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爲難麼?”司馬季一隻手託着下巴,其實他也不爲難,司馬季在這方面從來都不挑食,只要長得過得去哪個民族都行,只要不是黑人都能接受。
司馬季對付四部鮮卑也沒想出來什麼高招,還是最古老的聯姻,不是高招但還算是有效。
在沒有收復河套之前,晉朝當得起一句話,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洛陽就緊挨着河套雜胡的地盤,連士族都瞧不起胡人,更不要提皇族宗室,和胡人首領聯姻不要說在朝堂上討論討論,想都不要想。
宗室只會選擇和士族聯姻,連吳蜀的大家族都不會考慮在內,八王之亂之前宗室不會選擇和胡人聯姻,八王之亂之後,那已經不是聯姻能解決的問題了。
大晉宗室不和胡人聯姻、連慕容廆、段階這些首領都一清二楚,但這也不是一定能排除這個可能,不娶而已,任何一個高門府中胡姬都爲數不少,比如說琅琊王司馬睿,他和司馬季一樣屬於不挑食的王侯,後來做東晉皇帝的司馬紹之母,就是一個鮮卑宮娥。
真要聯姻的話,以目前天下太平的局勢,人們眼中吃虧的人是燕王,不是四部鮮卑的首領,這是四部鮮卑首領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們想聯姻,其他宗室都不會理他們。
司馬季只要稍稍鬆口,就連剛剛還挺硬氣的拓跋祿官也明裡暗裡的表示,他雖然沒有合適年齡的女兒,但一定會把兄弟子侄動員起來,一定找到能入眼的。
“現在不準備用四十萬大軍和本王說話了?”司馬季端着酒盞衝着拓跋祿官示意道。
“能夠避免雙方交戰,祿官責無旁貸。”拓跋祿官做義正辭嚴之色道,“燕王既然看得起我們鮮卑人,不同於大晉其他的大臣,祿官沒什麼可說的,幹了。”說罷仰脖咕咚咕咚的把酒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區區一名美女在這些首領的眼中,和能夠和燕王結親這個可能相比算的了什麼?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們也不覺得把女兒、妹妹嫁給司馬季這麼羞恥,如果只有一個名額,幾個首領都會爭得面紅耳赤。
司馬季的態度都多明顯了,四部鮮卑的力量已經有點膨脹,引起了晉朝的宗室,燕王那句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說的多有道理?
在心理上找了臺階下,幾個人甚至都覺得司馬季也是不得已,肯定是洛陽朝廷那些瞧不起胡人的朝臣下令,再給司馬季施壓。在事不可爲的時候,人會本能在心中爲自己的決策找藉口,都是一部首領,不用司馬季引導,他們都已經把藉口找好了。
“本王也不想和各位兵戎相見,有今天這一份基業,各位也都不容易。如果毀在本王手中,多年以來和你們四部建立的信任也將毀於一旦。”司馬季輕聲咳嗽一下,讓大殿安靜下來,“真要是聯姻了,可能我們就真是一家人,你們是我的岳父?”
“段階怎敢?小女能夠陪伴燕王左右,是段氏的福氣。”段階擺手連連不敢的道,“對整個段氏鮮卑而言,這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本王會盡快備下厚禮,去段氏把人接回來。”司馬季直勾勾的看着段階,“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段階一定恭候燕王大駕!”段階一臉的喜色,甚至對自己的機智滿是自傲,明明是一場發難的壞事,在自己的應變之下,卻成了一個喜事。
“拓跋祿官恭候燕王大駕……”拓跋祿官同樣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宇文莫廆恭候燕王大駕……”宇文莫廆緊接着端起酒盞,緊接着第三個表態。
“慕容廆恭候燕王大駕。”最終慕容廆同樣端着酒盞在衆目睽睽之下喝了下去,四部鮮卑的首領都在,只要有一個表態,就是爭先恐後的效果。
這就是司馬季爲何一定要他們全部來薊城,一個兩個來了,哪有人哄搶自己?
“本王和諸位都督、單于結爲一體,幹!”司馬季笑呵呵的迴應,他現在是什麼心情?這種對方求着自己獻女兒的場面,他必須要承認很爽。
燕王可沒有逼迫四部鮮卑的首領,明明是他們自己主動送女,和大晉宗室結親。
“父親,燕王足足大了昭然十歲,小妹會同意麼?”慕容翰想到自己的小妹,有些心疼的道,“怎麼和她說,小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燕王不是很年輕麼?大十歲算什麼?別說差的歲數不大,就算是燕王年過半百,爲了慕容氏的安定,你小妹也應該嫁過來。”慕容廆面無表情的看着長子道,“和慕容氏的的生存相比,區區一個女兒,也該貢獻自己的力量了。”
“可是……”慕容翰還想再說,看到了慕容廆毫無溫情的雙眼自覺閉上了嘴。
“爲父回去之後會親自說,不用掩飾,把事情說出來就行。”慕容廆冷冰冰的道。
“不能少喝點麼?現在頭疼了吧?”內殿臥房當中,楊馨一雙手輕揉着司馬季的太陽穴,輕聲道,“不過此舉要是傳到京師,會不會引起朝臣不滿。”
“京師還有空理會幽州的事情嗎?”司馬季慢慢睜開雙眼道,抓住了楊馨一雙素手慢慢倒,“現在他們不打起來就不錯了,過幾天爲夫就出關,等爲夫回來,在看看洛陽的情況。”
“夫君是逍遙了,有多了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馨兒老了。”楊馨有些黯然,她和司馬季是同齡人,在燕王府已經算不上年輕貌美,“聯姻鮮卑之後,京師在對夫君做什麼,就要掂量掂量。”
“走一步算一步吧。”司馬季有些疲憊的道,什麼事都是雙向的,往好處想,他可以藉此綁住鮮卑四部,效仿清朝困住漠南蒙古最終鯨吞了面積不在自己之下的準格爾,拉着鮮卑四部繼續向北進軍。
至於壞處麼,劉淵起兵的時候就是打着漢朝兄弟的名義,有一天晉朝不行了,沒準外甥會過來爭家產。
雙手不老實的順着領口鑽了進去,輕車熟路的抓住了制高點,司馬季衝着楊馨輕浮地笑着,“夫人,該歇息了。”
“不行,夫君喝酒了,注意身體。”楊馨掙扎着,卻抵不過司馬季的力氣,被三步兩步抱着到了牀上。
“就是喝酒了,虎鞭酒。”司馬季把女人身上的宮裝褪去,嬉皮笑臉的壓了上去。
江統一路上風馳電掣,快馬進入薊城,衝進燕王府氣喘吁吁的道,“我要見燕王!”
從遼東到薊城這一路可把江統折騰的不輕,聽到燕王要和四部鮮卑聯姻之後,江統再也坐不住了,準備進行一番勸諫。
“燕王出關了,太守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稟報?”顏嚴眨眨綠豆眼,樣子頗爲滑稽的問道,“燕王臨走有令,府中一切事物有主母操辦。”
“主母,主母也行,臣下要見上一見。”江統楞了一下,知道自己來晚了。一聽楊馨在府中,想了一下道,“請記事帶路。”
“我大晉宗室怎能和胡人聯姻,自從武帝以來,衆多宗室此事從未出現,燕王考慮欠妥。”江統洋洋灑灑的開口道,“穩定北境固然重要,可也不至於如此。”
珠簾之後,有些體力不支的楊馨疲憊的聽着江統說話,開口道,“殿下做事,妾一個女子不方便干涉,太守遠道而來忠心可鑑,可此話過了。”
“怎麼會過了?王府胡姬本就衆多,中原女子寥寥無幾,臣下對此事也是有些擔心的。”江統的倔脾氣一上來,喋喋不休的道,“長此以往,府中的子嗣大多有胡人血統,不要說夫人的地位,就算是世子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宗室乃是皇親,應該爲天下人之表率,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嫡子,臣下怕世子陷入孤立無援之境。”
“不至於這麼嚴重吧?”聽了江統的話,端坐的楊馨一雙鳳目凌厲起來,只是因爲株連當着,並沒有人看到,語氣放緩道“太守是外臣,請慎言。太守說的事情妾會考慮的,現在太守應該回到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