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黑甲歸來了。”葉公公踱着小步不敢出聲,走到牀邊將腰彎下,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陳福斜靠在一名宮女身上,牀內還平躺着一個宮女。陳福左手端着一個酒杯,右手卻順着那宮女的衣口處伸了進去,不停地揉着那宮女的玉峰。
“辦妥了?”陳福將杯子放在嘴邊,品了一口酒。
葉公公擡頭看了一眼,趕緊低下頭去,說道:“只回來七個。”
陳福身體輕微一顫,右手不由用力一握,身旁的宮女疼的蹙起眉頭,卻不敢喊出聲,只得緊閉雙脣。
“我問的是辦妥沒有。”陳福加重了語氣問道。
“沒有。”葉公公膽戰心驚地說道,生怕陳福會拿自己出氣,說完趕緊後退了一步。
“啪。”陳福將左手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嚇的身旁兩個宮女尖叫起來。將右手從那宮女衣內抽出,一轉手腕直接掐在她喉頸處,雙眼怒瞪。只聽‘咔嚓’一聲,那宮女還沒來得及求饒,腦袋便耷拉下去沒了呼吸。另一個宮女急忙跪在牀內不停的給他磕頭求饒。葉公公站在一旁也是雙腿微抖,不敢言語。原來這看似弱不經風的太監居然有這一身好武功。
“廢物!”陳福將腿移到牀下,牀內那名宮女急忙從牀上下來,跪在地上爲陳福穿鞋。
“大人,據歸來黑甲說,益州府內高手如雲,而且暗靈也在府中,黑甲已然盡力了。”葉公公上前一步攙起陳福說道。
“沒料到他居然早有防備,沒有事成反而傷了元氣。”陳福揹負雙手從牀邊走到桌前,默不作聲地站了許久,猛然攥成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桌子,狠聲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派黑甲前往古宇,除掉他。”
葉公公急忙說道:“大人不可,古宇路程遙遠,他在那裡更是重兵護守,不如忍他一時,待他們與小樑交戰後再尋時機。”
陳福轉頭看向他,想了許久才說道:“你說的不錯,他府中尚且如此,自己身邊也必定防守森嚴。理應讓過一時,徐徐圖之。”
葉公公附和道:“大人高見,自司徒出兵後,如今朝中樑司都一派到是有些活躍了。”
“哦?”陳福回頭看下他,冷哼一聲,說道:“該來的總是會來,也難爲他忍了這麼久。”
“大人放心,那面稍有消息便會傳了過來。”葉公公略一欠身,將一個東西遞給了陳福。
陳福接過一看,眼睛一亮,問道:“他回來了?”
“嗯,昨夜回來的。”
“爲何不早說,他既回來,我有何憂。”陳福仰頭大笑了起來。笑後沉下臉來,吩咐說道:“讓他即刻啓程,去除掉葉遠航。”
葉公公聽後急忙說道:“大人三思,這只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陳福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去吧,此人不除,我心難安。”
“是。”葉公公看了一眼陳福,躬身退了出去。
京威鏢局的幾個鏢師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趕了回來,進到鏢局內癱坐在院中已經站不起來了。杜黑子聽到手下來報,急忙從屋內走了出來。此去古宇一月未回,自己一直心神不定,見到鏢師趕回,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虎子,可是前方交戰阻了歸路?怎得一月纔回。”杜黑子走到院中,坐在凳子上,看着端着碗大口喝水的一個鏢師。
虎子將水碗交給一旁之人,抹了一下嘴角,說道:“是啊,到了古宇卻遇上兩國交戰城門封鎖,咱們回不來。”
“鏢已運到吧,一切可都順利?”杜黑子關切問道。
“鏢已運到,只是。。。”虎子將頭低下,不知該如何對杜黑子說杜山已死之事。
“叔父,我回來了。”一條俏麗身影飄然而進,一身緊衣束的小腰纖細,胸脯鼓鼓傲然挺立,看到杜黑子宛然一笑,俏臉之上兩個酒窩更顯迷人。
杜黑子轉頭看去,咧嘴樂着說道:“雯兒也趕回來了,巧的很,山兒的鏢也回來了。”
“哥哥回來了?準是一路偷懶,去了這麼久。叔父您看,還是我勤快吧。”杜雯撒嬌地跑過去拉起杜黑子胳膊晃了起來。
“哈哈,是呀,雯兒出鏢一週便回了。”杜黑子膝下無兒無女,一直將他們兄妹當做自己的孩子,憐愛地笑着拍拍杜雯小手。
“哥哥呢,不是又跑去睡覺了吧?”杜雯沒見到杜山,嘴角含着笑還在四處尋找着。
“對呀,山兒呢?”杜黑子轉回頭望向虎子他們。
古宇回來的鏢師都低下頭不作聲,杜黑子笑容漸漸僵住,隱約覺得不對,盯着虎子問道:“虎子,山兒呢?”
“總鏢頭,山哥。。。山哥回不來了。”虎子低着頭,不敢看着杜黑子,只能小聲說道。
“怎麼了?”杜雯聽後一驚,鬆開叔父手臂上前一步抓住虎子肩膀急切問道。
“快說!”杜黑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瞪起虎目喊道。
虎子嚇了一跳,膽顫的答道:“鏢頭,我們在古宇遇到了葉大人,山哥一時糊塗,調戲了一個女子,結果。。。”
杜黑子急問道:“是救了我們的葉知州嗎?”
“是,是他。”虎子點頭答道。
杜雯只關心哥哥,推了一下虎子問道:“快說呀,我哥怎麼了?難不成被葉大人發現押進了牢中?”
“山哥被葉大人給殺了。”虎子鼓足膽量說了出來。
“什麼?”杜黑子大吃一驚愣在當場。
“啊。。。”杜雯聽後只覺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杜黑子見雯兒倒了下去,急忙蹲下將她摟在懷中,用力壓着她的人中穴,片刻後杜雯轉醒過來,看着眼前杜黑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頭撲進他懷裡。杜黑子也是異常傷心,緊緊地摟住杜雯。
過了一會,杜黑子鬆開杜雯,重新看着虎子,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你仔細說來。山兒罪不至死,葉大人爲何取他性命。”
虎子不敢隱瞞,便將事情來龍去脈詳細說了一遍。杜山如何調戲民女,又欲吞沒鏢銀被葉大人發現後,便起了殺心。葉大人才殺了杜山。杜黑子聽後重重地嘆了口氣,仰頭說道:“大哥,黑子對不住你,沒能將山兒教導好,如今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鏢頭,葉大人將山哥屍首交與我們送回京州,只是天氣過於炎熱,剛過益州便有些不對,我等只好將山哥葬於益州城西三十里處一座山下。”虎子哽咽起來,不是不想運回來,實在是屍首時間過久,已經有些變味腐爛,只好找個清淨之地先葬了下去。
杜雯從地上站起,彎眉怒橫,鳳眼寒立。氣聲說道:“叔父,我哥哥慘死他鄉,此仇不報,我枉爲人妹。請叔父做主,我們去古宇殺了那狗官。”
“不可胡說。”杜黑子看了一眼杜雯,說道:“當初若不是葉大人,我們早已死在了博陽嶺,又何有今日這京威鏢局。山兒錯便錯在有錯不改,還欲刺殺朝廷命官。葉大人能不追其責,將屍首返還已是大恩,你怎能不分事理,任性爲之。”
“叔父。。。”杜雯見叔父不但不幫自己,反而爲那殺死自己哥哥之人說話,一時氣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狠狠跺一下腳,賭氣的轉身進了屋內大哭起來。
杜黑子眼中含着淚水,聽明事情緣由之後只是有些惋惜杜山,心中卻並未怨恨遠航。嘆了口氣,有些無力的對虎子他們說道:“先去休息吧,明日我親自爲山兒選個棲身之地,你們去將他接回,總不能讓他獨自在外。”說完擺擺手,走進屋內去看望杜雯。
“雯兒,不要再傷心了,只怪山兒一錯再錯,總歸命該如此。”杜黑子拍着杜雯後背說道。
杜雯趴在牀上不停地抽泣着,雖說杜山之死有些咎由自取,但從小哥哥便護着自己,兄妹之情頗深。如今父母雙亡,唯一的哥哥也命喪黃泉,自己怎能不傷心。只把仇恨都記在了遠航身上。
“我已讓他們明日去接回山兒,到時我們爲他尋個清涼之地,也算對你父母有個交代吧。”杜黑子嘆聲說道。
“叔父,明日我也去,我要親自接哥哥回來。”杜雯坐起身來,雙眼通紅,梨花帶雨地望着叔父。
“嗯。”杜黑子伸出右手爲杜雯擦了擦眼角淚水,點頭應道。
第二日清晨,杜雯便隨着虎子等人前往杜山埋骨之處。隔日到了益州城外,在一座山丘之下見到了一個小墳包。虎子指着說道:“山哥便在這裡。”
杜雯下馬站在當地,還未走過去,淚水便止不住流下來。
“哥。。。”一聲大呼,杜雯幾步撲在墳頭上大哭起來。衆人待她哭過一會後,上前將她攙扶起來,燒香祭奠完後,開始挖土取棺將杜山屍骨運上馬車。
“虎子,你護送哥先回去,我去益州尋個人便回京州。”杜雯擦拭完淚水,看了下益州方向,叮囑虎子說道。
“我們在這裡等你吧,或是叫上兩個兄弟陪着你去。”虎子擔心杜雯一個人不安全,雖說杜雯有武功在身,但畢竟是個女兒家。
“不用,你們快趕回京州,只怕我哥會受不了。”說到這裡杜雯的眼圈又紅了起來。
虎子看看棺槨,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可要小心,早去早回啊。”
“知道,走了。”說罷一轉馬身,縱馬向益州方向奔了出去。虎子等人則趕着馬車向京州方向走去。
杜雯此次騙說前來,便是打定了主意替兄報仇。正在催馬之時,自後面追上一匹馬來,馬上是一個衣着淡樸的中年漢子,追過杜雯之時還回頭望了一下。杜雯與其對望一眼,二人互不相識,但兩人卻有同一個目的。那便是前往古宇城,刺殺葉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