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你就非得這麼絕情嗎?”丹紫蘭幽怨不已,雙手交握胸口前,擰成一團,指尖已然泛白,那張出淤泥而不染的純然面容盡是悽楚之意,惹人憐愛。
宮九天桃花眸中凜然,如同漩渦一般,一眼望去,攝人心魄,跌入那漩渦之中,沉淪下去,無法自拔。
丹紫蘭願意沉淪那漩渦之中,永遠淪陷,不死不休。
可……宮九天卻是不肯給她這個機會。
“丹紫蘭,若非你救過本尊,本尊根本不會記得有你這號人的存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本尊的底線,若非姥姥爲你撐腰,你當真以爲,你能活到現在?”
宮九天的話,字字珠心,如同尖銳的刀尖,切割着她的心臟,很疼……很疼。
丹紫蘭自嘲的勾了抹笑,嬌軀踉蹌後退幾步,碧色的羅裙在腳下盪漾起層層漣漪:“九天,我愛了你那麼多年,這十幾年來,是我陪在你身邊,是我爲你擋下所有的危險,是我……是我讓姥姥將你留在身邊,你憑什麼不能愛我,你憑什麼……”
嘶聲的怒吼,吼到了這裡,便已是泣不成聲。
丹紫蘭軟軟的蹲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淚水溢出眼眶,我見猶憐。
曾記得,初見宮九天時,姥姥將他帶到她的面前,告訴她,這日後,便是暗夜宮的繼承人,當時的宮九天,那冷漠的神情,深深觸動了他的心。
曾記得,死纏爛打要成爲宮九天的護法時,他如墨曜般璀璨的黑眸,從她身上掃過,僅僅只是那一眼,便是萬年無法從心底抹去。
曾記得,宮九天身處危險之境,姥姥冷眼旁觀,她按捺不住,撲身而上,險些爲他送了性命。終於是換來那一次主動相擁,她甚至想過,若是她死了,他是不是會記得她一輩子?
曾記得……
太多太多的曾經,卻是隻有她一人,記得清清楚楚。
而記憶中的另一個主角,早已忘記了所有的一切。
這種哀痛,誰人能懂?
“丹紫蘭,這是你一廂情願,本尊早前便同你說的清清楚楚,你卻是執迷不悟,與本尊何干?”宮九天輕笑一聲,眼底冷光漣漣,“事到如今所有的後果,皆是你一手造成,不必以愛情的名義掩蓋你醜陋的嘴臉。”
丹紫蘭不可置信的擡起眸,指控的聲音如泣如訴:“你是在質疑我對你的愛?九天,你太殘忍了,任何人都可以質疑我,唯獨你不行!”
“真正愛一個人,並非得到手,你三番五次糾纏,以愛着本尊的名義,死纏爛打,這算是愛?這不過是你那扭曲心靈的佔有慾罷了。”
宮九天並不想與丹紫蘭說得太多,女人對他而言,就如曾對凌千雪說過那般,除了凌千雪,其他女人皆是母豬,丹紫蘭在他眼中,不過是頭不能宰殺的母豬罷了。
他與暗夜姥姥之間的感情,方纔得意修復,若是因爲丹紫蘭,再次爭鋒相對,這種局面,他絕對不願意看到。
他只想以最溫和的方式,拉開他跟丹紫蘭之間的距離,也能保存他跟暗夜姥姥之間的親情,讓丹紫
蘭說出這次合作的宗派勢力。
然而,他的話,對於早已在愛情中迷失自我的丹紫蘭,是全然沒有任何作用,反而是更加引起了她的反抗之心。
“宮九天,你根本我對你的愛,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丹紫蘭哀泣不斷,嚶嚶的哭泣聲,令人爲之而動容。
哭嚎了好一陣子,宮九天卻是沒有半點感動,亦或是半點神情動容。
丹紫蘭一襲碧色的羅裙,散開在地上,宛若一朵盛開的碧色罌粟。
許久,她終究是放棄以哭泣吸引男人的注意,她吸了吸鼻子,一雙泛着水花的眉目直勾勾的凝着宮九天,語氣堅定,視死如歸一般道:“九天,我只要你一句話,你只要說一句你其實心裡有我,我會放棄一切,馬上放棄一切回到你身邊。”
“丹紫蘭。”男人清冷的聲音低沉好聽,彷彿世間最美的樂章,落入她的耳裡。
丹紫蘭希冀的擡起眸,美目靈動,熠熠生輝。
這是她將所有的自尊,所有的希望都傾倒在他身上的賭注。
只要宮九天能夠回到她的身邊,以往的事情,她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她所想要的,便是一直一直陪在宮九天的身邊,與他相伴到老。
“這是本尊最後一次告訴你,本尊唯獨……摯愛凌千雪一人,至於你,本尊從前從未放在心裡,以後也永遠不會放在心裡,將來更加不會。”宮九天一字一句,吐字甚爲清晰。
他緩緩轉過身來,如黑曜般的幽眸定定的落在丹紫蘭身上:“這次到火國,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丹紫蘭踉蹌的後退幾步,滿臉受傷的神情,素手掩在胸口,一口血水,竟生生的涌上了心頭,飛濺而出。
她忽而勾脣,笑得如同燦爛盛開的花朵,那股纖塵不染之感,自周身散發。
空氣都彷彿凝聚了一般,天地間只看得到丹紫蘭這一抹令人心疼的笑。
笑着笑着,笑出了淚水,滴滴的眼淚,循着眼角滑落,落至頰邊。
“哈哈哈……宮九天,這便是你的答案對嗎?好,很好……”她瘋狂的大笑着,那癡狂的笑聲中,透出無盡的酸楚。
她身形一晃,人已飛至站在窗外處,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宮九天,露出一抹悽楚絕然的笑。
“宮九天,這是我最後一次找你了,既然你無法愛我,我就讓你恨我,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永遠記住我,宮九天……你永遠也逃脫不了我對你的愛。”
言罷,碧色身影如墜落的蝴蝶,至窗口緩緩落下,那悽然的笑容,帶着狠絕的瘋狂。
宮九天俊眉微微蹙起,探頭看了去,只見窗外的下方,早已沒有了那抹碧色的身影,好似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做夢。
“尊上爹爹,你居然揹着孃親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要告訴孃親。”尖尖細細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宮九天方纔回過頭,一隻小小的東西便跳到了他的臉上,小爪子死死的抱着他的臉。
從那小東西的身上,一滴滴的水落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臉都溼透了。
纖長
手指將小東西從臉上給取了下來,宮九天面容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小龍,你這又是鬧事,讓他人把你給打到水池裡去了?身上怎麼這麼溼,你孃親呢?”
龍焰獸目眨了眨,猛地一拍小腦袋,甩了甩身上的水珠,頭上的龍角晃晃悠悠:“看到爹爹揹着孃親和別的女人談情說愛,都讓小龍把正事給忘了。”
宮九天眼角一陣抽搐,他特別想知道,火焰那頭母獸到底交給了小龍什麼做人的道理,小龍這纔多大,這麼早熟真的好嗎?
“在你孃親面前可別瞎說,什麼揹着你孃親談情說愛了,本尊這叫做一心爲你孃親,堅決斬斷所有桃花,此癡情是世間難得,唯有本尊一人。”宮九天捏了捏龍焰的小龍角,此時的他,哪還有方纔半點的高冷?
“娘說了,男人的話都不能信,尤其是像尊上爹爹這麼漂亮的男人,說的話就更加不能信了。”龍焰哼了哼鼻子。
“說的好像你是隻母魔獸似的。”宮九天擡起龍焰的小屁股,“讓本尊瞧瞧,你究竟是個什麼品種。”
“小龍是公的,小龍是公的啦!”龍焰哇哇大叫,揮舞着小爪子堅守自己的陣地,“尊上爹爹,孃親遇到危險了,你還逗弄小龍,小龍要把你偷偷跟別的女人談情說愛的事情告訴孃親!”
宮九天面上那調侃的笑容驟然緊凝,放下了龍焰,眸色深沉,一片肅然:“雪花兒她怎麼了?”
龍焰死死的捂住小屁屁,嘟着嘴巴嚷嚷道:“孃親被困在了乾坤宗的密室裡,除了小龍和小白之外,他們都出不來了,孃親讓小龍找爹爹幫忙。”
“他們?還有誰?”
龍焰小爪子摸着頭上的龍角,將密室裡的東西簡短的告訴了宮九天。
窗外,不遠處的閣樓上,一抹碧色身影站直了身子,一雙陰鷙美目緊緊的凝着宮九天,眸底怒火燃燒。
“想來尊上大人是深愛着尊夫人吧。”女子身後,一襲藏青華服的男子淺笑吟吟,他緩緩的坐在了一側軟椅上,斟了杯茶。
女子憤然回過眸,怒火中燒,粉拳緊緊的握住:“你,閉嘴!”
男子低低一笑,飲下杯中的茶水,悠然自得:“丹姑娘又何必發這個大的火,在下所言那句不是真的?”
男子擡起手,指向對面窗前的宮九天:“若非愛慘了尊夫人,堂堂一代尊上,舉世無雙,卻是任由着一隻小小的魔獸爬到了他的頭上。”
隨着男子的言語,丹紫蘭心底的怒火便是如同澆了油,狂燒着她的心。
怒,無處可發。
“方纔他對面可是冷若冰霜,瞧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都哭成淚人兒,也不見尊上有半點心軟,再瞧瞧現在的尊上……”
窗子那頭,宮九天似是捧着龍焰不知在說些什麼,面上的笑容那般溫柔,甚至可說是帶了幾分討好。
“正因爲那魔獸,是尊夫人所有,所以尊上對那隻魔獸,亦是無比的在意。”男子忽而起身,貼在丹紫蘭的耳邊,淺笑吟吟,“你啊,可是連尊夫人身邊的一隻魔獸都比不上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