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響這一聲喊傳到天幕,殷正真的鼻子差點兒氣歪了。
原來如此!
這兩個小兔崽子爲了搶吞天妖蟒的屍體真是費盡了心機,一個不惜冒險,拿仙界法寶爲誘餌拖住了自己,另一個趁機跑去找那吞天妖蟒的真身。
可留下來真就冒險嗎?這女修很難纏,又有一條化神期的魔魂護身,自己還真奈何她不得。
說到底,還是自己太過貪心,一見“補天律”就忘了吞天妖蟒的元神已死,剩下完整的真身是何等難得的寶藏。
便宜這對年輕人了。
虛空搖動,紅箋自“陰陽蠱花鏡”裡邁步而出,“補天律”感應到她的呼喚,“呼”的一聲帶起一道勁風,自天幕上飛回到她身旁。
紅箋笑得甚甜:“多謝殷前輩好意成全,合作一場,兩枚妖丹,我們兩口子和前輩二一添作五,如此皆大歡喜,真是太好了。”
呸呸呸,你當然是好,老夫因爲搶到了金雲蛟的妖丹被那吞天妖蟒追得命都丟了半條,殺死吞天妖蟒出力也不小,憑什麼半點好處也撈不到?
殷正真臉上黑黢黢的,瞪眼望着笑靨如花的紅箋,還有那條盤繞在她身上的張牙舞爪的魔魂,心頭那個名叫殺人奪寶的小人兒忍不住又蠢蠢欲動。
“夫人,你還跟殷前輩聊着呢?妖丹拿到了,還有什麼吩咐?”石清響不愧爲元嬰後期。距着那麼遠的距離,聲音仍能清清楚楚傳過來。
紅箋不由地咳了一聲,傳音道:“剖開它的肚子。看看還有活人沒有?”
石清響那邊一時沒了迴音,其實紅箋自己也知道,如此不過是略盡人事,吞天妖獸的元神一消*體就已經死透了,程憐憐也到罷了,費真人可是化神,若還未死。必定能掙破吞天妖蟒的肚子自己殺出來,石清響也就不可能找到一具完整的妖獸屍體。
這其中道理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程惜惜畢竟還抱着一線希望,顫聲道:“多謝姑娘。”頓了頓又道:“多謝殷宗主!”
殷正真聞言臉色頓時又黑了一層,他很想說“別做夢了,人早就死透了。連費真人那把老骨頭都化成了水,更不用說你姐姐那身細皮嫩肉”,不過他喘了半晌粗氣,終是沒有把這番話說出來。
最珍貴的妖丹都被那小子得手了,自己現在趕去不過能混點殘羹剩飯,忒沒意思,可也比留在這裡強,難道還真跟這小娘們兒站在這裡聊天?
他神識鎖定了石清響的位置,正欲飛去。卻聽石清響那裡又道:“夫人,你帶那姑娘過來吧。殷宗主若是想來,也一起過來。費真人的法寶化得差不多了,說不定撿一撿還有材料可用,妖蟒的皮我也給前輩留了一大塊!”
程惜惜淚如雨下。
ωωω●тTk án●CΟ 殷正真登時泄了真元,有些無力地想那姓石的小子分明是早就拾掇好了纔出聲引起他注意,這一對狗男女鬼精鬼精的,怎麼可能還給自己留下空子可鑽?
紅箋二話不說掉頭回了“陰陽蠱花鏡”的空間。驅使着法寶飛向石清響所在區域,一邊趕路。一邊同程惜惜道:“去看看你姐姐,你們要還有什麼爲難的事,只要我能幫得上忙,你儘管開口。”
程惜惜擦乾淨眼淚,咬着脣慢慢點了點頭。
殷正真先一步趕到了石清響那裡,不出所料,吞天妖蟒已經被開膛破肚,巨大的屍體飄浮在海面上,妖丹沒了,眼睛、角、內膽之類全都不見,先前吞下肚子裡的費真人和程憐憐只剩下一些零碎。
爭無可爭,剩下來的妖獸皮肉石清響沒有收拾,說是留給自己的,殷正真不過掃了一眼氣定神閒的石清響,魔魂和“陰陽蠱花鏡”便先後飛至,這架也沒法打了。
他氣哼哼劈手揮下,將吞天妖蟒那巨大的尾巴斬了下來收走。
紅箋將程惜惜自空間裡放出來,叫她好視情況給姐姐收斂屍首,她則站到了石清響身邊,同殷正真道:“殷宗主,晚輩自覺對於煉丹一道頗有心得,你若是放心,可以將那枚化神妖丹拿來,我幫你煉一下。”
殷正真剛被坑了處在痛心疾首中,直覺這小娘們沒安好心眼,不是想耍他,就是拿了好處還不滿足在打那金雲蛟妖丹的主意,怎麼可能放心?
他不由翻了個白眼:“好意心領!”留下四個字,轉身消失於空中。
紅箋瞪眼望了一會兒,不見殷正真殺回馬槍,悄悄同石清響道:“他這就走了啊。”
石清響笑笑:“殷宗主叫咱們氣得夠嗆。”
紅箋心中舒坦,滿面春風,若不是因着程惜惜在旁悲悲切切,自己這邊太高興了不好看,非得“哈哈哈”大笑三聲不可。
“他走了正好,咱們計劃計劃怎麼對付那龍大師。”紅箋算一算,此行可算收穫頗豐,若是能再找到龍蘿花蛤,向它問出自性部的功法,那可真是滿載而歸了,嘖嘖!
“自從結界破了,那老傢伙就一直沒露頭。想找它只怕要頗費一番工夫,怎生想個狠招……”石清響隨手攬住紅箋的腰,沉吟道,“先在附近深海里找找看吧。”
紅箋點了點頭,不怕龍大師出來興風作浪,就怕它像現在這樣,往深海里不知哪個旮旯一縮,又有幻陣保護,這纔是叫人最頭痛的。
“閣下……兩位前輩,”一旁程惜惜怯怯出聲,細論起來她的年紀比紅箋和石清響兩人加起來還要大,前輩叫出口有了稱呼,話總算說順溜了,“惜惜已經無家可歸,自願跟在前輩身邊爲奴爲僕,還請主人收留!”說罷,不顧紅箋驚詫的表情,盈盈拜倒。
咦,這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
石清響不語,往後退退,將這一突發狀況交給紅箋處理。
紅箋望着她若有所思:“我都說了,有爲難的事儘管開口,無需如此,大家同仇敵愾一場,能幫的我們就幫了。”
程惜惜聞言神情明顯鬆懈下來:“我有一些同門陷落在神龍宗,生死不知,故而想請前輩……出手相救。”
紅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若是去神龍宗救人,尋找龍蘿花蛤就得延後,石清響不吭聲,明顯是叫紅箋拿主意。
“先救人。”紅箋沒有多猶豫,她在陰陽宗呆過,深知那些被迫爲爐鼎的修士過着何等生不如死的日子,晚去一刻,可能就多出幾條人命來。
三人進了空間,紅箋和石清響催動“陰陽蠱花鏡”直奔神龍宗。費真人已死,神龍宗不過剩下幾個元嬰圓滿,不管紅箋還是石清響,哪一個趕了去都可以大殺四方。
路上石清響突道:“夫人,你猜咱們很有可能在神龍宗遇見誰?”
“誰?”紅箋側頭想了一想,看了眼緊張萬分的程惜惜,猜道:“殷大宗主?”
石清響忍不住笑了:“正是。他知道費真人死了,必定會想到趕去神龍宗撿便宜。只不知是他先到,還是咱們先到?”
“那快着些。”
“陰陽蠱花鏡”風馳電掣,不過一個時辰便趕到了神龍宗。
一年多沒有費真人的消息,神龍宗已然漸呈亂象,只是昔日的魔域三大宗各有各的苦處,天魔、地魔兩宗自顧不暇,抽不出空來收拾它,才叫費真人招攬的門人弟子繼續抱成了團囂張跋扈。
對上這些修士還有什麼可客氣的,紅箋和石清響砍瓜切菜一般收拾了一批元嬰,救出了十幾個迷情宗的女弟子,剩下譬如築基金丹的小嘍囉們霎那間跑得精光,不過半日工夫,這個大宗門樹倒猢猻散,眼看着就完了。
管事長老俱都伏誅,神龍宗龐大的家底基本上都在,饒是石清響兩世加起來見多識廣,也不由嘖嘖兩聲,同紅箋道:“真沒白忙啊,這些都帶回去,能頂無名天道宗好幾百年的底蘊。”
這麼多好東西,足足堆滿“陰陽蠱花鏡”的空間。
此行收穫除了這些,還有程惜惜一干人。按程惜惜的說法:迷情宗完了,姐姐死了,如今大仇已報諸人心願已了,她又沒有當宗主的野心,大家商量完之後覺着不如就此跟着恩人討生活。
迷情宗人數不多,只有十幾個,但與之前投奔無名天道宗的人不同,這些女修裡面元嬰就好幾個,最差的也結了丹,真若能定下心來,踏踏實實修煉,無疑會極大地提升無名天道宗的實力。
衆人將神龍宗搜刮完,好不容易擠進了“陰陽蠱花鏡”的空間裡,未及離去,虛空一動,就見殷正真冒了出來。
殷正真若是吃癟後自無盡海直接趕來,毫無疑問會趕在紅箋等人的前面。
可他偏偏先回了趟宗門,在自己的洞府裡洗洗換換精心整理了一番儀容,穿上簇新的袍子,心情這纔不那麼糟糕了,跟着召見門人,處理了幾件宗門事務,好一通折騰之後纔不緊不慢召集了人手,來接收費真人的地盤。
如此悠哉悠哉直到神龍宗的山門外,殷正真才感覺到大事不妙。
殺了他也沒想到,那一對狗男女不在海上折騰龍蘿花蛤,竟是又跑到了他頭裡。
殷正真簡直快要氣瘋了,就這兩人簡直同他八字不合,處處克他。走得快了趕上窮,走得慢了窮趕上,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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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賬補上,心漁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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