎮實力來說,在鄴城之上的軍鎮寥寥無幾,只有京師洛陽和長安高出一籌,其餘荊州和淮南,所轄的大軍和鄴城不過是在伯仲之間罷了。鄴城的軍力在晉朝內部穩居前五,紙面實力更是比司馬季高出不止一籌。
而從歷史上來看,司馬穎就是以鄴城作爲根據地,和洛陽針鋒相對,甚至一度對掌控洛陽的宗室形成壓制,所依靠的當然就是鄴城的大軍,以及所處在的關鍵位置。
如果司馬季坐鎮幽州,從他現在的角度上來看,鄴城簡直是卡在喉嚨當中的一根刺。如果薊城、長安和建康三座城是一個等邊三角形,鄴城正在這個三角形的中心點,出鎮鄴城的宗室不管是誰,是北上還是南下,或者西進洛陽長安,距離幾乎都是相等的。
三國盧毓作《冀州論》時評價冀州曰:“天下之上國也。…唐虞已來,冀州乃聖賢之淵藪,帝王之寶地。東河以上,西河以來,南河以北,易水以南,膏壤千里,天地之所會,陰陽之所交,所謂神州也。”
鄴城正是控制冀州的所在,鄴城西邊是太行山脈,東邊則是華北平原。鄴城地理位置尤其優越,爲北方溝通河南河北、連接山東山西的交通要衝。前倚大河,背靠高山,進可攻退可守,在三國時期,袁紹和曹操就先後看重了鄴城,認爲是定鼎天下的關鍵所在。
其實這和司馬季眼中後世的薊城十分相似,掌控東北和華北兩個大平原,而鄴城是處在華北平原的關鍵點,鄴城有太行山,薊城則有燕山作爲屏障,兩個城池的基礎非常類似,功能上則有衝突的地方。
如果司馬季要南下的話,就要看在鄴城的宗室是什麼態度,而且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鄴城因爲在冀州,冀州是九州之首,在晉朝優勢衆多封國所在之地。鎮守鄴城的宗室很容易得到大批宗室的支持,這是司馬季遠遠比不了的優勢。
幽州不算安樂公那一家子,只有燕國和范陽國,和冀州十三封國完全沒有可比性。一旦自己南下進軍冀州,封國所在冀州宗室,天然就會抵制,因爲他們都不想得罪鎮守鄴城的宗室,好保護自己封國的利益。
鄴城的功能和薊城類似,作用也類似,對方還有宗室諸王的潛在支持,最重要的是他還攔着司馬季的去路,如果他想要逐鹿中原,還必須要有河間王的同意,真是豈有此理。
“如果開戰,鄴城必須要控制在手裡。”司馬季死死的盯着鄴城的位置,越看越感覺到那種如鯁在喉,進退不得的窘迫。
八王之亂當中,除了洛陽因爲本身是京師有中央禁軍保護之外,剩下的三路大軍,無非就是長安、鄴城和許昌,其中前兩個應該是消滅洛陽的主力軍隊。
現在唯一的不同就是,鄴城本身是司馬穎控制的,,現在鎮守鄴城的則是河間王司馬顒,兩個人的位置和真實歷史正好調了一個個。
“鄴城足有十萬大軍,真是不好辦。”司馬季很是煩惱的想到,他現在面臨的局面比常凱申元帥在中原大戰面臨的還要差。
想來想去,幾乎在第一輪他和河間王司馬顒就要來一場硬仗,這對於想要保存實力的想法其實是非常不利的,可沒有辦法,這不是拖下去就能解決的問題。
“我特麼還怕你不成?”司馬季咬着牙,只要能承受得起損失,他燕王未必就不是河間王的對手,再說了,又不只是幽州和冀州的戰爭,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出現盟友呢,天下大亂向來是講究合縱連橫,燕王又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他就不相信司馬倫那種被天下圍攻的倒黴蛋命運,還能落在自己身上。
想到這司馬季已經明白,無論如何他都繞不過去鄴城。只要鎮守鄴城的宗室稍微有一點野心,就不會任由自己參與到爭權當中,而河間王司馬顒正在八王當中,會怎麼做抉擇幾乎是顯而易見的,兩人之間的一戰幾乎避免不了。
如果單單以幽州對抗冀州的話,司馬季會吃很大的虧,兩人能動員起來的人口就不是一個級別的,鄴城常駐大軍十萬。他在幽州當然也可以徵兵十萬,可是再多的話,就會影響到幽州的運行,而河間王司馬顒則沒有這個弱點,基本盤的差距太大。
至於平州戶籍更少,司馬季絕對不能在平州徵兵,充其量只是把東夷校尉府的兵力調回來,平州的戶籍在這種天下大亂的戰事面前,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把此信交給在塞外的張達李山,他們在國內城。”司馬季寫好親筆信之後便招呼過來晉衛,鄭重的吩咐道,“不要招搖過市,秘密送達兩位將軍的手中,一定要親自看着他們拆閱,明白麼?”
“人在信在,殿下放心。”過來的晉衛見到司馬季這副樣子,一個深深的鞠躬保證道。
“這就好,快點上路吧。”司馬季揮揮手,他必須要依仗外力才能拉近雙方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