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事很多事情總是不期而遇,大奎本想叫楊小虎受些挫折。畢竟做人總是一帆風順不是一件好事,誰知人有情天卻無意,一場突如其來的痢疾叫楊小虎吃盡了苦頭。
張府連夜請了郎中來給兩位公子看病,誰知藥也吃了針也紮了,楊小虎與盤步二人依然是大瀉不止。郎中只說要等到明日藥力方顯,大家也沒有其他辦法。
整整一夜,楊小虎便在臥房與茅廁之間往返奔波,幾趟下來走路都需扶着牆。民間俗語講:好漢子撐不住三泡稀屎;話雖粗卻是很有一番道理。人之體力終歸有限,疲憊之軀加上痢疾已經讓楊小虎再也承受不住就此病倒。
第二日孟歌到楊小虎的房中看望他,只見一夜間楊小虎眼圈深陷,病如枯槁一般。此刻躺在牀上,卻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欠奉。
“小虎,你覺得怎麼樣了?”孟歌進門後第一句話便關切的問道。
“孟…叔,我…我…再也不吃…螃蟹了!”楊小虎歇了一氣又問道:“盤步…怎麼樣了?”雖是大病纏身,但是楊小虎心中依然掛念着盤步,畢竟盤步跟自己一樣犯了痢疾。
孟歌笑道:“他跟你一樣,現在起不了牀。”孟歌沉吟片刻又道:“我看比武的事就算了吧,你病成這樣已經不能參加應試了。”
楊小虎聽到比武二字,眼睛中泛出一抹異彩,勉勵道:“孟叔,我…我要去…參加比武!”
孟歌聞言一驚,連忙勸阻道:“你這樣的身體,卻如何去比武?”
楊小虎苦笑道:“我雖是病了,身上雖沒什麼力氣,但勉力還能搏上一搏,我不能叫義父失望,死也要死在擂臺上。”
孟歌聞言心生感佩,正色道:“以前看你天天油腔滑調,今日方知你也算一條漢子。”
孟歌望着楊小虎良久才道:“你且休息片刻,我去稟告張大人一聲。”孟歌說完便起身出了廂房去了後宅,後宅與前宅之間隔了幾重院落,孟歌向後宅走的時候正巧大奎也在向外走。
孟歌迎上去拱手道:“張大人,小虎身染重病卻要去比武,您看……?”
大奎聞言一驚:“我正要去看他,既如此一道走吧。”說着,大奎當先向前院廂房走去。
楊小虎見到大奎進門,連忙奮力起身,大奎連忙來到牀邊止住他的動作。隨後大奎語重心長道:“此次比武只是初試,我會與王大人說一下,叫他留一個席位給你。你且在家安心養病,等我回來另行安排。”
楊小虎聞言不禁問道:“義父要出門?”
大奎點頭道:“在應天時,曾與人相約校場比武的,如今日期已到,爲父自當前往應約。”
楊小虎沉默半響才道:“義父久病之身且要赴約,那我更應該去比武。”楊小虎語氣堅決不容置疑。
大奎笑道:“爲父去應天是爲了應約,你去比武卻是爲了什麼?”
楊小虎咬牙道:“我楊小虎也不是泥捏的,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便不會認輸,更不會放棄。”楊小虎說完,眼神中透出一股堅毅的神色。
大奎點頭道:“爲父出身道門,記得我師兄曾給我講解易經,易經中乾卦開篇第一句話便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做人正應該力求上進,方不負似水年華,你既然心意已決,你我父子二人便一起出發!”
楊小虎咬牙坐起身來扶着牀沿下地站了起來,雖是雙腿發抖卻是依然挺在哪裡抱拳道:“謹遵父命。”
大奎囑咐道:“先把藥吃了再走,我去看看盤步隨後你我在前廳會和。”楊小虎再次抱拳領命……。
眼望遠山春水,煙雨朦朧。雖是鳥雀鳴晨,但遠遠看去早有三兩漁家泛舟湖上,好一派春光景色。
大奎與楊小虎並鬃而行,其後跟着孟歌,周凱,四人四騎緩緩而行。
大奎騎在馬上言道:“以前叫你持我鐵槍練功,是爲了練你的臂力。叫你負重遠行是練你的耐力,如今你又讓爲父看到你胸懷大志。實話講,爲父心裡深感安慰。”
楊小虎笑了笑道:“此去比武還不知道勝負如何,今天雖是第二場但強手很多,依我現在的樣子還真是有些怕,不過義父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大奎望着楊小虎道:“莫以成敗論英雄,只要盡力了就好。爲父可不希望你爲了一點虛名而去做傻事,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楊小虎淡然道:“謹遵義父教誨。”話雖如此說,但楊小虎心中卻是另一副打算,此去比武必要拼盡全力拿下名次,一旦打進前十便可去應天參加會考,以自己的本事當可一舉成名,名揚天下指日可待。
大奎看到楊小虎發呆,不禁問道:“小虎,切莫口是心非。爲父說的話你當記在心裡,等爲父回來再與你細細言之其中利害。”
楊小虎不禁問道:“義父所言孩兒不懂,不如現在便告訴我吧。”
大奎語重心長道:“武藝高低不在名望,世人碌碌皆爲名利,須知如此一來必不能專心武事反而有所牽累。爲父也曾闖下赫赫威名,到頭來還不是如鏡中花水中月?”
楊小虎撅起嘴道:“便是鏡中花水中月畢竟義父曾經經歷過,我卻是沒有。”
楊小虎自打出門,說了這些話已是十分勉強,此刻卻已經額頭見汗。大奎見到心中卻有少許不忍,當下轉頭對孟歌道:“小虎體弱,若是比武時不支,叫他切莫逞強。”孟歌聞言在馬上拱手領命。
衆人又向前行了一程,大奎望望天色道:“再有一個時辰比武便要開始了,大家須得快些趕到隆平府,駕!”話音一落,大奎當先策馬向前,楊小虎與孟歌驅馳座下馬緊緊跟隨。
四人四騎絕塵一路向東,取道隆平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