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魔種盯上的那一剎那,吳楓心中沒有任何想法。
他立即返身,身軀擋住林爾瀾和石猛。
而手中執掌的竹子,自然攔在他身前,那是誅異劍的引力在被動防禦。
竹子化爲齏粉,一陣狂暴的靈性引力風暴,席捲了起來。
誅異劍擋住了無形的一擊,抵住了血祭之力。
吳楓等人便是直接被勁風狂卷飛出去,七零八落地撲落在村外大地。
吳楓目光驚駭震撼地爬出來,右手臂劇烈顫抖,痠痛無比,幾乎無法承受這股巨力而粉碎。
他有些唏噓,上次擊敗古代魘,誅異劍還殘留了不少餘力,否則此次他也遭不住,
受天地衰退的影響,以及年代過於久遠,誅異劍的力量被嚴重消磨。
現在承受魔種一擊之後,餘力應該也用不了幾次。
他必須儘快學會使用引力,掌控先天真核,善用誅異劍,以應對不時之需。
不過吳楓相信,即便沒有誅異劍,不滅陶罐也還能硬頂。
這個吃人陶罐,只在砸骨者墓時受了傷;在吃人墓中面對黑色大門時,感到深刻的恐懼,而吃人墓可是傳說生靈,不滅陶罐的對手是他們,在初期的幾個大境內,應該無人能夠將之打破。
夢境上空,那隻佈滿血絲的大眼震怒,一個小小的入夢境半覺醒,居然憑藉一截平平無奇的竹子,扛主了它祭區的化血之力,不但沒有化爲血霧,淪爲血食,還將許多人推出了祭區。
它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不能離開落日村,否則一定叫他好看!
魔種一邊憤慨,一邊更加激烈地血祭落日村人,那些外人逃走固然可惜,但對它的作用不大,只是太過可恨,兩次被人奪走血食。
其中有一個不錯的血食,還展現了石龍本源,那是最美味的血食啊!
他們都該死啊!都該死!
這個存在由於憤怒和血食的喜悅,瞳孔放大,眸中血絲驚人,猶如蛛網,詭異非常。
此刻,它陷入瘋狂和嗜血之中。
待它血食完成,不再受制於軀殼,真正成爲魔子,再一個個找他們算賬!
“沒事吧?”
吳楓左手扶起林爾瀾,還有石猛兩人,方纔都被他壓在身下。
林爾瀾輕輕搖頭,美眸尚驚魂甫定。
她也是頃刻間明白過來,擅自救石猛,被魔種列爲目標。
是吳楓挺身而出,擋住了這次瘋狂的攻擊。
林爾瀾有些爲方纔的行徑後怕,內心也很震撼,吳楓體內明明沒什麼力量,憑藉一根普通的竹子,卻不但能淨化,還能抵禦魔種一擊,事後也完全不像受傷的樣子。
“啊……”
村民們的慘叫還在持續。
“不要!阿母……”
一名少年親眼目睹母親化爲血霧,目光充血,還沒來得及拗哭,也被血祭。
“祭君,你原來是大壞蛋!啊……”
一名小女孩還未到懂事的年齡,用天真稚嫩的聲音怒斥,也被鎮殺。
“不要!不要這樣!住手!這是爲了什麼?”
一名壯漢悲拗,雙眼中涌出血淚,不服和不甘。
試問,落日村沒有一刻不對祭君恭敬,哪怕在它沉睡期間,不少人也經常拜會。
換來的,卻是冷酷無情的殺戮!
有人痛哭,有人怒斥,有人呆滯……有人瘋狂衝向祭殿,想要報仇,想要問個明白,這遭到魔種更加激烈的報復,也有人往村外逃跑,但死得更快,來不及逃出,便全部化爲血霧。
“天亡吾族,天亡吾族啊!”村長早已癱軟在地,這位老人神情悲悽,捶胸頓足,聲音沙啞,但是無濟於事,無力阻擋一位位親人的逝去,一幕幕的人間慘劇在眼前發生。
村長心如死灰,想自絕於村民,但祭獸卻一直沒對他下手。
“不,我要救村民,我要救村長……”
石虎目中滿是怒火和悲痛,亂髮飛揚,咆哮怒吼着,無法看着曾經的親人朋友離去。
他要進去救人,哪怕拼上命,也不能獨活,要將村民都解救出來。
黃解等人也感到慘然和不忍,但還是死死按住石虎。
他進去只是送死,起不到任何作用。
“放開我,我要去救阿秀姐……”
石猛盯着村內,目呲欲裂,掙扎着要去尋找石秀,也被高天志和林青全力壓制。
張靈竹和烏蘭早已臉色慘白,瑟瑟發抖,目睹人間慘狀,也泣不成聲。
可是,石秀和石大嬸明明跟着她們,在祭獸甦醒後卻不見,現在她兩也無力去尋回。
“不,它不是祭君,它是魔種!”石猛悲痛抹淚,而後想明白什麼,他哭着朝村長大喊:“村長爺爺,你快逃出來啊,那不是祭君,是魔種!是魔種要血祭全村啊!”
“魔種?”老人不忍目睹村民慘狀,流着淚,閉目等死,聞言大震,也是睜開渾濁的雙眸,似乎通過這兩個字,搜索出場了什麼,突然瞳孔收縮,恐怖地說:“是……是那個嬰孩……”
“什麼嬰孩?”
吳楓動容,大聲追問。
他沒料到的是,村長似乎知曉魔種的存在,這是怎麼回事?
村長卻是淒厲地大笑,笑到瘋狂,沒有回答,直到他笑得太過激烈,狂咳了幾聲,才前言不搭後語,躺倒在地上說:“是那個神秘的女人!活該!落日村活該有此一劫啊……”
吳楓聽得雲裡霧裡,又是魔種,又是嬰孩,又是神秘女人,落日村的秘密,還真比他想象的還多。
“啊!太二君?!”
鬆川洋子盯着村內,臉色也是慘白如紙,躲在一棵樹下,目光呆滯,整個人彷彿丟了靈魂,但她突然感到身側一股陰冷徹骨、瘋狂暴戾的氣息,側頭居然是柳生太二。
目睹他的樣子,鬆川洋子捂住臉,恐怖地尖叫起來。
“這……”
吳楓等人回頭,也俱都膽寒,倒吸一口冷氣。
“鬼啊!”
張靈竹瞪大雙眸,也不由尖叫。
她脊背冒寒,躲到吳楓身後,彷彿記起吃人墓中的經歷。
柳生太二週身瀰漫着濃郁的魘氣,宛如實質,整個人氣息可怕,壓迫可怖,讓人感覺瘋狂,目光妖邪無比,以一種詭異可怕的笑容盯着衆人,彷彿一隻幽靈,一隻欲擇人而噬的野獸。
更可怕的是那張臉,有數道可怕的豁口,血液橫流,皮肉外翻。
他渾身是血,沾染着森然魘氣,還在往下流淌。
吳楓猜測他的傷口,應該不止面部,而是全身都是,猶如剛被人酷刑鞭撻。
對於古代魘,他不敢鬆懈,上次跟淨月合體,與古代魘一戰,應該是將其大造化的修爲,削到了通識境左右,這麼多天過去,它好像還沒有恢復造化境,應該秒殺不了他。
自然,吳楓還是一手按着不滅陶罐,一手暗中持誰也看不見的誅異劍。
“吾名崇光。”
男子嘴角翹起,笑得很妖異,傲視衆生。
在他手中有一團血色霧氣,一枚黑色果實躺在其中若隱若現,散發着陰暗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