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晨等了不一會，楊嘉就出來了，她看到丁晨，笑眯眯地直接用胳膊掛上來，勾着他的手臂就朝外走：“走，走，既然要吃飯，咱們就去好一點的地方吃。學校往北走幾百米有家港式餐廳，那裡的飯很好吃，咱們一起去。”
楊嘉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她主動勾着男生胳膊走在路上，頓時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丁晨臉上尷尬，不自在地想抽出手臂，楊嘉終於也發現了不妥，笑了一下，自己站直身體，和他並排走着。
“剛剛那個是你女朋友？”丁晨咳嗽一下，問她。
“當然不是，就是普通同學！”楊嘉笑着看他，“我女朋友是我遊戲裡的老婆，不過我們還沒見過面。”
“......”丁晨無力，“沒見過，你怎麼知道她是女的？”
楊嘉茫然：“號是女的，聲音是女的，發給我的照片上也是女的，怎麼不是女的了？”
“......”丁晨想說有種軟件可以變聲，照片也可能是假的，但是這是人家的私事，問多了也不好。
兩人一路走到厚生，楊嘉走到櫃檯，點了一份香芋排骨吐司飯，外加一個芝士布丁，她向丁晨推薦：“這家的櫻桃番茄蓋澆飯味道很不錯哦，你要不要試一試？”
丁晨側臉問服務員：“味道是酸的還是甜的？”
“有點偏酸。”服務員誠實告知。
“那算了，我胃不好，酸的東西吃了胃疼，還是吃點別的吧。”他靦腆笑一下，點了份簡單的排骨飯。
楊嘉眨眨眼：“AA制，我不喜歡敲人竹槓。”
丁晨失笑：“說了請客就是請客，過意不去的話，下次你請我吧。”
“那好吧，卻之不恭了。”
丁晨付了錢，找了靠裡面的位置和楊嘉坐下，不一會服務員端上熱水。
“你今天找我什麼事情？”楊嘉捧着杯子放在手心慢慢轉悠，用嘴脣試了試水溫，不是特別熱，很貼心的溫度。
丁晨端起水啜了一口，淡淡笑了笑：“想問問關於你哥哥前男友的事情。”
“噗！”楊嘉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她連忙轉開臉，猛烈咳嗽幾聲。
“男，男朋友？”楊嘉咳的滿臉通紅。
丁晨體貼地爲她遞上餐巾紙，笑了笑：“我知道他有前男友，但是不好開口跟他問，心裡又有點介意，你和你哥哥感情那麼好，所以我想來問你也許更合適。”他垂下長長的眼睫，掩飾眸子裡的算計。
“哎，我哥這人真是，之前還打電話警告我不許和你透露風聲的，結果這麼快就憋不住在你面前露陷了。”楊嘉嘴裡嗔怪。
果然，丁晨靜靜地笑，他猜對了。
嗯哼，看起來挺有意思，他就說一個男人莫名其妙對另外一個男人好，還放出豪言說要天天做飯給他，明明可以自己洗澡，偏偏要拉着他一起觀賞，分明不是學樂器的人，又刻意買了一架鋼琴回家，這些動作這麼明顯，要是他丁晨還看不出來是怎麼回事，也真的成了豬了。
“你對我哥前男友在意？”楊嘉擰起眉頭，“你對我哥的性向不反感？我要跟你澄清，我當時跟我哥說過的，他要追你是他的事，但是我警告過他，你這個人很難打動的。”
丁晨淡笑：“我對這些事情，不算反感。”他身體前傾，“我看起來像是很難搞的樣子嗎？”
楊嘉瞪他：“那當然，我們女人天生就有這直覺，什麼男人好上手，什麼男人不好上手，幾乎是說幾句話就能感覺到。”
丁晨一哂：“女人果然神奇！這個還真是了不起的天賦。”
“說實在的，你這樣說，是打算考慮我哥嗎？”楊嘉小聲問，“我哥那人是好相處沒錯，他是我哥，按道理我該幫他，但是他這個人社會上混久了，身上有股油滑氣，一般人受不住，而且，他其實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前男友，他對那些沒有認真的，我可不敢保證他對你也是真心的，你......”
丁晨直直盯着她，然後笑了，這次的笑容帶了許多真誠：“謝謝，這些我會自己判斷的。”
“真沒想到，你這個人看起來這麼直，怎麼也被我哥掰彎呢！我當時還和我哥打賭，他一定搞不定你呢。”楊嘉不滿地嘟噥，紅脣撇了撇。
丁晨失笑：“你們用這個打賭？”他看到楊嘉衝他吐了下舌頭，不在意地笑笑，“我有個好朋友，他的愛人也是個男人。他們之間的感情非常好，一開始的時候我也很難接受，但是後來想通之後，就看開了，只要是真摯的感情，不管是什麼樣的，都沒有反感的理由。”
“你怎麼知道你那朋友的事情的？”楊嘉好奇問道。
“我那朋友，是個性格非常磊落的人。”丁晨遲疑一下，說的有些含糊，“他和我不熟的時候，並沒有提太多。後來是他主動跟我說的，說希望和我做坦誠的朋友，不希望他性向的事情成爲我們之間的隔閡。當然，一開始我接受不了的時候和他保持過距離，後來是我去跟他道歉的。”
“你真有意思，難怪之前聽說我喜歡女人一點不吃驚。”楊嘉一樂，“那你現在是在和我哥交往？”
丁晨的視線轉到一邊，玻璃窗外，陽光正燦爛，一排排穿過的車窗上銀光點點，晃得人眼睛幾乎發花，他嘴角輕笑：“不，還沒有......我打算，觀望觀望......”
吃完飯，丁晨和楊嘉分道揚鑣，去了證券公司爲自己開了個戶，他看了一下時間，完全趕不上回家，於是摸出手機打電話給程文想說明一下。
程文似乎很忙的樣子，知道他中午不回家只是嗯了一聲，說自己也在外面，有話晚上回去再說。
丁晨掛上電話，爲他開戶的業務員拿着一張紙條走過來，客氣地說：“丁先生，您回去開通網銀之後，按照這張紙條上的程序操作就可以。要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我的名片，”那人遞上名片，丁晨接過，嘴角帶笑看了看，劉躍？
“上面有我的電話，歡迎您隨時打電話問我。”劉躍的笑容非常讓人舒服，雖然貌不其揚，但是經過職業訓練的儀態令人如沐春風，想討厭都難。
丁晨靦腆笑笑：“好的，謝謝。”對他來說，這些應該沒有問題。
走出證券中心，他坐車回到學校上完下午的課，傍晚的時候回程文的家。
這次，他不再去超市買菜，早上上學的時候他發現就在程文的樓下就有新鮮的蔬菜和鮮肉賣，超市裡的果蔬都是經過輻照的，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他雖然做飯不怎麼樣，這點常識倒是知道。
剛要擡手敲門，門就開了，程文拄着拐在門口衝他揮揮手，示意他進來。
“你怎麼知道我到了？”丁晨有點吃驚。
“你那腳步聲那麼有節奏，聽幾次就聽出來了。”程文樂呵呵一笑，“菜來了？拿過來吧，我現在燒。飯已經好了，你要是餓了，就先吃幾口墊一下，我動作很快的。”
丁晨看着他胳膊下夾着拐，身體重心放在一隻腳上，站在水池邊摘菜、洗菜，眼神動了動，走到他身邊主動幫忙。
“一起吧，雖然不會做，但是幫忙洗菜我還是沒問題的。”他接過他手裡的東西，讓他到邊上看着指導。
程文轉頭看到他略長的流海掛下來，忍不住伸手替他掛到耳後。
丁晨身體僵硬一下，很快又放鬆下來：“怎麼，單位的事情不順心？看起來有點不高興啊。”
程文難得見他主動開口，頓時有點受寵若驚：“你怎麼看出來的？”
丁晨伸手把青菜菜根去掉，側過臉靦腆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嗯，你對電子商務這塊瞭解多不多？”程文沉吟了一下，開口問他。
“你打算進軍電子商務？”丁晨有些意外地看他，見到他點頭，精緻的眉毛動了動，“現在電子商務這塊挺難進的。”
“我知道，今天和他們開會時候，他們也提出來了，說是很麻煩，就算是網店開起來，要爭取流量也不容易，競爭太激烈了，價格也會被壓的很低。”程文語氣有點沉悶，“我考慮不少時間，傳統的零售業這樣堅持下去，要見到利潤不容易，不求變革可不行。”
丁晨仔細看了他兩眼，這男人倒是有進取精神，他思考一下，說：“確實是這樣。你是線下零售商，做的都是代理，沒有自己的品牌，首先這點你就不佔優勢。”
程文之前只是想抱怨一下，他提出做電子商務之後，下面的店長都持否定態度，開了一下午的會也沒有個結果，難免失望。沒想到丁晨居然真的對這個有所瞭解，看樣子還有自己的見解，他頓時換上工整表情，仔細傾聽。
“建材行業做電子商務，現在有幾個需要注意的點。第一，你要考慮產品特性這一塊，家居產品屬於高價值、大體積、非標準類產品，消費者在沒有看到、觸摸到真實商品之前，很難下決心通過網絡渠道進行消費。而且物流、安裝、售後也是大難題，光靠殺價，價格上沒有優勢，長期下去，必然要吃虧。”
程文點點頭，他做建材好幾年，這點是深知的。
“其次，你要考慮消費特性，會購買建材，一般都是羣體性決策並理性購物的消費過程，很少有消費者在購買產品時候是衝動消費，二次購買的週期也長。所以你必須要考慮潛在的客戶基數，要深入挖掘用戶，更要做好管理工作。”
程文看着他的眼神似乎都不同了：“先不急着說，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咱們再好好聊聊。”
丁晨一哂：“我這都是紙上談兵，應該沒有實際參考價值的。”
“沒事，你畢竟是專業學這個的，哥想聽你說說。”
丁晨轉過臉，掀起嘴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