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明白宇文頡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有些事情沒等到結果出來之前,當真不能太早動氣,不然氣都氣不過來。
不過對於這件事,皇帝是什麼看法?一早知情嗎?
實在太好奇了。花春提着裙子就想去找他。
帝王皺眉坐在冷宮裡,霍貴嬪跪在他腳邊不停地哭泣。斤農餘巴。
“皇上,嬪妾當真是被人陷害的,嬪妾沒有用過什麼催孕針,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沒有身孕,一切都是那羣御醫自導自演!”
霍子衝站在旁邊,眼裡全是不忍,然而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帝王嘆了口氣,伸手扶起她:“朕願意相信你,但是太后不願意,朕替你求過情,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霍纖柔大哭。身子都顫抖着,扯着皇帝的龍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回得罪的是太后,先前給了她那麼多疼愛,現在纔會這麼生氣。她也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了。只是,她還這麼年輕,怎麼甘心啊?
哭了一會兒,她咬牙道:“嬪妾在宮中不常樹敵,想來想去唯一可能跟嬪妾過不去的也只有淑妃娘娘了,此番大禍臨頭,嬪妾躲不過去也就罷了,但求皇上,一定要爲嬪妾討回公道!”
這就是典型的死前還要咬別人一口,皇帝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皺眉道:“怎麼會與淑妃有關?”
“淑妃娘娘對嬪妾橫奪聖寵不爽,所以纔會設這樣的陷阱給嬪妾跳!”霍纖柔憤恨地道:“她哪裡有看起來那麼溫實無害?還請皇上多加小心!”
神色凝重,皇帝像是思考了好一會兒,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見他好像聽進去了,霍纖柔也就算鬆了口氣,跪坐在地上擡頭看着霍子衝。眼淚刷刷地掉:“大哥這回也救不了我。”
霍子衝垂眸。手捏得死緊。
“別怪你大哥。”帝王道:“朕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更加無能爲力。”
“嬪妾明白。”長嘆一口氣,霍纖柔問:“是賜鳩毒還是三尺白綾?”
“明日一早,太后會讓人送鳩毒來。”站起身,帝王略微惋惜地道:“你一路好走。”
霍纖柔哽咽,呆呆地點了點頭,便失神似的靠在一邊不動了。
花春蹦躂到這邊來找皇帝,卻發現秦公公在冷宮外頭站着。
“您怎麼不在裡頭伺候?”她好奇。
秦公公連忙示意她站到邊兒上去,然後往冷宮裡看了一眼:“皇上在與霍貴嬪道別,奴才不好打擾。”
不好打擾也可以站在院子裡啊,外頭這麼冷。花春好奇地跟着往門裡看了一眼,耿直地伸手指着門口的人道:“您看,您站在外頭,不還有那麼多宮人站在裡頭嗎?”
輕咳了一聲,秦公公道:“娘娘要見皇上,還是等他們出來吧。”
“哦。好。”花春裹緊了披風,暖暖和和地窩在秦公公指着的角落裡,等了一會兒,皇帝就帶着霍子衝出來了。
“嬪妾給皇上請安。”
他就知道她會過來。
宇文頡沒看花春,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是溫熱的,便鬆開道:“找朕有事?”
“也沒啥,就請個安。”抿了抿脣,花春道:“想看看您好不好。”
看起來還是挺好的,神色正常,倒是他旁邊的霍子衝,沒了平時的穩重,眼裡隱隱有些戾氣。
“朕沒事。”上了龍車,皇帝一把將她也拉上去,將寒風都擋在了車外。
簾子落下,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花春才問了心裡話:“您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霍貴嬪沒有懷孕?”
她的聲音很小,因爲顧忌着外頭的霍子衝。帝王顯然對她這點聰明很滿意,握了握她的手,算是默認。
心機好重哎……花春咋舌,有點沒想明白,好端端的爲什麼會對霍纖柔下手?人家雖然有點攪混水,但好歹跳舞是當真誘人啊。
“你等着看吧。”像是察覺到她的疑惑,宇文頡勾脣:“明日一早就知道原因了。”
明天一早?花春茫然,那不是賜死霍纖柔的時候嗎?
冷宮裡,發呆了許久的霍纖柔終於回過神來,拉着旁邊棉兒的手問:“怎麼樣?有消息嗎?”
棉兒爲難地搖頭:“聯繫不上,也許他們在封地有什麼事吧……飛鴿傳書都沒有任何迴音。”
有事?霍纖柔冷笑,心裡一片悲涼:“怕是要卸磨殺驢吧!覺得我沒用了,便不用管了。”
棉兒沉默,半晌才道:“也許還會有什麼轉機……”
“哪裡還有半點轉機?!”霍纖柔有些崩潰,捏緊了雙手道:“早知只能走到這裡,我當初何必答應他那麼多?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也不會樹這麼多的敵!現在倒好,我被人害了,他一點忙都不幫!”
棉兒嘆息,跌坐在旁邊陪着她掉眼淚。
霍纖柔又繼續大哭,死亡的恐懼,她真的一點也承受不了。她想好好活着啊!誰能救救她?
帝王帶着花春回去紫辰殿過夜,花春心情極好,主動幫他看了五十本摺子,還要再看的時候,帝王一把撈起她,平放在了牀上:“別坐太久了。”
“嗯。”換個姿勢也的確更舒服,花春笑了笑,哼着小曲兒捏了旁邊的書來看。
“朕沒了皇嗣,你就這樣開心?”宇文頡淡淡地問了一聲。
花春一頓,轉頭看着他:“雖然這樣說有點無恥,但是……是的,嬪妾今日很開心。”
“真是個壞心腸的女人。”帝王搖頭,伸手捏着她粉嫩嫩的臉:“沒有皇嗣,朕的龍位後繼無人,該當如何?”
花春道:“您總會有孩子的,而且應該不少,按照您這播種頻率和後宮人數,再傳喜訊只是早晚的問題。只是,在喜訊出來之前,您先讓我高興一會兒不成嗎?”
“你與其不高興別人懷了朕的孩子,爲什麼不自己多努力,比別人先懷一個?”宇文頡問。
她懷嗎?摸了摸肚子,花春撇嘴:“這個得看緣分,而且,經過霍貴嬪的事情,我覺得懷您的孩子真是一件壓力很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