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戴克裡先回到羅馬城,司馬季本身並不知情,不過進入羅馬疆域之內後現在已經知道了,只能說是運氣,但他並不覺得受之有愧。趁虛而入的道德負罪感,比不上天賜良機帶來的喜悅。
對我有利就是老天註定,對我不利那肯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後世有人用亞歷山大東征對比秦國,有用阿契美尼德王朝對比東周的麼?沒人會這麼對比,東周就是一個分裂的天下,戰國七雄很多還沒出現。誰會比較一個任何方面都不佔優勢的時期?找虐也不能這樣。
得知戴克裡先不在東方後,司馬季立刻催促加速行軍,運氣想要轉化成爲戰果,還是需要自己的努力。他雖然沒有來過西方,但腦海當中當然記得西奈半島的存在,知道這裡是進入埃及的必經之路,如此狹小的地形有利於防守,自然想要搶在羅馬人的前頭硬擠進非洲,遮天蔽日的煙塵當中,西進大軍帶着滿天的黃沙進行行軍,寄希望尋找到一個開闊地展開陣型。
司馬季預估埃及的羅馬軍團不會超過六個,就算是埃及在重要,羅馬帝國的軍隊數量就擺在那裡,北方日耳曼、東方波斯都需要重兵防衛。埃及的壓力並不是很大。
只要敘利亞一線不崩盤,埃及是不會直面威脅的,難道平時放在埃及海量的軍隊,是爲了防衛天神下凡的黑叔叔?
“這戴克裡先的改革有點過頭了,竟然設置了一百個行省,十二個大區。加上四個執政官?”司馬季一邊行軍一邊謀劃,現在的羅馬帝國官員數量應該出在一個海量的程度。光是四個皇帝副皇帝,沒人建造一座都城就需要多大的人工?四帝下面直屬的官員呢?這又是一大批人。
最爲直接的後果就是,花錢,需要花很多很多的錢,政府開支一定會遠遠超過之前。本身羅馬公民現在,就有點後世美利堅的意思,寅吃卯糧。這次改革之後政府和軍事開支有大大增加,錢從哪來?
要不說羅馬和羅馬的徒子徒孫總是在同一個坑裡面不斷的跌倒,這應該算是西方人的固有頑疾了,可和東亞的閉關自守相提並論。
一場奴隸與奴隸之間的殘酷撕殺正在上演,角鬥奴。一般由奴隸和戰俘來充當,這種殘酷之極的人與人之間的血腥殺戳,是這個時代羅馬貴族們最爲喜愛的娛樂節目。隻身在其中與民同樂的戴克裡先,肯定想不到自己回羅馬一趟,竟然在這段不長的空窗期,出現了一個朝着帝國撲來的敵軍,這支敵軍現在已經朝着埃及進發。
戴克裡先還在等候最後一個凱撒到來,然後通知一下有名無實的元老院,完成這一次的四帝共治輪換,檢驗自己改革的成果。
而在地中海東岸,司馬季還在進行自己一如既往的緩慢行軍,打仗的時候燕王從來都是全軍壓上不留後手,不過在行軍的時候他一直都是這副慢吞吞的樣子,唯恐哪裡出現了什麼敵人給自己一下。
一個就會三板斧的二流將領,最爲不願意面對的就是突發情況。其中伏擊是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戰法,司馬季從投軍以來,每天都在防着這手。
所以羅馬人想要仗着對本地熟悉,偷襲西進大軍的舉動,不出意外又遭到了失敗。被在大軍前方的慕容翰早早發現,直接幹掉了埋伏的羅馬軍。這讓司馬季大爲震怒,“這幫羅馬人是不是在瞧不起本王,你看周圍光禿禿的土包,這是一個適合埋伏的地形麼?又不是深山老林當中,本王得蠢成什麼樣才能中埋伏?”
雖然燕王不是本地人,可羅馬人是不是太看不起他了,司馬季已經打定主意,只要對方敢正面現身,他就算是圍着揍,也要全殲埃及的羅馬軍團給他們一個厲害。省着再用這種連小孩都不吃的招數對付自己。
“只要過了前面,就有一片開闊地,足以令我們的大軍展開。到時候便可以發揮兵力優勢,給羅馬人一個厲害。”司馬季對着左右將校吩咐道,“基礎條件不對我們造成阻礙,那麼剩下的事情就看你們的了。”
“燕王放心,不論面對什麼情況,全軍將士都誓死效命。”衆將紛紛表態,讓剛剛受到侮辱的燕王稍稍平復了心情。
一月的非洲北部,氣候宜人,炎熱的夏季還遠沒有到來,對於西進大軍而言,這應該是最爲適合中原大軍的季節,二十度的氣溫令人感受到舒適。而對埃及人來說,聞之色變的尼羅河洪汛要到十月份纔會席捲整個三角洲地帶。
不用多說,面對已經暴露行蹤的晉軍,馬庫斯的反應並不慢,集結了埃及下轄的六個羅馬軍團共計三萬五千人,準備擋在必經之路上,阻止這支敵軍進入埃及。這麼想是沒錯,敵人遠道而來,聽說國家在萬里之外,肯定不熟悉本地的情況。
他想錯了,至少燕王具備紙上談兵的基本要求,他是沒來過這裡,但也知道蘇伊士地峽的位置,知道這裡是進入埃及的必經之路,目的明確的讓大軍朝着這裡行進,再說了,不是還有一些波斯人可以作爲嚮導麼,迷路是肯定不會的。
司馬季的目標並不是開羅,而是亞歷山大。亞歷山大港。位於尼羅河三角洲的這座天然良港,是非洲地中海沿岸的最大港口城市,也是最大的貿易集散地。
開羅當然也在考慮範圍之內,不過開羅的意義,僅限於司馬季順道去看看埃及金字塔,還不知道獅身人面像,在這個年代還有多大部分埋在沙子當中。反正獅身人面像被發現的後世,剛開始就有頭部一小部分能夠看見,還以爲就是一塊石頭。後世的獅身人面像全身,那是被龐大的人力運走沙子之後,才重新出現在了世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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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人們認識當中的獅身人面像,只是其中最大的一個,開羅各地有很多小的獅身人面像存在。
當數裡寬,數十里長的大軍兵馬越過蘇伊士地峽的時候,也標誌着埃及總督的狙擊計劃失敗了,馬庫斯纔剛剛集結好羅馬軍團前去狙擊,就聽聞了對方越過地峽的壞消息。以步兵軍團爲主的羅馬軍團,是絕對沒有這麼大的機動力。
甚至羅馬長久以來的敵人波斯帝國,也沒有這種快速行軍的能力,這個結果讓馬庫斯大吃一驚,他長久待在埃及,並不知道羅馬北疆的黑海沿岸,有的部族是有這個能力的。閱歷不夠終於還是讓這個總督出現了判斷失誤。
不要說他,司馬季都覺得自己一路行來都快變成胡人了,現在的狀態除了語言,他還真不好說自己和胡人有什麼區別。
馬庫斯帶領驕傲的羅馬軍團上路,同時再次派出人乘船去羅馬報信,希望奧古斯都能夠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要再這個節骨眼上退位。
在蘇伊士地峽以西百里的地方,一處平坦的沙地當中,兩支大軍互相發現了對方的蹤跡,戰爭處在隨時爆發的邊緣。
就在這時候馬庫斯還是派出了一個信使,對入侵者進行了怒斥,並且標明偉大的羅馬帝國戰無不勝,如果不盡早退去,後果自負。
“羅馬人還玩先禮後兵這套?”一把拉住十分激動的阿塔婭,司馬季對着周邊的將校調侃一句,“什麼強大的軍團啊,還有什麼我們想象不到的震撼?什麼震撼?戰象啊?你們羅馬軍團能拉出來一支戰象隊,本王一個屁不放立刻歸國,就怕你們拉不出來。”
埃及這邊只有非洲象,而能作爲戰象的大象是亞洲象,非洲象連母象都脾氣暴躁是不可馴化的,都是大象這其中區別可大了,兩種大象有生殖隔離,就是人和大猩猩的關係。
“是波斯人告訴本王,埃及有豐厚的學者,本王求才若渴親自走一趟。當然看起來你們似乎不同意,本王無意於殺戮,只要你們不阻攔本王,本王可以像是和波斯人一樣和羅馬和平共處。”司馬季緩緩的開口,讓過來的使者回去告訴埃及的總督。
至於這番話有什麼用,可以預料到是屁用沒有,沒有任何一個大國可以承受這種屈辱。一直敵軍要進入過境,還想讓本國的兵馬讓路?換誰都不會同意。
帶着這份屈辱,羅馬使者氣憤難平的離開,司馬季直接吩咐左右道,“準備開戰吧。相信羅馬人也在準備,多好的一塊戰場啊。”
不出預料,馬庫斯被這支敵軍的統帥徹底激怒了,對方輕描淡寫的態度,在它看來就是在羞辱羅馬帝國,羞辱羅馬公民的驕傲。
天時、地利、人和。這是戰爭的全部。對於遠道而來的晉軍來說,這三個方面目前都不具備,司馬季只能用自我人和,和三者齊備的羅馬軍團硬拼。
兩天後的清晨,憋着一股氣的羅馬軍團列陣,身後是羅馬帝國的埃及行省,而前方則是要入侵他們家園的侵略者,此刻,每一個羅馬公民都心懷激盪,心中夢想着複製祖先的光輝戰績,讓這支入侵者的大軍和以前的各種敵人一樣,遭到可悲的下場。
“怎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本王幹嘛了?”放下望遠鏡,司馬季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當中,撇撇嘴道,“今天註定是精羅震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