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中學時候的數理化非常簡單, 以基礎公式和背誦爲主,即使上課的時候不怎麼認真聽, 只要下課做作業,基本成績不會太差。

於是,很多中考結束拿了還不錯成績的學酥, 之後在高中的第一年往往都會放縱自己,想着高二文理分班再好好學習。

然而,現實往往很殘酷。

高中的理綜難度相較於初中的理綜難度是跳躍級的,如果高一在學習上太過於懶散沒下一點功夫,數理化的成績會出現一個很明顯的大型滑坡。

如果這時候高二還執意選擇理科,基本未來的兩年想拿好成績會非常痛苦。

端琰,就是被痛苦折磨的那個人。

北川國際的教育方式已經算是融合了東西方各自的優點,取了一箇中間值在教育本國的學生。

但是, 對於端琰而言,還是適應不了。

高一的時候各科平均勉強能夠混箇中等成績, 等高二被趙天喻強行拖去了理科班,端琰在學習上基本已經處於“宕機”狀態。

雖然在外面上了些補習班,但據老師交代:“這個學生哦,上課就發呆,什麼情況啊!”

端琰表示:如果老師只是在說中文,自己當然能夠很快理解,但是老師用中文發音方式講一堆音譯的理科符號時,大腦就反應不過來老師在說什麼,思想就漸漸放空了。

端琰學習不好, 呂佳音就操心,趙天喻繼而得受折磨。

最後,趙霸總生氣了,他指着端琰道:“從今天開始,你,和我,一起上補習班,你不會什麼,我來教,你再讓我女朋友操心,我弄死你。”

於是,原本就形影不離的趙端二人在高二這一年幾乎成了連體嬰兒,趙天喻徹底成了端琰的保姆,白天得督促他上課聽課,晚上得督促他補課學習。

好就好在,這麼強壓跟蹤是有效的。

端琰的成績慢慢地爬了上來,課業分數雖然不高,但每次月考穩定在500分左右,年級排名300名前後,未來爭取一把應該有機會衝刺一本線。

與之相對的,因爲一直逼着端琰學習,趙天喻學習的時間被迫增多了,成績也嗖嗖地上升了。

之前高一沒分班的時候,趙天喻的綜科成績基本穩定在年級第四到第十,但其中文綜成績排位基本位於年級前三,理綜成績排年紀前五十,他的文綜遠遠好於理綜。

之所以高二選了理科,是因爲在選科之前被年級第三嘲笑過:“你如果沒有政治、地理和歷史替你提分,你怎麼可能就每次比我低一名?你就索性乖乖去文科班背書吧,理科這種動腦子的內容不是你的菜。”

文科其實是一個很優秀的學科,低分比較困難,高分是難上加難。

但是普遍性在學生階段很多人都會有一個歧視性的認知:讀文科的,都是因爲學不動理科。

還有很多人認爲文科就業範圍狹窄,認定學文科的都是將來要做翻譯、文職、語文老師和公務員的……而背上揹負着“男子漢志在四方”的熱血的年輕人這個時候還不願意從事這麼“穩定”又“枯燥”的崗位,所以哪怕學不會,都還是覺得理科好一點。

趙天喻被這麼一次氣,頓時就來了暴脾氣,毅然決然選擇了理科。

結果,第一次月考,他就滾出年紀前五十了。

而第二個月開始,因爲替端琰上課,他默默地爬進了前五十。

第三個月,因爲端琰實在是太蠢了,他每天晚上還得和端琰QQ視頻聊學習,等回過神他已經進入了前二十。

趙天喻心累道:“這算是戀愛使我學習進步嗎?”

端琰白了眼他,沒說話。

高二下的時候端琰的成績再一次有了躍進,逐漸穩定在250名左右,這個名次老師說一本算是穩了。

端琰倒是挺開心的,但趙天喻不開心了。

因爲高二下的到來,就意味着呂佳音高三下的到來。

她……要畢業了。

呂佳音雖然數學拔尖,但其他科目除了英語都有點拖後腿,模考分數向來是650分上下,上國內頂級名校的希望總是對半的。

呂佳音自身也沒有什麼出國的意願,所以,她的選擇說起來多又不多。

趙天喻十分關注呂佳音的報考動向,畢竟,自己的分數和呂佳音差不多,基本呂佳音能去哪兒,他就能去哪兒。

而且最關鍵的是,端琰成績壓根就不可能越過600這條鴻溝,這種渣渣根本不可能和他們情侶二人這種學霸進入同一所大學讀書,以後大學的生活,都是他和呂佳音的天下了。

所以,其實他更希望呂佳音能出國,出了國地域就大了,他要選一個周圍都是端琰考不上的大學的地段讀書,這樣,就能百分之百的將這個電燈泡隔離出局。

越想越興奮,趙天喻終於問出了口:“你……打算上哪個學校?”

“我?”呂佳音想了想,“好學校錄取分都在650以上,至少要考680分纔有把握,可是我現在的分數是我的極限了,我也不能奢求什麼。”

“你爲什麼不出國?”趙天喻問,“其實你可以走迂迴路線,咱們國家的學生在成績方面向來是世界上拔尖的,你的分數在國內可能沒辦法硬碰硬很多學霸上頂級名校,但是你的綜合能力遠勝於很多比你分數高的人,你可以出國先讀一所ARWU排名靠前並且比較看重其他方面的大學,將來再繼續回國深造,咱們國內很多企業很看重各種對外的實踐經驗。”

“不了。”呂佳音搖了搖頭,“不知道爲什麼,我很害怕離開。”

“害怕?”

“我總覺得我一定有上輩子的記憶。”呂佳音道,“你記得我上次看到紅色暈倒嗎?”

“嗯。”

“我總感覺自己好像投胎的時候孟婆湯沒喝完,導致上輩子的記憶好像隱隱記得又想不起來,我每次走到機場看到英文都會覺得特別熟悉,也特別害怕……”說到這裡呂佳音笑了,“我可能……上輩子是個外國人?可能是清朝來傳教的?外國人會喝孟婆湯嗎?”

笑完,呂佳音低下了頭:“再說了,我失過憶。”

“失憶?”趙天喻眨了眨眼:原來現實中還真有人失憶。

呂佳音嘆氣:“爸爸媽媽說我小時候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被嚇失憶了,那時候我天天都在發燒,天天都在胡言亂語,他們好擔心我,結果等我醒來,我就不記得了,只是開始害怕大量的紅色……”

“那你……月經怎麼辦?”趙天喻本能問。

呂佳音頓時扭頭看趙天喻,這廝這才注意到自己又亂說話了。

不過,呂佳音沒生氣,而是笑着拍着趙天喻:“那麼點血當然不怕了!你傻呀!”

“抱歉。”趙天喻趁勢將呂佳音的手攢在自己手心,捏得很緊。

“所以,我不想惹事,家裡目前就爸爸、媽媽、小琰和你知道我的身體狀況,我這個狀況肯定不能出遠門吧?”呂佳音望天,“我就想這麼平平安安地生活在爸爸媽媽身邊,我也不想去北京和上海,我覺得我就讀個北川大學就好了,北川大學錄取分剛好一直都是620分左右,我穩穩能上呢。”

“哦……北川大學啊。”趙天喻點了點頭。

其實也行,反正就算是北川大學端琰也考不上。

行吧,就考它了。

隔天,趙天喻就找到了端琰:“哥們,你打算明年考哪兒?”

“不知道。”端琰百無聊賴地翻着手邊的《知音漫客》雜誌。

“別看漫畫書了,幼稚不幼稚。”趙天喻抓着書就丟到一邊去,“你老實說,你有沒有想法?”

端琰瞪了眼趙天喻:“你要怎樣?”

“唉。”趙天喻搖了搖頭,露出一臉感慨,掏出個小本子丟在端琰面前,“爲了你的未來着想,昨天晚上特地找了我的補習老師,把這幾年各大一本院校的王牌專業找了出來,從北京到上海,從廣州到武漢,從重慶到西安,全國高校彙集的城市全都給你搜集了個遍,給你總結出了好多學校,供你挑選。”

端琰:“北川呢?”

趙天喻聳聳肩:“北川名校就那麼幾個,不值得你留下,而且,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留在家門口上學呢是不是?多丟人!顯得跟個寶寶似的。”

“我不考這些學校。”端琰將本子一推,“我考北川公安大學。”

“什麼?”趙天喻驚了,“公安?”

“嗯。”

“你有毛病?”

“公安怎麼了?”

“大哥。”趙天喻拍了拍本子,“你很有正義感嗎?”

“……”端琰沒說話。

“沒有正義感當什麼警察?”

“這年頭當了警察的人就都很有正義感嗎?當了醫生就很有奉獻精神嗎?當了老師就以育人爲樂嗎?”端琰掃了眼趙天喻,“大多數人不都只是學了某個專業,從這個專業畢業,做了這份工作而已嗎?”

趙天喻搖頭:“我不是說沒正義感不能當警察,是你知不知道提前批這一類大學有多麻煩?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做警察。”

端琰看着趙天喻,示意他說理由。

趙天喻沉默了會兒,開口:“的確做警察蠻帥的,但是,我……因爲我知道你父親是警察,我懷疑做警察的動機不純,我不想讓你捲進去過去的事情中,雖然對你而言有些事情非知道不可,但是……但是人有時候知道的越多越絕望,距離真相越近越絕望,我怕你會被吸進去……對我而言,我只是單純不想失去你這麼個朋友。”

端琰一聽,勾脣笑了。露出了白皙的牙齒。

這大概是趙天喻和端琰在一起這麼久,頭一次見端琰這麼大大方方地笑了出來。

端琰搖了搖頭道:“放心,我會一直都在。”

看着端琰臉上爽朗自在的笑容,趙天喻也找不到什麼可說的了。

也許對於端琰而言,過去的事情從不曾放下,只是暫且地埋在了心裡。

唯有揭開真相,他才能徹底解開心結。

可是,解開心結的那一刻,端琰還是如今的端琰嗎?

他見過太多太多的大人,見過太多太多人的蛻變,導致他害怕身邊人經歷太多發生改變。

小時候爸爸媽媽讀的繪本中曾說過一句話: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爲惡龍;與凝視深淵過久,深淵亦回以凝視。

與黑暗搏鬥,些許有一天,終會與黑暗爲伍。

他只能從心底祈禱,端琰永遠不會改變。

高考在蟬鳴的夏季中到不期而至。

高考是在週日和週末兩天,趙天喻沒在家休息,而是一到點就等在考點門口,等呂佳音出來後給她遞上冰淇淋和一堆冰鎮過的小零食。

陪呂佳音來考試的人是呂博,向來對老師怠慢無視的趙天喻一改往日習慣,對着呂博一點頭二鞠躬,還一口一個“呂老師”叫着。

等成績出來的時候,呂佳音總分只有620分。

趙天喻有些擔憂,但呂佳音臉上倒沒什麼表情。

直到北川公安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發到學校,呂佳音纔將一臉懵的趙天喻拉到了校門外道:“對不起,我改考北川公安大學了,畢竟我成績不如意。”

“你別鬼扯。”趙天喻深呼吸了很久,才道,“你是看到端琰要上北川公安大學,所以你纔要上的吧?”

呂佳音這下沒話說了。

“我問你。”趙天喻開口,“你是不是喜歡端琰?”

“你說什麼呢?”呂佳音一臉莫名其妙,“他是我弟弟,是我恩人,是我的家人,我們兩個的關係是至高無上的親情,怎麼能用喜歡來形容?男女的愛情怎麼能和親情做比較?”

“男女的愛情怎麼能和親情做比較……呵……”趙天喻露出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表情,“那我再問你,你上公安類大學,你學什麼?”

呂佳音又不說話。

“你一個小姑娘上什麼公安大學!”看着眼前一言不發的呂佳音,趙天喻終於火了,爆發了出來。

呂佳音一聽有點不開心:“我爲什麼不能上公安大學?你這是歧視?”

“你在你不擅長的領域裡面想要混,還怪我歧視你?”趙天喻一把抓住呂佳音的肩膀,“你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六五、體重不超過一百、兩隻手握力連我不太會用的左手都扳不過、還一見到大量血就倒地的小姑娘,去上公安大學,你知道什麼叫不自量力嗎?”

呂佳音猛地擡頭瞪着趙天喻,氣得雙眼通紅:“我力氣小是我的錯嗎?我長得矮是我的錯嗎?因爲我力氣小我長得矮我就不能當警察了嗎?”

“沒錯,不能。”趙天喻答。

“……”呂佳音一聽,使勁推搡着趙天喻,可是卻根本掙扎不開。

“如果你不是我女朋友!誰管你上什麼學校!”趙天喻氣得上頭,大吼了一聲。

呂佳音這才消停了下來。

趙天喻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過激,深呼吸了許久,才讓自己情緒平復了下來,他讓自己的語氣盡量溫和道:“上帝給每個人天賦,是希望每個人都能爲別人做一點點事;上帝給每個人缺點,是希望人和人之間能夠互相幫助,查漏補缺。”

趙天喻看着呂佳音:“你不擅長的事,就讓擅長的人去做;你擅長的事,就請你好好做好……這纔是每個人應該做的,而不是削尖了腦袋,往一個不適合自己的地方扎。”

呂佳音吸着鼻子,想哭卻沒哭:“難道公安就都是武夫嗎?難道公安就不需要技術型人才嗎?難道公安就不需要其他人嗎?”

“是,公安是需要這些人才,可是這些人才,一定都是警校畢業的嗎?”趙天喻看着她道,“北川政法大學難道沒有公安技術類專業嗎?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北川公安大學建校纔多久?在科研技術方面的學術能力,是根本比不過北川政法大學公安院的能力的,你自己應該也比我清楚。”

呂佳音沒說話。

“其次。”趙天喻道,“在公安大學的‘主角’,永遠不是單純的技術型人才和你所謂的其他人,而我,之所以希望你在一個你擅長的領域學習發展,是因爲我希望你成爲主角。佳音你要知道,聚光燈永遠只會打在主角一個人身上,如果你從一開始就註定是某個行業的配角,你就不應該浪費你的青春在做配角的身上,而是去你能當主角的地方好好奮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是小琰……”

“你弟弟,他馬上就要成年了。”趙天喻道,“他不是小你十歲,他就小你一個月!我還小你九個月你怎麼不擔心我!”

“……”呂佳音沒再說話。

“現在既然已經選了也被錄取了,我也不可能說什麼讓你復讀的話。”趙天喻深吸一口氣,嘆氣道,“既然你們兩個都上北川公安大學,我也就跟你們一起去吧。”

“啊?”呂佳音瞪大了眼睛,“天喻你別糟蹋你自己啊,你雖然力氣比我大,可是你連還沒C班那個身高一米七五一頓飯能吃六個漢堡的陳媛媛力氣大!上次丟鉛球你成績比她差多了!”

趙天喻:“……”

他這個女朋友……有時候嘴巴意外地毒呢。

暑假裡,趙天喻忙着幫呂佳音整理宿舍,不得不說,北川公安大學的住宿環境相比他們高中簡直差遠了,宿舍居然是八人間架子牀!

趙天喻替呂佳音買了席夢思牀墊送上去,結果被呂佳音的輔導員攔住:“你是上警校還是住賓館?”

趙天喻:“可她也不是來受苦的。”

輔導員:“拿出去!”

趙天喻:“……”

無奈之下,只好撤了牀墊丟給了端琰。

北川公安大學開學非常早,而且一開學就封校,呂佳音被迫進入了封閉狀態,神隱了。

見不到自己女朋友,趙天喻整天心神不寧的,也沒心思好好學習,成績嗖嗖嗖地下滑。

端琰:“你打算跌破600分和我作伴?”

趙天喻:“無所謂,反正北川公安大學錄取分對我來說很低,我再跌都能考得上,畢竟前兩年學習的功底在那裡。”

從八月初一直等到十二月,從酷夏等到大雪紛飛,高考報名前夕,呂佳音總算從學校裡放了出來,不過休息日只有一天。

四個月未見,兩人都非常想念對方,吃了飯逛了街,還手拉手看了甜蜜的愛情電影。

“你最近和小琰怎麼樣?”呂佳音問。

“他?成績還是那樣,可能530分是他的極限了。”趙天喻嘆,“不過北川公安大學肯定能考上,他的身體指標也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好。”呂佳音道,“那小琰他……”

趙天喻不開心了,打斷呂佳音:“咱們兩個約會,怎麼一直提他?”

說着,懲罰性地親了呂佳音。

可是不親還好,一親就發現自己身體不太對勁了。

十八歲的少年,精力旺盛的頂峰期,和太久不見的戀人重逢,已經習慣了拉手擁抱親吻的他自然有膽量幻想下一步,可是一旦幻想過,人類的慾望就收不住了。

趙天喻意識到自己蠢蠢欲動,慌張鬆開了呂佳音,呂佳音卻已經感受到了對方身體的變化,臉微微一紅。

等二人離開電影院,天邊一片橙光,已是傍晚。 wWW_ тt kдn_ CΟ

一想到下次見面就是過年,趙天喻頓時滿臉的委屈,他好想再多留呂佳音一會兒,哪怕一會兒會兒就好。

二人抄小路朝着北川公安大學走着,走到某個路段時,前方發生了車禍,有些擁堵,二人就打算繞道走。

就在這時,一個路人拉着行李箱從呂佳音身邊走過,趙天喻本能地護了一下呂佳音,就直接將她帶入了懷裡。

這下,剛纔那種不和諧的反應又出來了。

趙天喻害怕呂佳音嫌棄,慌忙鬆手,對方卻低下頭,扯着他的袖子搖了搖,輕聲道:“吶,天喻。”

“什麼?”

“旁邊……旁邊就是四季……去……去嗎?”

“四季……”趙天喻猛地擡起頭,四季酒店就坐落在二人身後。

那一瞬間,他整個人渾身充血,像是按下了超頻按鈕似的,大腦的風扇高速旋轉了起來。

“不……不去嗎……”呂佳音的一張臉已經紅得像是要滴血,“不……不好意思……我就隨便一說……我……我走了……你不用送我了……下次見哦……”

呂佳音說着扭頭就要跑掉,趙天喻慌張從背後抱住呂佳音,深吸一口氣:“只……只要你願意……”

之後的事情,趙天喻自己也記不住了。

只知道昏暗的燈光下,呂佳音的身影很迷人,他僅僅是看到,就興奮到丟了。

而第二次因爲太緊張,十多分鐘都弄不進去,後來好不容易進入了,又是瞬間結束。

因爲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連續出了這麼大的洋相,趙天喻覺得自己特別沒出息還丟人,心裡慚愧,禁不住落淚了。

還是呂佳音一直紅着臉小聲安慰他:“沒事沒事,咱們都是新手嘛,慢慢來就好了,慢慢培訓……”

趙天喻委屈地擦着眼淚:“嗯。”

好在少年的體力是遠超過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的,在經歷三次嘗試後,第四次,二人終於如願以償。

那天晚上,月朗星稀,他送呂佳音去學校,看着呂佳音的背影,滿滿的都是幸福。

不過,之後連續一個多星期他都沒有吃零食,每天都是蹭端琰的小食品。

畢竟,四季酒店……太貴了。

高考報名結束後,就到了寒假。

呂佳音的寒假很短,只有年前年後共9天,她騰出了3天時間給趙天喻,這三天裡,兩人約會逛街啪啪啪,過得是各種意義上的充實。

到了第二學期,呂佳音依舊處於封閉時間,端琰和趙天喻都到了衝刺的時間,也一門心思投在學習上,直到高考結束,趙天喻獲得了672分,端琰獲取了534分,都超過了北川公安大學的錄取線。

端琰在家自己報志願後就開始睡覺,趙天喻和呂佳音兩人在外面的酒店裡膩在一起,趙天喻當着呂佳音的面填下了自己的志願。

填完之後,他還沒來得及按確認,呂佳音就撲了上來,趙天喻當然不甘示弱,兩個**的年輕人就開始各種不和諧的成人遊戲。

好幾個回合結束後,趙天喻躺在牀上累得直喘氣,呂佳音替他合了筆記本電腦:“我幫你點好啦,那就學校見咯,學弟。”

“嗯。”趙天喻道,忽然想起端琰之前說過不能讓呂佳音覺得自己是晚輩,於是爬起抱住眼前人咬住對方耳朵道,“纔不是學弟,我是你的……”

兩人又不和諧了一局。

那之後的日子裡,趙天喻每天都在等着錄取通知書的到來。

然而,提前批的時間都已經過了,他依舊什麼都沒等到。

趙天喻頓時慌了,找到了端琰,發現這廝都被錄取了,而自己卻沒有通知書。

又等了幾天,北川師範大學的通知書發到了趙天喻的手中,他這下徹底蒙了:什麼鬼?

打開電腦查看自己的志願表,趙天喻這才發現,他的志願表……全變了!

思前想後,最終全部的疑惑都落在了那一天:他和呂佳音在酒店親熱的那一晚。

趙天喻露出無法理解和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穿好衣服就朝着端琰家奔去,呂佳音沒在,只有端琰和端溪兩個人在家。

端溪招呼了趙天喻喝茶,看着他溫柔地笑:“真好,沒想到小琰的朋友學習這麼好,人也這麼帥,我還擔心小琰回國之後會不會交不到什麼朋友。”

趙天喻含蓄地笑:“謝謝阿姨誇獎,能和端琰做朋友我也很開心。”

“唉,真好,真好。”端溪嘆着,“以後等小琰和佳音結婚了,你們也要時常來往……”

“結婚?”趙天喻怔住。

“媽,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端琰頓時蹙眉,順帶着掃了眼趙天喻。

端溪一見,頓時明白了眼前的情況,先是驚訝了一秒,隨即趕忙解釋道:“你看我,總想把兩個孩子撮合在一起……”

喝完茶,端琰送趙天喻出門。

趙天喻扭頭看着端琰:“結婚什麼意思?”

端琰蹙眉:“字面意思。”

“所以我問你到底什麼意思?”趙天喻猛地抓住端琰的衣領,“你很討厭佳音吧?”

“放手。”端琰道。

“你討厭她,卻該不會爲了討好你的養母,要和養母的女兒結婚吧?”

端琰的神色頓時冷了幾分:“我媽沒辦法放下她,更不想失去我,所以找了箇中和的辦法,但我並沒有答應,所以你沒必要想太多。”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別讓我看不起你。”趙天喻推開端琰,轉身就走,迎面卻撞上了回來的呂佳音。

一時氣惱,他一把抓住呂佳音的手臂:“跟我出去!”

來到小區的綠化帶旁,趙天喻扭頭看着呂佳音,想要開口質問,卻發現自己不知道問什麼……又或者,是害怕提問。

“天喻。”見趙天喻一直不說話,呂佳音主動開口了,“你不適合公安學院。”

趙天喻頓時神經就崩了:“所以你這是承認是你改的嗎?”

“對,是我。”呂佳音道,“你們家本身就是灰色生意起家,後來才轉白,你就算進了公安學院,以後想要上升,政審可能都會有問題的。”

“我上一個學校就代表我要從事一個職業嗎?”趙天喻問,“我上警校就要做警察嗎?”

“可是,你不是說了嗎?既然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做某一個領域的主角,就不應該把自己投資在不適合的地方,你應該去更適合你的地方……”

“所以你替我選了師範?”趙天喻狠狠道,“一個離北川公安大學最遠的大學北川師範!”

“我並不是因爲離得遠才選那裡的。”呂佳音道,“天喻,你教小琰教得很好,你很適合做老師,你們家有商業資源你可以投資私立學校,這樣的方式你一定會成爲主角……”

“你以爲我讀北川公安大學是爲了當警察?”趙天喻看着呂佳音,禁不住大聲道,“我是爲了你!爲了你我纔去那個破學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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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喻……”呂佳音低下頭,“你沒必要爲了我……”

“是啊,是沒必要,因爲你從一開始心思就不在我身上不是嗎?”趙天喻看着呂佳音,眼圈泛紅,“你從一開始心思就在端琰身上,你只想跟他在一起,你打着報恩的幌子、弟弟的幌子其實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不是嗎?”

“不是的……”呂佳音搖頭。

“怎麼不是!”趙天喻咆哮,“從一開始接觸我!送我買來的榴蓮巧克力!送他一顆一顆親手做的巧克力!表面上和我交往,其實只是想知道他的動態!說什麼嫌棄我重色輕友想要三人一起回家,不過是想找個藉口讓他願意和你一起回家!看到他找了女朋友就心裡不痛快,但因爲你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壓根就不稀罕你!所以天天拿着姐姐的身份來做女朋友該做的事!我從一開始!就是你觸碰他的一個道具不是嗎?”

說完這些話的那一瞬間,眼淚從趙天喻的眼角滑下。

他以爲他是今天才看明白了呂佳音,可是咆哮出聲的時候,他卻忽然發現:原來,自己什麼都知道。

他什麼都看到了,什麼都清楚的,什麼都明明白白……

只是……

只是因爲呂佳音沒說出來,所以他也不想說出來……

她在裝傻,所以他也就陪她裝傻……

因爲陪她裝下去,總有一天,她就會看到自己……

自欺欺人的日子年復一年,直到真相□□裸地擺在自己的面前,強行撕開了兩人之間的這層面具,纔不得不承認……

她其實,從一開始,可能根本就不喜歡自己……

“天喻……天喻你別這樣……”呂佳音伸手去拉趙天喻,卻被推開。

“你說我適合師範?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小孩最討厭給別人上課!就是因爲你!就是爲了你!我被迫一遍一遍教你那個廢物一樣什麼都不會的弟弟!”趙天喻大聲咆哮着,眼淚隨着震顫的發音不斷地落下,“我從一開始很多地方就對他很不滿了!可是爲了你——!我磨光了我所有性子去教他!幫他適應!”

趙天喻喊着喊着就沒了力氣,他垂下雙臂,泣不成聲:“我爲了你……把我變成了我不喜歡的樣子……而你……卻說我這個樣子很合適……呂佳音……你到底有沒有在乎過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在乎過什麼……喜歡過什麼……”

呂佳音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許久以後,她道:“很抱歉。”

“抱歉?你一句抱歉就完事了?”

“那你要我怎麼樣?”呂佳音慢慢地擡起頭,仰頭看着眼前憤怒的男生,“反過來想一下,就當你所說的所有話都是對黨,你喜歡我,可我不喜歡你,我跟你交往,跟你擁抱,跟你接吻,跟你睡覺……在這個過程中獲得幸福感的是你,不是我,那是不是反而顯得我很吃虧?所以你就權當我在你身上追求的是爲了小琰好,我們在對方身上追求的東西不一樣而已。”

她道:“明明你這兩年很快樂,我卻還是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呢?”

趙天喻怔住。

他萬萬沒想到陪伴自己度過了兩年最美好時光、讓自己從男孩變成男人的女人會這般冷酷無情。

最終,他低頭笑了笑:“是啊,各圖所需,那剛好,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需要你了。”

那天一別,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呂佳音。

進入北川師範大學讀書之後,因爲成績遠高於錄取分數,他頗受老師們的喜歡。

大學四年裡,他成績優異,表現出衆,最關鍵的是,他好像真的如呂佳音所說:特別擅長教人。

大四時他考入本校讀研,研三期間投資了東區職業技術學校,二十五歲的去年,做爲股東的同時正式成了學校的數學老師。

在這期間,他交往過女朋友,女孩子們都因爲他會彈鋼琴的心動不已。

正如端琰所說:也許你學鋼琴一開始僅僅是爲了討好你喜歡的人,可知識終究都是你自己的,說直白點,追人只是學習的動機而已。

只是,再次演奏《卡農》時,他再也不會有當年的心跳了。

他再也不會爲了幫一個女孩子的忙而前前後後來回地跑和操心,而是能打錢直接打錢,不能打錢直接問女方需要幫什麼忙,不會再自己費盡心思去琢磨,反正成年人的生活99%的事情都能用錢解決;

他再也不會爲了一個女孩子陪她走很長很長的路走到腿發酸,而是能開車送到家就開車,反正開車能顯示他的經濟段位,低調的顯富,端琰曾經說過,這樣做更加成熟;

他再也不會爲了一個女孩子哭得像個瘋子,而是永遠溫柔、包容和露出關懷、成熟的笑容,因爲他已經將他的真心埋藏在了很深很深的地方,愛情在他的心中固然還有一席之地,只是,也就僅剩下區區一席之地。

總有人說成長是一種好事,試圖給人生所遭遇的所有坎坷賦予價值,他們說人在成長後會變得淡定、冷靜和成熟下來,好像成長之後所獲得的感情纔是穩定的。

可是那往往不過是人們再也不會把曾經付出的真心掏心掏肺地拿出來,而是把它封閉在一個小箱子裡,再也沒有人能夠輕易觸碰它的底線,就再也沒有人能讓自己那麼痛。

兩條無限靠近卻永遠不會接觸的平行線,自然就不再會打架。

……

趙天喻看着地上損壞的水杯,長嘆一聲,許久後道:“第二個好消息,要知道嗎?”

趙可看了眼他:“什麼?”

“我拿下萊安西那塊地皮的最高支配權了。”趙天喻道,“我說過,端琰對付你,應該是就是這兩種可能的交合:搶回陳月洲以及……干擾萊安西再開發。”

“萊安西……”趙可想了想,“你打算什麼時候動工?”

“隨時。”

“能暫緩半年嗎?”

“可以。”

“謝了。”趙可冷冷地勾起了脣,“他在萊安西、陳月洲和人性之中選擇了前兩者,那麼,讓這道只剩下兩個選項的題變成單選怎麼樣?”

趙天喻眯着眼看向趙可。

趙可笑笑:“那麼,選擇時間到了,左手陳月洲,右手萊安西,他會選擇犧牲哪個?不想試試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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