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在山腳盯着高修元等人,不讓他們上山增援。
過了一陣,大半軍隊已越過居安,還有兩輛數頭靈獸牽引的豪華大車,此外一名在軍隊最後的紅袍俊朗青年,騎着一頭帥氣的烏金獸脫離隊列,朝着聚日城方向,越過所有人,飛馳而去。
“紀寧,你跑那麼快,想幹嘛?”
居安嘴角含笑,他其實知道督糧副官紀寧,欲往何處去。
“估計去找五王女了。”
一名他的侍衛也笑着說,在王子麪前,並不拘謹。
“明知不能,何必相思。”居安撇嘴,唏噓說,“這個紀寧呀,倒是一往情深,可惜五王妹既無此膽,也無此心,只想快樂度日,輕舞人生,這倒不甚緊要,主要是她無法修行。”
“戰侯不能接受沒有本源的兒媳,哪怕是王女,紀氏血脈也不容被一位凡女,加速稀釋。”
“其實有時想想,血脈稀釋是必然現象,真當上聚日王也沒意思。”居安說,“天地衰退,王位早已名不副實,我們這極西之地,哪還有王,到我的子女那一代,只會出現更多五王妹。”
“哈哈,王子的理想不是遷都嗎?”一名侍衛大笑說,“等王子晉升造化境,奪下更多部落和土地,積蓄遷徙所需的財力物力軍力,便能帶領我們遷向東方,重現昔年的曜日光輝。”
“我們將追隨王子,遷去足夠容納羽化境的地方,王子將成爲羽王,真正的大地行者,而王子體內聚日血脈的強度,也將隨着修爲與日俱增,不可能出現不能修行的後代!”
“哈哈,借你們吉言!”
二王子天藍色的戰袍閃爍陽光,氣度頗爲不凡,身上的陽炎氣息,愈發熾盛。
居安和他的侍衛們毫無顧忌,談理想,談未來,也許純屬故意。
讓得高修元的表情,自是有些古怪,但也沒有插嘴。
沒過多久,所有居安的黑甲侍衛都匯合,只多帶了一個吳楓回來。
“情況怎樣?”居安問。
“你?!”
見到他們帶回的那名青年,高修元頓時雙目大張,內心有些怒然,侍衛副長自薦去了那麼久,居然是沒有找到人,而二王子的人上去不到半個時辰,這就將人帶下來了?
“那名逃犯?”居安見到高修元的表情,天藍色戰袍迎着陽光醒目,目光有些懷疑地掃向吳楓,“我那三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抓個凡人都要興師動衆,你是怎麼得罪他了?”
“我在山上,烤了一隻死去的野味,他們見到我,就帶我下來。”吳楓裝沒事人,反而是詫異地望向居安、高修元等人,“你們都是些什麼人?我何時成了逃犯?”
“二王子?真是失敬。”
一名侍衛給他介紹了一下居安的身份,吳楓便隨口打着招呼。
侍衛也將山上的情況對居安言說,二王子還沒什麼反應,高修元便震怒出聲,死死地盯着完全是一臉人畜無害的吳楓,隨後悲憤拔劍:“全死了!怎麼可能?說,你用了什麼手段?”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吳楓說。
“你說謊!”高修元踏前兩步,怒不可竭。
其身後,衆侍衛驚聞相熟的同僚殉職,也都驚怒、激憤,氣勢迫人。
侍衛副長等人就爲此人而去,現在據聞是全軍覆沒,許多人連屍體都失蹤,怎可能跟此人無關?
“幹什麼?當我不存在?”
居安展露靈性威嚴,冷喝:“誰在說謊?他一個平凡人,怎能殺死那麼多侍衛?”
“大家一時義憤,難免激動,如有唐突,請二王子恕罪!”
居泰的侍衛氣勢爲之一挫,高修元收劍而立,說道。
他一時想了許多,越來越驚疑,此人樣子確實不像會修行,三王子卻說其或是通識境,難道是王子他搞錯了人,其實不是此人有修爲,而是背後藏着大通識,甚至是造化境強者?
若是如此,對方究竟有着怎樣身份,身後纔會藏着強者保護其人?
昨晚陷害吳楓失利之事,三王子對高修元等人也語焉不詳,除了說了通識境這件事,只一味怒吼,摔東西,要誅殺吳楓泄憤,若想弄清楚此事,此時只能是上山去勘驗戰場。
高修元朝居安行禮,續道:“我們這就上山收殮屍體,好安頓其家人。”
“多做這些該做的事,回頭告訴三弟,撫卹金定要到位,別辱沒我等王室尊嚴。”
居安點頭,以上位者口吻,嚴詞訓導了幾句,沒有多加糾纏。
“我等謹記。”高修元頜首說。
臨行前,他又朝吳楓怒視了一眼,旋即才領着身後所有黑甲侍衛,騎着莽獸奔上山去。
而居安的心思,並不在高修元等人身上,方纔威嚴自然是朝着高修元等人而發,但王子並非莽夫,也藉機暗中觀察吳楓,而理應受到靈性壓迫的吳楓,卻並沒有特別的反應。
這表明他的靈性強度,應該不弱於通識境。
這讓王子當時便心驚,覺得這個沒有靈性和靈力的人,很古怪,難以去揣測。
難道此人已然是造化境,只是隱藏實力行事?
居安內心震驚,若真如此,那上面的侍衛死得不冤,上一百倍人數都沒用,同時能進攻的人有限,而對方則可以逐個、逐批擊破,不過就是殺得手軟,多少累一些罷了。
因此對於有造化境強者的部落,若不涉核心利益,聚日部很少去攻打,滅部之戰則更少,也許一名造化境強者護不住整個部族,但進攻方除了高層和造化境強者,全軍覆沒也不是沒有可能。
思及此,二王子有些竊喜,他那三弟是嫌命長了?
“跟我走。”
居安收起一切想法,帶上吳楓,率衆回城。
“聚日永恆!”
“長盛不敗!”
隨着大王女的大車駛入聚日城,前往王城的路上,早已被官方組織的民衆狂呼,迎接勝利班師的常勝軍隊,幾乎每年都有戰事,有小部落被吞併,彰顯聚日部的強大,民心愉悅。
而繁華之下,只有部分有識之士,才真正明白。
並非聚日部天生好戰,而是爲了顯示往日的榮光,掩蓋必然的衰落。
倘若不能永恆,那就在一切瘋狂中毀滅。
毀滅他人,也在毀滅自己。
吳楓進城後,便在居安等人道別,前往張靈竹所在的樂坊。
居安等人很禮遇,極力挽留,邀請去宮殿做客。
離開直入王城的主街道,民衆對戰爭就不再感興趣,沒有多少人討論戰況,而是像往常一樣,熱衷老婆孩子市井流言,這也是一種自信,除了落日城和其餘三部聯盟,聚日部沒有等量的對手。
吳楓正感慨民衆氛圍,突然有些驚疑不定,聽到一則不應出現的流言。
昨晚他對付居泰和八王女之事,理應被王室封鎖消息,卻被揭發,只隱去他的身份,換成各類民衆添加的說法,身份跟民衆對居泰的好惡有關,俠客、怪盜、神秘人,不一而足。
吳楓沉吟,此事六個當事人,居泰和八王女死也不會說,說了則無需替他隱瞞名字,興許兩人還被兩宮的人瞞在鼓裡,他也沒跟任何人說,小黑和居舞不知情,那麼只剩下一個答案!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有人在給他上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