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方向,司馬季將傷兵留在大營修養,帶着百濟軍隊連同晉軍兩萬三千人開始東京,目的是橫掃朝鮮半島的東海岸,將除了馬韓之外的兩部找出來決戰。一路上司馬季廣佈探馬,拉出來一張大網,將這片土地上的雜魚過濾出來,大部人馬則分成兩部進發,一路上交相呼應防備不測。
“這幫蠢貨啊,真是自尋死路,想要和本王背水一戰麼?”司馬季騎在馬上嘆了一口氣,剛剛他才接到探馬稟報,辰韓兩部已經逃往東南方向。那是什麼地方,應該算是後世的韓國第二大城池釜山附近。
那裡也算是辰韓的核心地區,司馬季對釜山熟悉,主要是朝鮮戰爭時期釜山出現過一個釜山防禦圈,釜山防禦圈是以向南流動的洛東江構成了西面的界限,洛東江從兩江交匯處突然改變方向,流向東邊,在釜山注入大海,這段防線,正是北朝鮮人民軍直取釜山的主要戰線。防禦圈北側則從大邱附近向東延伸,穿過崇山峻嶺,直達日本海岸的浦項。
因爲被司馬季渡過漢江打的措手不及,現在辰韓兩部顯然是準備依託洛東江死守。但在司馬季看來這就是在侮辱自己,以雙方的實力看來,他纔是美帝的角色。
“探馬來報辰韓兩部已經撤到洛東江以南,傳我將令,轉道東南。”覺得自己受到羞辱的司馬季不動神色的下達命令,瞬間全軍的行動路線被修正,燕王要去試試一千多年前的釜山防禦圈到底怎麼樣。
“東南方向不是海麼?”何龍一聽到這個消息都懵了,還有這種操作?
“沒準人家覺得置之死地而後生,決一死戰打敗入侵者呢?呵……”司馬季不屑的一聲輕哼,狠狠地撓了撓頭道,“路是自己選擇的,等着跳海吧。”
辰韓兩部做出這種抉擇也是沒辦法,和東濊部落聯合存在理論上的可能,摒棄一切對抗大敵只是說起來很美而已,可雙方多年以來關係不睦,總要有些時間來增進信任,可晉軍不給他們這個時間。只能採取下策退到洛東江死守,依仗天險保存自己。
從古至今這種被動防守,通常都是迎來悲慘的下場,辰韓兩部這種寄希望於晉軍受不了惡劣環境班師回朝的想法,除了讓司馬季堅定信心弄死對方之外,沒任何作用。
“辰韓兩部已經退到海邊,這是給我們趕他們下海的機會,他們自尋死路,此戰我軍必勝。”騎馬的傳令兵不斷在行軍隊伍當中來回奔波,說着鼓舞士氣的話語。
七天之後,晉軍已經到達洛東江沿岸,手持着望遠鏡的司馬季在江邊朝着對岸瞭望,洛東江對岸有三三兩兩的兩韓男子沿江觀察,附近人影幢幢,顯然也已經發現了這邊的動靜。
“切!”司馬季嘴角上翹,回頭命令道,“先給我安營紮寨,兩天時間緩解行軍的疲憊,探馬尋找洛東江的弱點,我希望在第三天的時間進攻。”
“快去探明!”何龍對着身後的將校輕聲吩咐,然後上前一步問道,“殿下,要不尋找源頭繞過去,三韓面積不大,應該可行。”
“一路行來你也應該見到三韓的地形了,比樂浪、帶方只不過稍微平緩一些,水之源頭必然是高山峽谷,水流湍急,不要做無用功了。還是找容易突破的地方比較好,本王相信並不難找。”司馬季笑眯眯的開口道,“什麼謀略都無關緊要,此戰硬上,趕他們下海。你可以明確的告訴士卒們,三天不攻下敵人的防線,軍中就會斷糧,你要是加上一句本王會逃跑也沒關係!”
“回營!”司馬季揹着手往回走,一些部落民還想要玩勇氣?當自己是項羽還是冉閔?前者還說得過去,後者除了名字,七成戰績都是杜撰的。
第三天一早,晉軍大營響起悠揚的號角聲,將所有士卒從睡夢當中喚醒,不多時大營士卒都集結完畢,每個人都神色肅穆,顯然已經知道即將到來的大戰。
穿着重甲的司馬季上馬,在大軍面前掃視一圈,躍馬揚鞭指着大營出口喊道,“前進。”
洛東江至南江匯合點之間,有一道四十里寬左右的間隔,這裡無需渡河,在兩天內的偵查時間已經被發現,不過這裡的環境顯然也不是一般人能駕馭,山高路險,易守難攻,辰韓兩部也是在這裡重點防禦,可以說雙方都知道決戰地點就在這裡。
山坳之下,兩萬大軍已經列陣完畢,一眼望去軍容肅穆,刀槍林立,鎧甲鮮明。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敵人,在山坳上面辰韓兩部的眼中,下面這些人就是滅掉馬韓的惡魔。他們冤枉的燕王,燕王只是遵循古代的基本原則,誰拳頭大誰說的算,今天他處在強勢地位就可以決定三韓的命運,如果有一天他身處逆境無力迴天,自然也會坦然面對。
“怎麼不挖一點壕溝呢,是認爲天塹在手,瞧不起本王麼?”司馬季放下望遠鏡,他本來覺得怎麼對方都要採取一點防備,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想了,高聲傳令道,“此戰爲仰攻,不過真正的悍卒,是不在乎外在條件的,對不對?”
“對!”安靜的戰場當中,兩萬大軍齊聲高喊道,氣勢直衝雲霄。形成一股巨大的聲浪。
“開戰!”司馬季一揮手,下一刻晉軍軍陣隨之而動,盾牌在前,長矛在後,籠罩在煙塵當中開始將高舉的牛皮盾,護住要害,同時將手中的長矛平放,喉嚨裡發出吶喊,“戰!”
晉軍步卒雖然處在人數劣勢,而且還處在進攻方,但是展現出來的氣勢卻如同天神下凡。
“這纔對麼,都內戰上百年了,總該留下來點遺產,要是連軍隊都不能打,那可完蛋了。”進入攻擊範圍之後,弓箭手首先開始齊射,中原弓箭注重速度和射程,並不是用來在密林當中打獵的弓箭,所以雖然是仰攻,晉軍的弓箭手仍然首先開始放箭。
第一輪拋射只帶來了不足百人的傷亡,不過這已經很好了,因爲這只是試探。又近了十步,第二輪弓箭覆蓋下來,殺傷力明顯就大了很多。幾乎讓躲在山石土包後面的部落民躲無可躲,第三輪弓箭來襲的同時,晉軍軍陣猛然加速,開始朝着辰韓兩部的山坳衝擊,無數晉軍士卒高舉盾牌加速上山,在弓箭手的掩護下拉近雙方的距離。
幾年來晉軍南征林邑、北伐河套、高句麗、雖然並不是平州軍所參與,但這個威名卻屬於整個晉軍,而不是某個軍鎮,所謂榮辱與共就是如此。
雖然負重仰攻,晉軍還是在辰韓兩部的躲避的空隙之間,將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五十米之內,漫山遍野的喊殺聲,幾乎瞬間就傳進了辰韓兩部的士卒耳中。
“把他們趕下去!”一些部族首領紛紛抽刀,將躲避在山石之後的士卒叫起來,同時辰韓兩部的弓箭手也開始還擊,同時還有不少士卒將身邊的石頭往下扔,藉此延緩晉軍上來的速度,不少晉軍士卒被射中、也有一些士卒爲了躲避山石停止了步伐,但是很多的晉軍士卒卻不管不顧繼續往上衝。
除了被變故弄的心裡發慌的士卒,絕大部分士卒都明白,他們只要一退下去,想要再上來就難上加難了,更何況燕王就在背後看着,幾乎沒一個晉軍士卒都知道,他們的燕王、他們的鎮東大將軍司馬季,喜歡激勵士氣的方式就是砍頭懸首,把人的腦袋高高掛起來以示警戒,每一個士卒雖然都在往前衝,但都覺得背後有一道如有實質的目光一直沒離開自己。
他們想的一點都沒錯,司馬季目前就在拿着望遠鏡看着他們,心裡也確實打着要激勵一下士氣的主意,只不過目前還沒有發現目標。
辰韓兩部的士卒,也沒想到不過是第一次的進攻,晉軍就擺出一副拼命的架勢,幾乎像是豬拱地一般,低着腦袋往上拱,不管不顧的朝着自己撲來。他們沒看見有同伴倒在地上麼,他們不怕死麼?
根本不容他們多想,衝上來的晉軍已經把手中的盾牌一扔,抽出腰刀和辰韓兩部的士卒殺在一起,不同於平原上的戰爭,類似這種山地戰,想要保持完整的軍陣簡直是在做夢,面對面的捅刀子,纔是雙方的主流。
雙方的士卒狠狠的撞在一起,無數辰韓兩部的士卒都紛紛從躲避的地方出來,因爲現在的晉軍上來的人還少,必須要趁着這個機會把他們趕下去,不然一旦讓晉軍站穩腳跟就麻煩了,現在其實也很麻煩,兩方在接近山頂的位置廝殺在一起,血濺五步、喊殺震天,時不時就有一具屍體從上面滾落下來,不多時,雙方均糾纏的地方,已經被鮮血所染紅,落在司馬季的眼中,就好像是一條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