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季並沒有要把其他藩王甩掉的想法,這一系列的操作只是爲了自己的騎兵爭取半個時辰時間,這樣也可以說的過去,要是直接甩開其他藩王,那就太得罪人了。
派人把其他藩王叫醒,司馬冏、司馬顒、司馬虓、司馬乂全部都是一臉疲憊的出現,強瞪着眼睛詢問司馬季到底是什麼事,心裡面還有所不滿,你這個燕王帶着一堆騎兵,天天屁事沒有,晚上還過來折騰我們?
“洛陽宮變,司馬倫已經被軟禁。”司馬季開口就讓這些藩王全都清醒了,“本王已經集結騎兵前往虎牢關接手關隘,這才把你們叫起來,諸位看看是整軍準備一下,以最強的軍容前往洛陽,還是現在就出發。”
司馬季的語速不緊不慢,一點也不着急,反正他的騎兵已經出營了,他麾下全部都是騎兵,別人想要追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完全一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態度。
“嗯!”睡眼朦朧的司馬冏一個激靈,大聲下令道,“傳令麾下騎兵集結,前往虎牢關,步卒待命,明日一早出發,跟隨本王入京。”
“你們也去傳令!”司馬顒回頭對着下屬的將校命令道,聯軍大營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幾個藩王在這個時候,比前幾天攻打虎牢關的時候都要上心的多,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都到了瓜分勝利果實的時候了,怎麼還會不上心?
這時候的燕王是沒有發言權的,世態炎涼就是這麼現實,誰讓司馬季身邊就剩下三百護衛了呢,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那還有他說話的份。
另外一邊的函谷關,司馬穎帶着一萬騎兵一馬當先直接進入函谷關之後毫不停歇,朝着洛陽疾馳而去,這邊的情況遠不如虎牢關那邊負責,司馬柬和司馬穎都是武帝親子,司馬柬身體不好不可能上馬疾馳,便讓司馬穎帶領騎兵先走,自己則在後面整軍壓陣。
函谷關距離洛陽的距離,和東邊的虎牢關差不多遠,現在向洛陽進軍的競賽,就落在司馬穎和司馬季身上,司馬季現在應該慶幸,幸虧只是弄了一堆皮甲對付女真騎兵,不然他的騎兵進軍速度說不定沒有步卒快。
虎牢關一側,聯軍大營亂哄哄的局面終於結束,包括常山王司馬乂在內,所有藩王都不約而同的讓步卒留下,自己親自率領騎兵先入虎牢關,就像是司馬季預測的一樣,如果還帶着步卒的話,將近五十萬大軍一定會把虎牢關堵得嚴嚴實實。
“把上軍將軍孫輔給我斬首!”進入虎牢關之後,齊王司馬冏沒忘記把虎牢關的主將幹掉,竟然擋住自己的大軍這麼長時間,也讓他很沒面子。
“雙方各爲其主,斬殺是不是不太合適。”在司馬冏身邊的司馬乂有些遲疑的開口道。
“僞朝廷的大將,就是亂臣賊子,做事要付出代價。”司馬冏拉下臉不容置疑的開口道,“現在洛陽局勢不明,大家應該快點趕赴洛陽纔是。”
“景治說的對,士度你也不要多言了,現在還是趕赴洛陽要緊。”司馬季不慌不忙的開口道,現在司馬冏擁兵二十多萬,司馬乂才三千藩軍,該忍耐就要忍耐。
首先動身的只有他們三個藩王,這和司馬季還有司馬乂沒有關係,這是中原武林盟主齊王殿下下的令,這道命令其實不難理解。司馬季只有幾萬的騎兵,司馬乂更是隻有三千的藩軍,對司馬冏是造成不了威脅的。
可范陽王司馬虓和河間王司馬顒不一樣,兩人各自擁兵十萬,屬於潛在的競爭對手。所以司馬季哪怕有搶功勞的嫌疑,哪怕司馬乂可能和司馬柬、司馬穎兄弟情深,司馬冏仍然願意帶在身邊,卻不願意讓另外兩個擁有大軍的藩王走在自己前面。
兩人可能心中有所不滿,但第一兩人的兵馬也就和司馬冏的差不多,司馬冏還拉走了司馬季和司馬乂,在怎麼說兩人兵馬少也是藩王,身份在那裡擺着。比兵馬不佔優勢,比身份司馬冏有三個藩王,司馬顒和司馬虓只有兩人,只能忍下這口氣,反正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羅永、李山帶着兩萬騎兵從進入虎牢關開始變一路疾馳,到了天色矇矇亮的時候,已經到了洛陽東郊,見到了一些神色惶恐的百姓,羅永對李山示意停下,一下子從戰馬上跳下來對着老農打扮的百姓問道,“你們是洛陽百姓,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草民是洛陽百姓,現在洛陽城中大亂,連禁軍都無暇他顧,那還有空管我們這些百姓?草民帶着家眷是昨天逃出來的,再次歇息,有人說,諸王大軍惱火司馬倫篡位,一旦攻破關隘到達洛陽必然要屠城。”被叫住的老農神色惶恐的看着眼前黑壓壓的騎兵大軍,顫巍巍的詢問道,“不知道將軍是哪個藩王的人。”
“我是燕國廷尉,我們是燕王麾下的騎兵,你們可以回到洛陽了,出兵的藩王都是天子的家人,不會再京師屠城的。”羅永開口安撫道,其實他也沒有把握到底會不會,但想來應該不至於,楞了一下又問道,“不知道天子怎麼樣了。”
“聽說天子已經從金墉城出來!”老農點頭哈腰不敢有一絲遲疑的回覆道。
“李山將軍,殿下命令我們火速趕到洛陽,還是趕路要緊。”羅永把想要問的問題問完,直接回身上馬道,他可是帶着任務南下的,現在已經到達洛陽近郊,不值得在這些百姓身上耽誤時間,燕王大軍的軍費還指望自己呢。
至少要先把人全部抓起來,在交給司馬季定奪,李山點頭大聲呼喝一段女真話,直接把剛剛回答問題的老農嚇了一跳,這些騎兵都是胡人?
此時的洛陽,司馬衷派人持騶虞幡出宮城,留在城中的數萬禁軍兵卒一起卸甲解嚴,洛陽一下子成爲不設防的城市,等到羅永、李山到達洛陽的時候,假傳虎牢關諸王的命令讓開城門,一進城就見到了街頭驚惶奔走的百姓還有官吏、這些人本來是等着要出城躲避的,城門打開一下子見到上萬騎兵在前,瞬間一鬨而散。
“此種情況最容易滋生謠言,這是燕王曾經說過的,不過我們不便干預,將軍手下都是胡人騎兵真干預起來,並不好控制。”羅永一邊拍馬進城一邊道,“殿下命令去中書令府和將作監,將軍可派兵馬和兩個地方團團圍住。”
就在這時候,一個打扮平常的百姓直接攔在了羅永面前,李山正要拔刀相向,羅永伸手攔住了,這個百姓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上面一個大大的晉字。
“原來是自己人,馬上帶我們去將作監和中書令府。”羅永見到令牌連忙大喜道,“最多一天殿下和諸王就會到達洛陽,到時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功勞。”
一邊入城,羅永一邊喊道,“京師百姓各自回家,趙王作亂與你們無關,回去之後緊閉房門,小心一些殘兵敗將生事。”
在羅永進城的時候,已經有人把城門的事情送到皇宮,一衆宗室都知道已經有藩王的部下到了,樑王司馬彤對着報信的士卒問道,“可知來的人是哪個藩王的部下。”
“是燕王殿下的騎兵,人數足有兩萬,不過?”士卒氣喘吁吁地的道。司馬彤瞭然的點點頭,先入洛陽者,是燕王司馬季。
“不過什麼?”司馬彤着急的問道,今日洛陽遭逢大變他也顧不得士卒說話的方式了。
“不過燕王的兩萬騎兵似乎都是胡人。”士卒被司馬彤這麼一嚇和盤托出道。
“什麼?胡人!”司馬彤被嚇了一跳,當即就要下令緊閉宮門,就在此時又一名士卒衝進來報信道,“稟報樑王,谷水之西出現大軍,應該是秦王的大軍。”
“這就好了!”司馬彤聞言反而鬆了一口氣,這說明諸王大軍都在向洛陽趕來,至少這些胡人騎兵不會造成大亂了,剩下的事情就看這些出兵的藩王如何扯皮。
司馬彤的擔心明顯是被報信的人嚇到了,羅永並沒有把全部的騎兵帶進洛陽,騎兵怎麼可能會置身在城池裡這種環境下?這種環境下,就算是禁軍重新集結髮難,收拾掉騎兵也不是難事,騎兵衝不起來被困在民居之間還有什麼用。
他不過帶進來五千騎兵用作封鎖,等待司馬季進城之後才能行動。
第一支進入洛陽的大軍屬於燕王,但第一個到達洛陽的藩王則是司馬穎,他同樣帶着騎兵一路狂奔,只是比羅永晚到了一會兒而已。
司馬穎剛剛進入洛陽,連口氣都沒有喘勻,直接大喝道,“孫秀呢,把他給我帶過來。”
“他已經被斬首了!”過來迎接的東海王司馬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色,深深爲自己的先見之明感到慶幸,果然剛剛入城就有藩王想要報仇。
他想不到,真正準備株連的藩王其實還早路上呢,正在邊走邊想合適的藉口,瓜分勝利果實這事,他絕對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