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耿尚聯軍攻勢依舊迅猛,雙方折損人手各半,天黑之後鳴金收兵。
看着眼前這兩條情報,楊有財一臉無奈地遞給程孝廉,要是他估計得不錯,估摸着程孝廉很快又會親自趕往夔門。
誰知道程孝廉看完之後隨手就把情報扔給了楊有財:“秦大人身經百戰,從大明一直殺到了緬甸,又從緬甸殺回來的,若是連這些都應付不了,山河軍也該易帥了。”
楊有財像是第一天認識程孝廉一般:“殿下,你不算去夔門了?”說完這句話他就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多這個嘴做什麼,萬一挑逗起程孝廉的興致來,又是一樁麻煩。
“我孩子要出生了,哪兒也不去,況且現在咱們大明不說是可以橫掃四方,對抗強敵總是沒問題的吧,總不能每次打仗都要我這個殿下給他們搖旗吶喊吧?”
楊有財一拍巴掌:“這就對了!殿下,你就得想開一些,打仗的事情自然有哪些將軍們去做,你若是去了他們放不開手腳,還得派人照顧着你,以前咱們勢弱,只能硬着頭皮上,現在咱們形勢好轉了,殿下當然不用再執甲銳衝鋒在前了。”
看着程孝廉點頭的樣子,楊有財突然有些納悶:“殿下,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有屁快放。”
“是哪位高人勸說得你回心轉意了,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他纔是。”
程孝廉大手一擺:“滾蛋!老子忙着給夫人做菜,哪兒有空搭理你。”
楊有財皺着眉頭:“殿下,君子遠庖廚啊!”
“老子不是君子,老子是小人。”
說着他就一頭扎進了廚房之中,按照廚房的紙條上的步驟開始操作起來,做菜他是萬萬不會的,前世的時候他除了編代碼就是看小說,但是夫人都有了身子,要是不做點什麼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於是讓府裡的大廚們把做菜的步驟寫好,把材料都給他切好了,等着他親自做出來便是了。
拿着刀子砍人他倒是做過,拿着菜刀切菜他可就不在行了,自從第一天他把土豆絲切成了薯條大小,便知道自己沒這份天賦,反正有的是人,想必夫人們也不會介意這菜不是他親自切出來的。
楊有財扒在門口看着程孝廉顛勺的樣子突然有些害怕,一溜煙就跑到了孔夫子的府上。
“孔大人,我跟你說,大事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難道說殿下聽聞前線戰事的消息,又要親自出徵?”
“不是,殿下開始做菜了。”
孔夫子一聽撇撇嘴,坐在了椅子上:“大驚小怪,這做菜又怎麼不好了,安心在府裡待着多好,要是我說再多娶上幾房夫人,多生些孩子纔好呢。”
“孔大人,你忘了咱們大明熹宗皇帝了麼?當初可不就是因爲迷戀做木工活,把政事都交給了魏忠賢,才惹出了天下的爛攤子,要不是魏忠賢倒得快,廠衛一體,我們錦衣衛也不至於倒了這麼大的黴。”
孔夫子咳嗽一聲:“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怎麼做了兩天菜就成了熹宗皇帝了,你是不是太毛躁了?”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這太祖皇帝的血統實在是太優秀了,從修道的嘉靖,到做木工的天啓,一個比一個執着,殿下英明神武,但是這血統可是老朱家的啊。
“孔大人,我也不是空穴來風的人,我看着殿下癡迷的眼光,總覺得心裡有點不踏實。”
“要我說咱們還是彆着急,再看兩日,殿下好不容易纔願意在家裡安心待着,若是讓咱們給攪和了,反而不美了。”
程孝廉很快就不滿足於在家裡做菜了,因爲他的手藝實在是一般,一開始的時候幾個夫人還願意哄着他,稱讚他的手藝高超,後來吃飯的時候都不怎麼動筷子了,每次吃完了飯總要回到自己房裡,府裡的廚子早就準備好了精美的菜食,她們再吃一頓。
紙包不住火,世上哪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很快讓程孝廉知道了,擔心夫人們身子受損,立刻收了手。
不過他向來是一個不願意服輸的人,於是他決定苦心鑽研廚藝,別的東西學不會就算了,做飯這種事,就不信下了苦功夫學不會。
他先是找了一筐土豆,每日學着切絲,把手都磨得起了水泡也毫不在意。
得到這個消息的楊有財手上倒是沒起水泡,嘴上已經起了一圈火泡了。
“孔大人,不能等了,你想想當初熹宗皇帝,最喜歡的不就是木匠活麼,當初的情況咱們也都清楚,他因爲父親不受先皇待見,所以只能在一個小屋子裡做木匠活,誰知道越做越上癮,最後都成了專職的木匠,咱們大明的皇帝都有帝師時常在左右勸諫,熹宗皇帝是因爲他的父皇不受他的皇祖父待見纔沒有好的老師教導,咱們殿下現在也沒有帝師在左右,孔大人,你這身份可不就是帝師麼?”
孔夫子苦笑一聲:“楊大人,我倒是覺得你在挖坑給我往裡跳呢?是不是殿下想要出征又怕我們這些人不願意,故意找你來弄這些說辭,別說是殿下才切了幾天土豆,就是他切上一年半載我都認了,至於一年半載以後的事情再說吧。”
楊有財撓了撓頭:“大人你這脾氣還真是說變就變。”
“哼,我可是活了五十歲的人了,他什麼脾氣秉性我還不知道,要是讓他憋在府裡,不出三個月就給他憋出病來。就讓他切着土豆吧,要是土豆不夠了,我去找人再買。”
土豆十六世紀才傳入中國,這個時候也沒有太大範圍種植,所以孔夫子才說出這種話來。
楊有財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心中想着:“反正我的任務是保護殿下安危,他只要沒危險就好了,切土豆跟砍人都是一樣的。”
事後程孝廉聽說之後也哭笑不得,也許真的是大明的最後這幾個皇帝太不讓人省心了,所以那些臣子都草木皆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