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梅花落下,整個院內寂靜無聲。
在那梅樹下,一抹碧色身影迎風而立,背影線條流暢,一襲碧衣輕紗隨風飄動,烏黑如墨的青絲完成精緻的髮鬢,髮尾垂落在右邊肩頭,露出纖細的玉頸,僅僅只是一個背部,都那麼讓人心頭悸動。
似是察覺到凌千雪的氣息,女子轉過身,完美的輪廓,端正精緻的容顏,那張臉當真是美的驚心動魄,攝人心魂,像極了不染塵世的小龍女,清冷聖潔。
她的美,與凌千雪截然不同。
一個美的纖塵不染,一個美的媚惑衆生。
“你便是凌千雪凌姑娘?”女子悅耳的嗓音如鈴聲般好聽。
凌千雪已走到了她的面前,雙雙互相審視着對方,便又聽女子道:“果然如九天說的那般,長的美豔動人,傾國傾城。”
九天?
凌千雪眯了眼眸,那雙媚眸隱隱含了幾分寒芒。
這個稱呼連她都不曾喚過,這個女人……竟然喚的這般親暱。
回想起夜貓那不自然的神情以及說辭,寒光更甚,若真是護法,會這麼大膽的叫出主子的名字?
“過獎了。”凌千雪淡淡的頷首,媚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是……”
“我是九天的未婚妻,也便是你未來師孃。”女子溫和一笑,執起凌千雪的手,柔軟無骨的小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我叫丹紫蘭,我與九天還未成親,你喚我紫蘭姐便可。”
未婚妻?她怎麼不知道宮九天什麼時候冒出了個未婚妻來着?
“千雪,你是在擔心九天吧,你放心,過段時日,他便會回來。”丹紫蘭見凌千雪遲遲不語,又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啊喂喂……我什麼時候跟你這麼熟了?凌姑娘瞬間改口千雪,會不會進展的太快了?
“九天可真疼你,烈日之下,還能看到如此盛開的梅花。”丹紫蘭張開手,望着漫天飄舞的梅花,眸底一片豔羨,“他以往從未爲我做過這般舉動,總是說太過幼稚,想來九天應該很疼你吧。”
“丹姑娘是吧。”凌千雪勾了勾脣,緩緩抽出了自己的手,語意疏遠,“真不好意思,我從未聽師父提及過你。”
丹紫蘭面上的笑意一僵,略帶尷尬的低垂下眼簾,收回手,乾笑道:“你年紀尚小,與九天亦沒有太多聊天時間吧。”
“是嗎?”凌千雪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環胸。
這種狗血的小三戲碼還真在她身上上演了。
不過很明顯,這隻小三當的實在不夠稱職。
最起碼到現在,她全程是抱着看戲的心態一路看丹紫蘭演戲。
“九天這幾日是去暗夜宮準備我們之間的婚事,他回來之日,便是我們成親之日,到時候千雪你可一定記得來參加。”丹紫蘭滿眸含笑,更顯她不染塵世。
凌千雪媚眸睜大,連成親這話都編出來了,不怕到時候不好收場嗎?
“九天託我將信拿給你,並託我這幾日好好照顧你。”丹紫蘭又道,“九天最疼的便是你這位徒弟,聽九天說你正在參選長潤長老的考覈是吧,我或許能給你一點幫助。”
一句幾個九天九天九天的叫喚,從頭到尾一直
唱着獨角戲,你也不會覺得累嗎?
凌千雪眼角抽了抽:“那封信你看過嗎?”
“沒有。”丹紫蘭搖搖頭。
凌千雪撫額,“我想……如果你看過之後,便不會跟我說這些話了。”
丹紫蘭的臉色微微一變,身形搖晃了一下,纖長睫毛輕扇幾下:“你這話……這話是何意?”
“姑娘,你這個把戲我早玩膩了,換點新鮮的玩吧。”凌千雪攤手,很無奈的聳了聳肩,“在挑撥我跟師父之間感情之前,得調查清楚我的性格,對症下藥纔對。”
丹紫蘭的臉色倏地暗沉,右手緊握,碧色的袖袍擰成一團,面上卻還是故作鎮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信我的身份?”
凌千雪點頭:“我相信你與我師父認識,我不信你是他未婚妻。當然,你若讓師父親自將你帶到我面前,親口讓我叫你師孃,我就信了。”
“幾日後九天回來,是真是假你便會知曉。”丹紫蘭仰起頭,又添了幾分自信似的揚起了脣,“既然千雪不歡迎我,我便在客棧等着九天回來。”
“希望到時候你敢現身。”凌千雪淺笑吟吟,朝她揮了揮手,“再見,早日帶着師父到我這兒來哈。”
丹紫蘭被氣的不清,面上那股乾淨到不染塵世的神情垮了下去,在眨眼,那碧色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凌千雪不屑嗤笑,就這種小角色也敢在她的面前玩弄把戲,這玩意她都不知道玩過多少回了。
相處三年的時間,她就算再怎麼不瞭解宮九天,但也絕對相信宮九天這個人。
他的品味很獨特,也就喜歡她這種類型的女人,像丹紫蘭那類做作的女子,如宮九天那般聰明,一眼就能看穿她心裡的小九九,還僞裝個啥?
宮九天如果真的有了未婚妻,是絕對不會跟她亂來。
他的心,凌千雪能感覺得到。
丹紫蘭剛走,夜貓緊隨跟來,見凌千雪一臉平靜,懸着的心也落了下去:“她跟你說了什麼?一臉怒氣衝衝的離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幅模樣。”
凌千雪搭上夜貓的肩膀,嫵媚嬌嗲的笑道:“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解釋?”
很明顯,夜貓跟丹紫蘭認識。
很明顯,夜貓知道丹紫蘭對宮九天的心思。
“我是怕她在你耳邊胡說八道,你和尊上走在一起不容易。”夜貓見她一臉堅定,嘆了口氣,清冷眸光浮出一絲冷意,“她的確是尊上的護法,對尊上存在了那份心思,更是仗着曾經救過尊上一命時刻束縛着尊上。”
救過宮九天一命?
宮九天也有受傷需要人救的時候?
凌千雪自認想象力充足,可現在是怎麼也想象不出宮九天落魄的模樣。
“那廝的脾性……如果真不喜歡那姑娘,會那麼聽話的讓她束縛?”凌千雪舉手表示觀點,依宮九天我行我素的性格而言,他可絕對不懂救命恩人爲何物,想用感情束縛他?一刀劈了在說。
“的確如此,除了你,尊上自是不願任何人束縛他。”提及丹紫蘭,夜貓眼底盡是不屑,“你可還記得暗夜姥姥?”
凌千雪連連點頭,她哪會不記得那個詭異
的老女人,面都沒見到,差點死在那老女人手裡。
若不是暗夜姥姥是養育過宮九天的人,算得上是她們的長輩,凌千雪早就拉上夜貓,帶着傢伙弄死那老女人了。
“丹紫蘭是暗夜姥姥的孫女。”夜貓一字一句,甚是不屑,“尊上對姥姥極爲孝順,對丹紫蘭是百般忍耐,那女人便利用這一點糾纏着尊上,這一次竟然追到了冥月大陸。”
原來如此。
凌千雪瞭然的點了點頭,這也就是宮九天爲何從不讓她去暗夜宮的原因吧。
“你得小心這個女人,爲了尊上她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夜貓叮囑道,“她應該已經知道你跟尊上的關係了。”
凌千雪眉眼一挑,拳頭緊握,擺出撕扯的舉動:“小三什麼的,來一個老孃撕一個,來兩個老孃撕一雙。”
這件事,凌千雪並未放在心上。
對她而言,無關緊要的人都不重要。
跟夜貓用過晚飯,暗門殿還有事情需要處理,夜貓先回了暗門。
凌千雪思量着還得參加第三場的終極決戰,不如趁此機會好好提升玄氣,研究研究火長老給她的玉佩。
想到火長老,自然想到了地皇的密令任務,也很快想到了沉睡已久的地皇。
一邊往密室走,一邊通過意識準備呼喚地皇,那廝的聲音突如其來的傳出:“你身上有什麼東西?這個感覺……是神界的氣息!”
“什麼神界的氣息?”凌千雪頓住腳步,驚訝問道。
地皇的靈體從右臂飄了出來,繞着凌千雪身邊轉了好幾圈,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凌千雪想起了什麼,掏出那枚玫瑰玉佩:“這是火長老給我的定金,是不是這東西?”
那枚玫瑰玉佩在天地靈氣之中更顯精緻細膩,白皙的玉如凝脂般,花蕊那點紅色晶瑩散發着妖異的光芒。
“就是這東西!”地皇眼睛倏地瞪大,盯着凌千雪手心的玉佩看了許久,“冥月大陸的人怎麼會有神界之物,還作爲定金給了你?”
神界的東西?
這不是現任的地皇贈予火長老的玉佩嗎?怎麼變成神界的東西?
凌千雪心底疑惑,忙將得到玉佩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如果這玉佩是神界之物,怎麼會出現在現任地皇手裡?”
聽完凌千雪的話,玉佩什麼的對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地界偷渡者……”地皇神情微斂,渾身縈繞了一層冷凝的低氣壓,他拳頭猛地緊握,“本皇在任時從未發生過這麼荒唐的事情,本皇就覺得那日鷹王的出現很奇怪,原來是這麼回事。”
“地皇老頭,地界偷渡者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行動之前,冥月大陸應該還是安全的吧。”凌千雪走到了一方石墩上坐下,拿出般若塔放在手心裡掂量着。
地皇那雙眼睛如冰裂般冷凝,怒火滔天:“那是自然,他們在冥月大陸能隻手遮天,可在地界也就只是普通人羣,除非有必勝的信心,否則他們絕對不敢做出太大的舉動。”
突然,地皇狠狠的搭在她的肩膀,用力的拍了幾下:“雪丫頭,本皇的靈體不方便行動,地界偷渡者就交給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