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護法那肥胖的身子不斷的顫抖着,顯然是氣得不輕,猛力攥住了金昂胤的肩膀,一道黑氣自腳底冒出,狂風驟起,眼前哪還有他們兩人的身影。
國主登時起身,越過長桌急急追上前:“胤兒……”
凌千雪倏地轉身,羽扇晃動,一道無形的氣流阻止了國主的雙腿,悠然的開口:“國主,太子殿下是謀反的逆賊,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這……”
“尊、尊夫人。”國主不禁噎住了喉嚨,龍目下意識朝一側靜默不語的金昂輝看了一眼,立即收回了腳,轉向了金昂輝。
“輝兒,今日若不是你,這大金國只怕是難逃一劫了。”國主伸手在金昂輝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露出欣慰神色,“你果然是朕的好兒子,好兒子……”
金昂輝斂下眼底的戾氣,溫溫一笑:“這並非兒臣的功勞,若不是尊夫人提前告知父王,提前讓兒臣配合,兒臣又豈會認識這兩位鼎鼎大名的將軍,又豈能替父王解決事情。”
從天堂墜入地獄,在地獄的這段時間,金昂輝早已磨平了所有的尖銳,所有的情緒都能很好的掩飾。
爲了活着,他不惜裝病裝殘,受盡欺辱,只爲等待此時此刻的到來。
現在……終於是他重回天堂的日子。
凌千雪精芒的媚眸風輕雲淡的瞥了眼他們幾人,淡聲道:“既然金昂胤已經走了,你們也沒有什麼性命之憂,你們的家務事便自己料理吧,本殿主先走了。”
國主忙轉過身,看了凌千雪許久,才怔怔道:“多虧了尊夫人相助,大金國才得以保住,朕代表金國表現感謝尊夫人。”
“這一切多虧了尊夫人事先得知一切,又設下了圈套將五十萬精兵得手,三皇弟的奸計才得以敗露,感謝尊夫人。”金昂輝笑着朝凌千雪作揖俯身,誠懇而真摯。
凌千雪莞爾一笑:“身爲一國之主,最忌諱的便是感情用事,國主,你若在這般下去,大金國是不是真的保得住,那就說不定了。”
“朕……”
才吐出一個字,那抹紅影已化作了天邊瑰麗的夕陽,消失在內殿之中。
國主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的汗,方纔擡起手,又生生的垂了下去,饒是凌千雪有着尊夫人,暗門殿殿主等尊貴的身份,也不至於讓他一個國主產生這種恐懼的情緒。
自凌千雪光明正大爆出自己兩大身份後,無論是對視或對話,國主總會感覺到脊背一陣發寒,莫名的心驚。
“父王……”金昂輝扶住國主的背,“小心一點,兒臣扶您過去坐着。”
……
凌千雪身形方纔落穩,便被納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鬱雅芬香撲鼻而來,充斥了她的整個鼻息。
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笑聲:“雪花兒倒是挺會利用爲師的身份狐假虎威嘛,這點出場費,雪花兒是不是該付一付?”
“你是我師父,亦是我未來相公,這麼大的靠山不用白不用呀。”凌千雪卷長睫毛輕扇,拉開眼底的狹長的弧度,雙手主動勾上了男人的脖子。
“瞧爲師這座靠山幫了你多大的忙,雪花兒就不給點什麼獎勵?”宮九天邪
魅的眸子落在了凌千雪的脣上,目光竄上一縷火苗。
凌千雪倒也爽快,拉住宮九天的衣領,將他的頭拽下,狠狠的吻上一口:“如果不是師父這座靠山,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所以師父,我再追加一個獎勵。”
宮九天雙目染火,那抹邪肆與意味深長,着實潛藏的意味令人遐想:“什麼追加獎勵,爲師這小心臟,可是牢牢被你揪住了。”
“晚上你便知曉了,不過現在……人家可是得先去幹幹另一件有趣的事兒,幹完了,再輪到你的獎勵。”凌千雪一巴掌擋在那張越湊越近,越來越禽獸的男人嘴臉,眨了眨星眸,狡黠的說道。
宮九天的手迅速合上她的小手,桃花眸中盡是委屈:“雪花兒,你可不能讓爲師等得太久,爲師若是等久了,便是會生氣,這一生氣,後果是相當的嚴重。”
凌千雪反握上他的手,十指相扣,認真嚴肅的點頭:“我又不像你,總是騙我,我哪回騙過你了?”
另一隻手捏住了他的鼻子,狠狠的一掐。
“哎喲喲,雪花兒若是毀了爲師這張臉,爲師還拿什麼勾住你的雙眼。”宮九天故作痛吟的嚎嚎叫了幾聲,“爲師知道了,雪花兒是想毀了爲師這張臉,這才能獨自一人霸佔爲師,對不對?”
“說得好像我現在就沒有獨自霸佔你似的。”凌千雪翻了個白眼,又是狠狠掐住他的鼻子,沒好氣道,“不跟你一起不正經了,我還得去解決凌淺淺呢,若是讓凌家人得知了這個消息,遊戲的後半場,可就失去趣味了。”
宮九天舌尖一掃,擦過凌千雪捏着她鼻子垂下來的手掌心,滿足的看着小女人驚呼一聲縮回手,甚是得意的揚脣:“喲,這右護法還當真按照你的機會,親手把凌淺淺給殺了?”
凌千雪嗔怨的瞪了他一眼,小手抱着自己的手掌,那股溼熱的溫度彷彿還凝聚在她的手心中,雙頰飛起兩朵紅暈:“那是自然,我設計的劇本,他們哪會走錯。”
抓凌淺淺,各種折磨,這些完全不是爲了復仇,爲了讓凌淺淺備受悽楚,只是爲了以凌淺淺,引出背後的右護法。
凌千雪能斷言,右護法對凌淺淺的喜歡,絕非是僅存在肉體之上,還有那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愛情。
這兩個相互利用的人,竟然會產生愛情,真是可笑。
這一試,凌千雪是試的清清楚楚,右護法……是真的愛上了凌淺淺。
正是藉由凌淺淺吸引了右護法前往地牢,凌千雪便趁機像五十萬大軍下手,這五十萬大軍只聽派虎符的調令,而虎符,對於日夜雙盜而言,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沒有了五十萬精兵,凌霄,金昂胤都失去了囂張的資本。
不過這一局下來,凌家是徹底無法翻身了。
“一切都按照了我設計的遊戲進行中,右護法果然是沒讓我失望。”凌千雪松開了男人的鼻子,旋即踮起腳尖,在他的鼻尖上咬上一口,“師父,乖乖等着我回來給你追加的獎勵喲。”
宮九天無奈的嘆息一口,一臉深閨怨婦的神情:“雪花兒真忙,可憐了爲師,爲等雪花兒的臨幸,都快將冷板凳兒坐穿了。”
兩人溫存幾句,一同回到了暗夜宮,凌千雪這才與宮九天分開。
一路直走到地牢之中,只見凌淺淺安詳的躺在稻草之上,一側還放着一束花朵兒。
凌淺淺身着一襲水藍色的蝶戲水仙裙衫,錦衣華服,甚是明亮,那凌亂不堪早已被鮮血黏糊成一團的頭髮挽成最爲簡單的髮鬢,插了幾隻金步搖,尤其是那一隻瑪瑙金花簪,閃耀的光芒刺亮了凌千雪的眼睛。
再走進幾步,那張傷痕累累的臉顯現,胭脂水粉打在這張臉上,沒有一處能抹均勻,磕磕絆絆,整張臉顯得更爲恐怖。
猩紅的嘴脣溢出點點血跡,帶着安詳的笑意。
凌千雪輕哼一聲,緩步走到凌淺淺的面前,看着凌淺淺嘴上的笑容,眼底嘲諷更甚,讓她死的這麼安逸,算是便宜她了,如果不是爲了讓她吸引住右護法的視線,她絕對還會繼續活下去,備受痛苦的活下去。
“凌淺淺,瞧我對你多好,讓你死在愛慕着你的男人手裡,那麼安逸,沒有痛苦的死去,現在……我就帶你回到你娘身邊,好好陪着她。”
清幽的笑聲如鬼魅一般飄蕩整個地牢上空,一抹冷絕的笑容在她脣邊綻放。
……
當來到護督將軍府時,整個護督府外圍都圍繞了一層重兵,嚴加看守着,不允許任何人入府,亦是不允許任何人走出府。
護督府是徹徹底底被囚禁了。
凌千雪明白,這是國主讓她自己作抉擇,這也是她曾與國主交易的條件。
凌家人的命運,掌握在她的手中。
如今凌家走到這一步,凌霄,你可曾後悔這麼對我了?
凌千雪陰冷的勾了勾脣,笑得陰森可怖,幾個縱身,在四周巡視了一遍,看到凌家那些人一個個面如死灰,坐着等死的頹廢模樣,她的笑更爲陰冷。
事到如今,凌霄,你可曾後悔爲了火龍鐲欺騙孃親了嗎?
旋即,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紅影,很快便找到了沐姨娘的院子。
恰時,另一抹黑色身影竄入了沐姨娘的院中,那人的衣袖上明顯掛着水家標誌,輕功極高,幾個眨眼便已經進入了沐姨娘的閨房。
凌千雪饒有趣味的揚了揚眉,夜貓辦事的能力果然強,沒想到這會正好趕上了好戲的直播。
腳尖輕點,凌千雪輕飄飄的落在閨房屋頂之上。
沐姨娘病懨懨的躺在牀上,蒼白的臉早已枯瘦的如同乾枝一般,不過幾日不見,她像是老了幾十歲,整個人憔悴不堪。
木家人抱着一個大大的鐵盒,放置在一側:“這是木長老命我帶給你的東西,你們凌家人是死是活,別牽連到了木家。”
木長老?
凌千雪不禁失笑,這果然是夜貓的風格呀。
聞言木家人的冷漠,沐姨娘輕笑一聲,那空洞無神的眼睛看着木家人:“誅連九族呵,你們木家不肯救我,就跟着一起死吧,又這麼多人陪葬,我也是賺了。”
“你……”木家人面帶怒色,若放在之前,木家人對沐姨娘是恭恭敬敬,可現在,恨不得跟沐姨娘脫離關係,省得連累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