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回屋的時候,四個無所事事的傢伙又聚在一塊兒打牌。林威見翔天回來了彷彿看見了救星一般,“快快,洛東這手太臭了,你替他!”
翔天落座,吳遠靖重新發牌,“林威,你別以爲換個搭檔就鬥得過咱們啊。”回頭又問韓帥,“你不是跟秦翼練球去了嗎?怎麼這就回來了?”
“練個屁球啊!今我壓根沒見着他,跟我說出去辦事兒。”翔天迅速的理完手裡的牌,“別羅裡八嗦的,出牌!”
“嘖嘖,他怎麼連你都不說實話啊?”林威搖了搖頭,下了一張主。
翔天跟進一張分,“他跟我說不說實話幹我屁事啊?我又不是他媽!!管得了這麼多?!”
“嘿喲,帥哥今個肝火夠旺的啊。”吳遠靖算計着手裡的牌,小楚也跟着問了聲,“你倆吵架了?”
“吵什麼架呀!”林威嘆了口氣,“還不是明擺的事,就跟楊龍似的有了女朋友忘了哥兒們唄,秦爺把咱們翔天給打入冷宮了。”
“乖乖!!”吳遠靖嚇一跳,手裡的牌也掉了兩張,“有這麼回事兒?!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洛東也插話了,“我跟林威親眼所見,這幾天咱們傍晚去圖書館就老遇上他們倆,就是秦翼跟那女的,叫什麼來着,陶……陶可然。”
“對,大二的紅人,聽說樣貌身段才華什麼都齊備了,還擅長運動……”林威跟背書似的唸叨着,“我就想咱們這一堆人裡頭先有動靜的怎麼會是楊龍,原來秦翼那小子一聲不吭的,私底下早釣上一個好的了。”
洛東往自己牀上一躺,“唉,大學裡頭就是這樣,風花雪月的事兒少不了,我看下一個就該輪到咱們韓少了。”
“滾!丫找抽!!”話音剛落,翔天手裡突然砸下來一對大怪,嚇得洛東頓時心驚肉跳。
隨即又聽見吳遠靖哭喪着喊,“哎喲……我這一對K怎麼就活生生地死在你手裡了啊……忒狠心了啊你!”
這副牌剛打完,就有人敲門,小楚起身去開,秦翼站在門口衝翔天喊了聲,“喂,出來。”
“有事兒?”韓帥跑過去,也不招呼人進來坐。
“不吃中飯了你?”
“吃了,跟陳凱一塊兒吃的,你請回吧。”說完,“砰”的一聲摔門進屋,碰得秦大少爺一鼻子灰。
一大清早,韓帥獨自一人坐在食堂裡,要了四兩小籠包盯着看,遲遲沒有動手。昨晚躺在牀上閤眼前,他想了些事兒。他覺得自己白天的表現簡直差勁透了,_當時他拿門摔了秦翼,但回頭一想這脾氣發得也忒莫名其妙了。不就是禽獸泡妞了麼,至於嘛?至於把自己搞得這麼瘋瘋癲癲的嗎?
剛開始的時候這痞子就說是在跟自己玩兒了吧,之後呢?之後是玩到一塊兒了,甚至幹了不該乾的事兒,但那又能算什麼?是玩兒啊,是衝動啊,誰都沒認真過啊!那小子看上去像個同嘛?要說他是個花花大少他信啊。可他幹嘛老在自己身上糾纏不休,打一開始就是這小子先起的頭啊。操,敢情是覺得現在流行啊,找個男人泡特刺激特有成就感是吧?
他韓翔天又不是個二百五,更不是個變態,長這麼大他還沒一本正經的談過戀愛呢,第一次就跟個男人,還是個禽獸,真他媽太可笑了。但事實上這幾個月來他都幹了些什麼?他渾,自己也渾,於是就這麼渾一塊兒去了。就前些天,他還剛給這小子過了生日!靠,自己怎麼就這麼在意這禽獸,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兒啊。自己這是在幹嘛?現在又在這鬱鬱寡歡的搞毛啊!!
“喲喲喲,幹嘛呢大帥哥,一個人在這兒吃醋呢?”忽然,眼前冒出楊龍的腦袋,翔天頓時惱了,“狗屁!閉上你丫的臭嘴!!”
――吃醋,他這是在吃醋?爲個男人吃醋,說出去簡直能讓人笑掉大牙啊!
“切,還說不是在吃醋?你都加了半碗醋了還不夠啊?包子都泡爛了!”
韓帥又是一驚,低頭猛一看,還真是,自個兒的手不知怎麼回事的,一個勁的在往碗裡倒醋,趕忙放下手裡的醋罈。
這時候秦翼也端了早飯過來,剛坐下就問了句,“這麼早起也不過來叫我?”
翔天吃着醋泡小籠包,頭也沒擡,“我哪兒知道你今個是不是又出去辦事啊?”
“辦什麼事兒?後天不就比賽了?”秦翼伸手就給這小子腦袋上來了一下,“想偷懶不練?這麼有把握?”
“嘿喲,都要比賽了啊!那到時候咱們一定來看!”楊龍邊喝粥還不忘起鬨,“聽人說你倆可是絕配啊!”
“砰”一聲,韓帥突然亂沒形象地把碗摔在了桌上,秦翼跟前的一碗豆漿全翻在了身上。
秦少頓時面無表情,半天嘴角動了動,“你慌什麼……”
那天晚上翔天不知哪根筋抽了居然跟吳遠靖還有小楚去了圖書館自習。吳遠靖看着這小子在那猛用功的整理筆記,“真稀罕啊,以往你不都借秦翼的抄?他那筆記多詳細,幹嘛不再問他要啊?”
翔天不爽,“切,我自力更生不行呀?我就非得抄他的?難道四年都靠他,一輩子都靠他?!”
吳遠靖沒話了,三個人走出來的時候翔天突然滯了。小楚拉了拉遠靖的衣角指了指盡頭的一張桌子――兩個人面對面坐着,那女孩韓翔天在體育館的時候見過一次,後來又聽陳凱說叫陶可然。
她跟人說話的時候笑得很甜,然後坐在對面的人也笑了,這個人翔天也認識――原來他笑起來也可以不這麼流氓帶點溫和。
胸口好像突然涌上來什麼,讓人窒息。翔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想起昨晚腦袋裡那些翻來覆去的小想法――不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嗎?他喜歡誰跟誰在一塊兒是他秦翼的自由啊!現在他有人了,不再招你了,gemeover了,這不是件好事嘛,韓翔天?
嘴角一揚,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搭着吳遠靖跟小楚走出了大樓。
那會兒正在下雨,還夾着雪花。
翔天從臺階上蹦下來,他想自由了自由了,韓翔天你從今個起徹底解放了,應該把握機會重新生活,可以學他那樣找個女朋友……然後好好改造自己,認真學習,再不學人犯渾了。
也許是因爲這自由來得太快,喜悅盈滿了大腦――冷不丁地,腿一軟,人就滾了下去。
吳遠靖跟小楚一驚,撐着傘奔過來看,這傢伙摔進了一條水溝。
翔天掙扎着再爬起來,他懵了自己怎麼就這麼傻冒,摔溝裡了?
回頭再看看,這水不深,人也完全正常,但自己還是,一頭栽了進去。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屋裡在放歌。那曲子越聽越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是誰唱的。翔天胡亂套着衣服,問了句,“這什麼歌啊?”
林威打着節奏哼,“這麼經典都不知道?beyond,喜歡你。”
“哦……對,我說呢,怎麼這麼熟,是那首喜歡……你啊……”忽然腦袋好像充血一般,韓帥當天第二次栽倒,栽進了棉被裡。
抱着枕頭敲着腦袋――不會吧……不會吧……
難道自己真的撞邪了?
喜歡他……完了,完了。
真是這樣,就全他媽完了……
第一輪比賽安排在他們學校體育館。來看的人不少,陳凱跟葉鵬歡先打了單打,對手都不怎麼強,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翔天一直拖着腦袋坐在邊上看,秦翼覺得這傢伙幾天來情緒都不高,於是挨着他的腦袋問,喂,幹嘛呢,死氣沉沉的一會兒怎麼打球?翔天撓了撓臉,一副不慌不忙的樣,睨他一眼,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上了場之後這小子果然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蹦上竄下神氣活現的。楊龍也真帶着一羣人來了,倆寢室的哥兒們就沒一個缺席的,站在場邊聲勢浩大地給他倆加油鼓勁。第一局開頭打得很順,兩個人的配合天衣無縫,就是翔天在接一個網前球的時候準備不急,球是過去了,人也滑倒了。
林威大聲喊,“秦翼!!快快!!救球!!”
誰知道秦少乾脆利落地一丟拍子,走到翔天跟前去扶他。
對方一個扣球落地了,楊龍一拍腦門,“哎喲!!傻冒啊不顧球先顧人!!”
韓帥給拽了起來,活動活動幾下筋骨,又好了,比賽繼續進行,一路毫無阻礙的打完第一局。
休息的時候,倆人坐在地上喝水,翔天抹了把汗,“喂,剛你瘋了,球你不接扶我幹什麼!!”
“你摔了啊。”
“摔了就摔了,你管我!就這麼白白輸一球……”韓帥覺得太窩囊。
“輸就輸了,你要是傷了就不值了……”秦翼湊到他跟前,在別人都來不及注意的一瞬間,舔了一下他的嘴角,說了聲加油,然後拍拍屁股站起來,回了場。
翔天坐在原地,突然不雅地噴出一口水。
想喊出聲卻堵在胸口――媽的!!秦翼你都有女朋友了還這麼對我,究竟想在我身上撈點什麼啊,混蛋!!!
混蛋!!!!
第二局同樣輕鬆的拿下之後,場邊沸騰了,楊龍奔過來就給了哥兒們一個擁抱,“韓翔天同志,來來!讓哥哥親一口,最後那小球放的……神了!贏得都不費力啊!!”
林威他們幾個也圍着韓帥嘰嘰喳喳扯不停,直到秦翼遞了瓶水過來,問陳凱請客吃飯你去不去。
翔天猶豫了一小會兒,看見陳凱站在遠處跟自己招手,哼了兩聲答應了。
然後就是散夥,秦翼跟翔天先去洗澡。小浴室裡只他們兩個人,翔天脫完衣服急急忙忙地走進隔間,哪裡知道後頭招了匹大尾巴狼,門沒堵上就躥了進來。韓帥不樂意,胳膊使勁推着禽獸的胸脯,混亂之中秦少也耐不住了,一腳把門踢上,整個人欺身壓過來,乾脆利落地就吻了上去。翔天的背貼着冰涼的瓷磚,但渾身的感覺卻像燃了把火,躲不了。
這感覺很邪門,跟他接吻就好像是在吸罌粟花,明明知道自己在墮落,卻怎麼也脫不了身。於是僅存的一點理智讓翔天狠狠地把人推開了,倚着牆面色潮紅。
秦翼瞪了他一眼,“剛纔那場球打得不累嗎?還折騰!”
韓帥不理人,開了熱水躲在水霧裡。秦少踱過去,看着這小子閉着眼發狠似的洗着自己的臉,“是誰招你了?”
“沒啊。我整天跟你在一塊兒,誰要招我你能沒見着?”
秦翼沒了話,翔天忽然睜開了眼,“除了你還有哪個瘋子敢這麼不依不饒的招我……換了別人早揍得他滿地找牙了。”
那雙眼睛在水霧裡朦朦朧朧地眨着,看不清,底下好像還藏着話。
秦少撇撇嘴角,走過去輕輕摟住翔天的腰,“翔天,你說咱們認識到現在,我有哪次是真犯渾對不住你的……”
晚上,514的寢室門突然被人從外頭踢開了。林威正啃着蘋果,被這一咋呼嗆了好大一口。洛東正舉啞鈴鍛鍊身體,看見有人氣勢洶洶的跑回來,問:翔天你怎麼滿頭是汗,不是跟人吃飯去了嗎怎麼改跑馬拉松了?
“操!吃個屁飯,我一進包房就吃不下飯了!”
“喲,還有這種事?”洛東好奇了,“見着鬼了?”
“甭問了行不行!!”翔天在自己櫃子裡翻箱倒櫃,半晌問了句,“誰有泡麪啊,我還餓着!”
“大少爺吃什麼泡麪啊!”林威忽然想起來什麼,從牀底下抽出一個大塑料袋,“還真巧了,晚飯前有人給你送了包吃的來。你不在我給代收的。”
韓帥有些摸不着頭腦,接過袋子一瞅,北京烤鴨香辣鴨頸麻辣鳳爪都給好好的包着,全是自己愛吃的!林威見這小子樂得屁顛屁顛的,又補充道,“人親自送來的,我跟他說你不在要不要捎個口信,他說他姓範,你準知道他誰。”
“當然當然!範大哥!”翔天抱着一袋美食啃了起來,“認識好多年了……待我跟親哥似的。”
洛東瞥了他一眼,“老三你挺能招人的啊,那人我也看見了,西裝革履英俊不凡的,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啊……”
“那可不……人家是傑出青年企業家……”話還沒說完,枕頭底下的手機就響了,翔天趕忙去接,“呀,崇華哥……東西收到了……嗯嗯……正吃着呢,你來怎麼也不事先跟我說一聲,早知道我就不出去了啊。”
對面傳來他範大哥的話,小子!出門幾個月了都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是不是大學生活太滋潤了啊?
韓帥咧着嘴笑,“哪能啊!學習忙唄,我還等着寒假回去咱們一塊兒打球呢,我可是又長進了……”
聊了好一會兒,他範大哥才收線,翔天答應了要是他下次再來辦事一定親自招待請吃飯。
林威放下書,笑得賊溜溜的,“呵呵,翔天啊……知道剛纔你講電話的樣子讓我想到什麼?”
“想到什麼呀?”韓帥眨着無知的眼睛咬着鳳爪。
“要不是我親眼見到你範大哥是個男的,我還真以爲你是個被富婆包養的小白臉……”
“操!!!林威我看你是活膩了!!”頃刻間,翔天猶如定時炸彈一般爆開了,油膩膩的一雙手揮了過去。
深夜卻睡不着,睜着眼蒙在棉被裡,翔天想起晚上的事。走進飯館包房的時候,看見陶可然就坐在對面,笑顏如花的朝禽獸招手,那傢伙也笑了笑拽着他的手就走了過去。那一刻不知怎麼的一陣天旋地轉,還沒坐下就給凳腿絆了一下。陳凱見他臉色不好就問有沒有事兒,他說有事兒,有事兒,頭暈,大概剛纔洗澡的時候着涼了,不用替他擔心,回去睡一覺就全好了飯就不吃了。
翔天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這麼窩囊,當時他究竟是在躲什麼怕什麼逃什麼。
張大的眼睛在這狹小的黑暗空間裡什麼都看不清,黑洞好像離自己越來越近,躲不了逃不了。
喜歡的念頭一點一點侵蝕着他的身體。腦海中朦朧顯現他跟那個瘋子站在懸崖邊的場面,再挪一步就跌進深不見底的山谷,要死也死在了一塊兒。他們糾纏着,身後的大地在崩裂,秦獸抓着他說,翔天一塊兒跳吧,誰都回不去了……
猛然掀開了被子,好像做了一場噩夢。
所有的畫面都攪在了一塊兒,耳邊響起他下午說的那句話,翔天,你說咱們認識到現在,我有哪次是真犯渾對不住你的……
翔天掐了熒光看了看錶,凌晨兩點。
泄氣地再次倒下去――手蒙着眼眶有些溼。
完了……
一個人的凌晨兩點,我滿腦袋裝的……
都是你。
第二天起得很晚,寢室裡人都跑光了。韓帥洗了把臉出來,看見自己的寫字檯上擺着一盒泰諾,壓着一張字條。
起來把藥吃了,我可沒空送你上醫院。
秦翼。
第二場比賽前那些天,練習以外在一起的時間變得少了。翔天認爲這是很正常的事兒,但凡是個人,跟同一個人相處久了自然會覺得膩煩。楊龍說上禮拜天你在睡覺我們都去看女籃練習賽了,打到一半陶可然把腳扭了,看上去傷得不輕啊,你猜後來怎麼着?
韓帥哼了一聲,能怎麼着,趕緊送醫院唄。
對對,楊龍同學猛點頭,他說,秦翼二話沒說就揹人上了醫院。你說這倆人是不是越來越像那麼回事兒了?
後來的那個週末,天氣晴朗。難得誰都有空,早上翔天跟哥幾個一塊兒去逛街,一起去的有514全體再加上楊龍跟吳遠靖,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小楚問怎麼不叫上子清哥跟秦老大?吳遠靖回答說子清那小子有事兒得去A校演出,至於秦翼幹什麼去了倒真不知道,一大早就沒見着。楊龍鼻子裡哼出一聲,能幹什麼去了,跟陶可然約會去了唄,你沒發覺他倆最近進展神速嘛?
洛東衝他直搖頭,真是小雞肚腸,人家感情順利你不樂意怎麼的?八成是跟聞莉掰了吧?
掰!掰個屁!!楊龍狠狠啐了一口,咱倆八字還沒一撇呢,連手都沒牽過,哪像人家親都親過了……
突然,一隻手狠狠砸在楊龍膀子上,驚得他連忙回頭,原來是翔天那小子――“親過了?你看見了?!”
“這倒沒……我……也是猜的。”
“猜!!猜你個大頭鬼!”翔天提起膝蓋就往楊龍肚子上一頂,順手又用一串糖葫蘆堵住了這小子的嘴。
下午韓帥又被陳凱一個短信叫了出去,說是想買個新球拍,找這小子一塊兒物色,回來的時候也就快趕上吃晚飯了。翔天哼着小曲回514,剛一進門就見自己牀上坐着個人,背對着他。林威見他回來了叫了聲,“嗨!你總算回來了……人家可等了你一下午了。”
那人站了起來,轉身的一瞬間,翔天的眼神亮了,“崇華哥!!你怎麼在這兒!!”
範崇華迎上來,一拳輕輕擊在他胸口,“臭小子……又上哪兒鬼混去了?打你手機居然關機!”
翔天一愣,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看,“喲……真不能怪我……沒電了!”
“得,算我倒黴,見你一面就這麼難……”範崇華嘖嘖有聲,“你就這麼不願見我?”
“靠,冤枉啊!天地良心!”翔天一聲吼,突然猛一跳撲他範大哥身上,“崇華哥……我他媽想死你了……日想夜想想……想的人比黃瓜瘦。”
洛東立刻一口茶噴了出來,“喂,馬上就開飯了你能不能別說這麼影響食慾的話?”
“行行……”韓帥漂亮的一轉身,拽上範崇華,“走,咱們下館子。”
這頓飯不請是不行了,上個禮拜自己剛在電話裡答應來着,但通常到了月底翔天口袋裡又剩不了幾個子兒,於是只能上火鍋店湊合。
翔天當年是在市體育館認識範崇華的。那時候這小子急切地想看一場甲A球賽,那一場特別紅火,去訂票的時候已經晚了,但韓帥不死心,當天還是擠到了賽場外頭,一咬牙買了張黃牛票,誰知道到了門口查票才知道票是假的,一張嘴就破口大罵那黃牛祖宗十八代,還沒罵完身後就有人拍了拍他,小子,我這多了張票,要不?
多少錢?
不要錢,送你,陪我看完就是了。
翔天仔細打量那個男人,英俊不凡的外表,一身名牌的休閒服,臉上露出善意的微笑,氣質很他媽的好,於是他悻然接受了這個邀請。
那場球賽讓他倆發現彼此很投機,於是翔天又收了人家的名片,經常聯絡,一個月少說見兩回,約好一起看球或者打球晚上通常範總請客吃飯。
後來他問過範崇華,當時你一個人看球買兩張票幹啥?範崇華說,那次我失戀了,被人放了鴿子。
下單後倆人聊開了。翔天問怎麼這才一個多禮拜你又過來了?範崇華微微一笑,我是特意來看你的。
翔天頓時哆嗦了一下,“這笑話夠冷的,你不忙着賺錢專門來看我?”
範崇華點了根菸,坦白道,“最近在這邊談生意,跟對方意見上不統一合同一時半會兒還籤不了。”
“哦,這不急,不就是遲早的事兒嘛!”
“不說我了,說說你小子,這幾個月離傢什麼感受?”
翔天吸着飲料,“好,特好,少了爹媽嘮叨,撒野都沒人管。”
範大哥眉頭一揚,“交女朋友了沒有?”
“沒有,哪那麼快啊!”說到這事兒上,韓帥不怎麼樂意說開去,擡頭張望着,這菜怎麼還沒上啊?
就在自己一撇眼的功夫裡,好像看見什麼人,挺眼熟,再仔細望過去――秦翼跟陶可然就坐在隔條走廊的最後一桌上。幾乎是在一瞬間,韓帥趴下了腦袋,怦的一聲就把汽水給打翻了。範崇華見狀立刻拿了紙巾替他擦,翔天有點恍惚,說不用了我去趟廁所。
但有一點韓帥算計錯了,那就是要去廁所必須得經過那條走廊跟那張桌子,所以他幾乎是一溜煙跑過去的,餘光裡瞥見小倆口頭捱得很近。
冷水衝了把臉,忽然聽見背後有個聲音,剛叫你沒聽見怎麼的?溜得比賊還快。
翔天一驚,回頭秦翼已經站在了身後,他咧嘴一笑,“呵呵,沒看見啊,來吃飯?”
“嗯,朋友請客。”秦翼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過來坐會兒?”
韓帥眼珠子咕嚕一轉,他對扮演電燈泡一角壓根沒興趣,“不了,有人等着,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