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婚姻,古代人明顯比現代人看得更重一些。所以程序上也繁複很多。大致分下來可作六個階段,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由於李鳳的親人在弘治十一年的那一場文字獄中全都遭受了牽連,所以她也沒有什麼親人,像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這些基本上都可以從簡,直接就到了親迎這一步驟。
恰好江夏也準備將上官紫月娶過門,所以朱厚照與其商量,二人一起成親,場面不用太大,簡單請幾個知根知底的人一起聚一聚就行了。
朱厚照絕對信得過的人不多,除了江夏以外也就是鍾彬、韓慕楓這些人比較受他信任。
這一天兩人共同新娘子迎娶到了逍遙山莊之中,一陣歡聚以後二人各自進入洞房。
江夏進入洞房自然不必多說,正是郎有情妾有意,一番雲雨在所難免。
而朱厚照進入洞房以後便有些激動地朝着李鳳走去,掀起了李鳳的紅蓋頭,李鳳一雙美目一眨一眨地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也是憋了好久的人了,這纔剛剛破戒沒多久,所以這一看見絕美的李鳳頓時人有些激動。
朱厚照喃喃叫了一聲:“鳳兒......”整個人就準備將鳳兒撲倒,鳳兒輕輕推了一下朱厚照,笑着柔聲道:“合巹酒都不喝了嗎?”
朱厚照微微一錯愕,當即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對,對對對。喝合巹酒。”
朱厚照起身去端了兩杯酒走過來,遞給李鳳一杯,自己手中拿一杯。二人手臂相挽喝下那杯酒,然後朱厚照將酒杯一扔,目光有些發直地看着李鳳。
李鳳柔聲道:“皇上,今天就讓奴家好好伺候你好嗎?”
“好好好,朕就......”朱厚照話剛說完一半就愣住了,他背後冒出一股涼氣,整個人變得有些戰戰兢兢。“鳳兒,我......這......”
“你果然是當今皇上!”
“皇上,你堂堂一國之君跟小女子在這兒玩微服私訪,你覺得有趣嗎?你覺得把我李鳳當傻瓜一樣欺騙有意思嗎?”
說着,李鳳站起身來。
朱厚照原本也準備站起身去安慰李鳳,可是他剛剛用力就感覺自己體內的力氣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朱厚照有些驚慌地看着李鳳:“你......鳳兒,你在酒裡下了毒?”
李鳳沒有回答朱厚照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小的時候,我覺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我是家中兄弟姐妹裡面最小的一個,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都十分疼愛我。父親是禮部尚書,我們李家是南京名門望族書香世家,我走到哪兒都好像公主一般被人所疼愛。
可是就因爲朱佑樘那狗屁皇帝,他因爲我父親上遞給他的摺子裡面有一句話含有歧義就將我爹斬首,還將我大哥他們發配邊疆,把我和我姐她們充入樂籍。
是你們朱家毀了我李家,是你們!!!”
李鳳越說越激動,突然之間她從自己的腳踝處抽出了一把匕首,李鳳指着朱厚照說道:“你爹害我們李家害的還不夠,你還想來害我。你刻意隱瞞身份接近我,還假意娶我。你究竟想要幹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玩弄我,然後再折磨我是不是?今天,就讓我替我李家報仇!”
“鳳兒!”朱厚照奮力叫了一聲,不過他體內無力,所以聲音也不大。
叫完這一聲後朱厚照喘息兩聲道:“鳳兒,你也知道我是一國之君。如果我只是想要擁有你,只是想要玩弄你,我又何苦隱瞞身份?我一紙聖旨,天下又有誰能違抗我的旨意?
我如果只是想要折磨你,那麼在遭遇刺殺的時候我又怎麼會擋在你的面前?我又怎麼會甘心情願脫離保駕護衛只帶着江夏他們隻身與你上路?
難道我的心意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嗎?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要對你好,讓你開心,讓你幸福!
鳳兒。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大哥江夏說的對,上一輩的恩怨是上一輩的事,我父皇也已經過世了,這一段恩恩怨怨也應該結束了。
我已經派了皇族龍探的人在調查,你被髮配到邊疆的親人他們會幫忙尋回來的。還有你那些充入樂籍的姐妹,皇娛司已經發令全國尋找,一旦找到就會立刻遣送到京師來和你匯合。
鳳兒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
李鳳怔怔地看着朱厚照,在秦思跟她說出朱厚照的真實身份時,她腦海中閃過的全都是她和朱家的仇恨。
而當現在朱厚照說起那些過往的時候,她腦海中又開始閃過和朱厚照認識以後的點點滴滴。
曾經有人告訴過我,真正相愛的人,相互之間的心意對方一定能夠感受的到。
李鳳看着朱厚照,眼神之中閃爍着複雜的神光。
朱厚照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連忙勸道:“鳳兒,忘了過去吧,我一定會對你好的。跟我回皇宮,做我的貴妃好不好?”
李鳳眼神之中突然充滿着一絲決絕,她將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然後搖頭道:“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說完,李鳳脫掉自己身上的鳳冠霞帔,當着朱厚照的面換了一身平常的衣服,然後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鳳兒!”朱厚照用盡全身力氣叫了一聲,可惜李鳳還是消失在了門外的夜幕當中......
次日。天空之中有着一絲陰霾,看樣子今天可能會下雨。
江夏一覺睡到自然醒後在上官紫月的伺候下起牀穿衣洗漱,等待梳頭丫鬟將自己的頭髮梳理,江夏這才走出房間去吃早餐。
在開始吃的時候江夏這纔想起來,怎麼沒有看見老二?
江夏感覺將手中的粥碗放下,然後跑去朱厚照休息的那套別院。
走進院子裡敲了敲門,江夏低聲道:“那啥,老二啊,年輕是本錢但也要省着點兒用,這都日上三竿了,也該起牀了吧?”
“大哥......”
江夏一聽朱厚照這聲音就覺得有些不對,那明顯是帶着一絲想要哭泣的哽咽聲。
江夏立刻推開門進去,只見朱厚照手中拿着一頂鳳冠坐在圓桌旁邊。
“出什麼事了?”
朱厚照看向江夏,兩個大眼袋和黑眼圈告訴江夏他昨晚一夜沒睡。朱厚照道:“鳳兒她走了,她知道了一切......”
“就這麼讓她走了?你沒追她?”江夏頓覺無語,心中暗道你丫好歹生米煮成熟飯了再說自己的身份啊,這下好了吧,什麼都沒有撈着。
朱厚照搖頭:“鳳兒給我下了毒,我全身痠軟根本就追不了。”
“下毒?”江夏猛地得了一激靈,他頓時覺得事有不凡。
爲什麼李鳳會突然知道朱厚照的身份,難道她是故意接近朱厚照的?
不對,江夏想起當初李鳳爲朱厚照擋的那一刀,那絕非是刻意演戲,而是她真的願意爲朱厚照死。
排除李鳳是刻意靠近朱厚照想要害朱厚照這個可能,那麼就是有人刻意將朱厚照的身份告訴給了她。
江夏心中猛然想起一個人——秦思!
江夏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心想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江夏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道:“放心吧,我會幫你找到她的。她既然沒有對你不利,那就代表她對你是真的有感情。她走,只不過是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而已。”
朱厚照擡頭看着江夏,昨天晚上李鳳走的時候也說了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此刻聽見江夏也是這麼分析,朱厚照頓時來了精神,連忙問道:“大哥,那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江夏想了想後道:“有兩個方法,一個是硬的,一個是軟的。硬的就是直接派人把她抓進皇宮裡關着,把生米煮成熟飯,每天和你朝夕相對,自然而然她就能接受你了。所謂‘日久生情’嘛,日了,久了,自然感情就來了......”
“大哥,咱們還是先說說軟的,軟的......”朱厚照一聽江夏的“硬招”頓時額頭冒汗,自己這位結拜大哥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江夏鄙視地瞥了朱厚照一眼,低聲道:“大男人來什麼軟的,男人就得‘有求必硬’!”
“軟的辦法就是先派人尋找她的下落,然後盡心盡力地照顧着她,等到時機差不多成熟了就親自去找她。跪在她的面前,讓她唾棄你的靈魂,摧殘你的肉體,直至感動的她哭天搶地不能自已,這樣她也肯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軟的,軟的好。”朱厚照一下就認定了江夏的第二個辦法。
江夏見朱厚照做了選擇,於是點頭道:“好,那我立刻派人去尋找她的下落,找到了就通知你。”
其實在江夏看來,軟的方法耗時耗力並且容易出現意外,真還不如他那個硬的辦法來得直接了當立竿見影。
不過既然朱厚照已經有了選擇,江夏也只好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