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清晨,黃石溝如同平常那般迎來了又一個寂寥的日子。
不過,今天這裡罕見地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是一個身着醬紫色勁裝的年輕人,英俊不羈的面龐、高挑瀟灑的身姿,還有那鋪散開來、隨風而動的黑色長髮,此人雖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有着一種久處高位的氣質,正是驕子洞主白同光的獨子——白燁!
之前在海風船上時,本是抱着戲耍之心與呂婕競拍銅翅千里鵬,未曾想後來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公然搶拍,以白燁的地位和性格,哪怕是各郡太守的子嗣如此得罪,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幹掉對方,此子自然也被他列上必殺的名單,只是對方能跟呂婕同行,顯然身份也不簡單,白燁身爲驕子洞大公子,可不是什麼只知囂張跋扈、完全沒腦子的紈絝子弟,他明白自己若貿然殺了此人很可能給驕子洞豎立大敵,這是他父親絕不能容忍的忌諱!
然而,沒有像以往一樣當場殺人不代表白燁就放過了對方,海風船靠岸後他一直尾隨呂婕一行人,想搞清楚易乾的真實身份,其在佛氣之海中的表現令白燁收了幾分輕視之心,後來更是有廖安國的曖昧態度,使得他越發拿捏不準易乾的來頭,據他所知驕子洞近期並沒有要跟妖嵐交好的跡象纔對…
不過無論如何,讓白大少吃一次啞巴虧是根本不可能的,既然自己查不出對方的底細,不如直接來找知情人問個清楚。
站在小鳶龜僞裝成的那塊巨石不遠的空地上,白燁靜靜等候,廖安國是他父親最看重的一個師侄,儘管沒培養出什麼弟子,但驕子洞年輕一代弟子的修煉風氣可以說是因其而良,誰都不能否認廖安國在這方面做出的貢獻,白燁貴爲大公子也唯有收斂傲氣等在這裡,他知道自己的到來已被龜內之人察覺,所以並不着急。
不多時,一層層漣漪出現在小鳶龜的背部,廖安國的身影緩緩升了上來,他端坐如故,並沒有因爲白燁是洞主之子而露阿諛之色。
“大少爺怎麼有閒心來這荒郊野外溜達了?”
“廖先生。”
白燁抱了抱拳,把應有的禮數做完之後方道:“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此來是想請教一下廖先生,那隨呂小姐返回的男子是何身份?還望廖先生不吝告知。”
“老夫不知。”
廖安國很是乾脆地搖了搖頭,道:“參加雲封大典的弟子選拔再有數月就要開始了,大少爺有時間的話還是多多準備爲好。”
說罷,他拍了拍身下的龜背就要回到龜殼之內,白燁卻是驀然擡手呈託舉狀,一股無形的力量便瞬間壓制住龜殼的吸攝之力、使廖安國的身子停在原處!
“怎麼?大少爺想對老夫動手不成?”
廖安國神情如常,目光卻若雷霆一般掃向白燁!後者心神劇震之下不由得連退兩步,這才咬牙道:“那人在大庭廣衆之下羞辱與我,如果沒個交代,豈不是給驕子洞的臉面蒙羞?廖先生務必要告訴我!”
“大少爺執迷不悟,那老夫就讓你明白明白事理。”
廖安國收斂目光,隨手一揮便破去了白燁的真力禁錮,淡淡道:“易乾小友身具吞雲獸,是姜師姐着呂師侄請來的貴客,大少爺若是還想報復,就多斟酌斟酌吧。”
“吞雲獸…”
白燁面色一滯,呆呆地看着廖安國消失在一片漣漪中。
半響過後,他的眸子恢復焦距,沉默了一陣後轉身離去。
這個消息,白燁需要時間去消化…
“焚月龍牙、沙火精、硫靈、炎檀血…”
易乾雙手揮舞,各種各樣的火行獸材被丟入丹火之中,他的丹田內就彷彿養着一隻貪得無厭的火妖,無論多少東西都會被眨眼間消化乾淨,相應的,其所噴發的丹火也越來越熾烈!
這些火行獸材皆是得自於龍牙宗地底龍窟的裂縫中,其功用雖說有着細微的區別,但都根屬同源,不必擔心有什麼相沖的現象發生。
熊熊丹火之上,被烤得發紅的重炫斧微微發顫,斧柄處的小鬼快速遊走,將下方的丹火之力盡皆轉移到重炫斧內部、全力助易乾煉化。
自從金丹被那株火性如意芽佔據之後,易乾就再也沒能夠窺探金丹內部的情況,只是可以隱隱感知到如意芽正在經歷着某種變化,儘管不清楚這變化具體是什麼,不過至少能肯定不是對他有害的方向。
近日,易乾發現金丹已慢慢迴歸他的掌控,至少調動真力、催發丹火不再有任何滯澀,由此也能看出如意芽的變化接近尾聲,但他沒想到居然會是如此令人驚喜的變化!
火蟬劍被丹火熔鍊後,其特有的氣息也被丹火完全吸收,之後又隨着煉化的過程將這一絲特性煉入了重炫斧中,如此功效足以讓那些器修趨之若鶩的四品火種!
火種,乃是器修煉器和丹修煉丹的根本所在,只有不講究的修士纔會用丹火這種粗劣簡單的火焰去煉製東西,凡是以煉器、煉丹爲主要修行途徑的器修、丹修都會想盡辦法獲取更高品階的火種,這直接關係到所煉之物的成色以及他們修煉的速度。
火種可以理解爲是一種靈寶,只不過大多數火種皆是天然形成、生於洞天福地或瞞天險地,少數修士可以自行提取多類火焰來融煉火種,但前提是他們本就有着品階不低的火種。
像火性如意芽擁有火種之效的事情倒不是沒發生過,可像這般紮根於修士金丹、直接改變丹火本質使之成爲不亞於火種之炎的例子,算是極爲罕見!
易乾一邊不斷拋下火行獸材,一邊仔細觀察着丹火的細微之處,他大致猜得到如意芽此般變化是跟畢方鳥有關,自己經常使用青木炎身,難免會有些許青木炎被如意芽吸走,由此生成類似火種的東西倒真是意外之喜。
忽然想到那柄已被燒得連渣都不剩的火蟬劍,易乾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
“邵宗主啊,你的禮物我已經消化了,不知我的禮物你能否消受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