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屋子,兄弟團的十數人擠進來之後,顯得極爲擁擠。
凌千雪一襲紅衣,盤坐於榻上,而宮九天則與古道子二人細細討論着那本秘籍,最後商定由古道子主持,宮九天施力,再兼以兄弟團衆人的輔助,衆人齊心協力,合力助她。
確定好之後,宮九天推出雙掌,隔着薄薄的衣衫抵住女子纖弱的後背,體內的玄力毫無保留地輸出,按照古書之法,緩緩的將玄力注入到女子體內。
施力之際,也不忘開口道:“用這股玄力,遊走於身體內部的奇經八脈,最後匯聚於右臂之上,凝聚所有力量逼出暗黑之氣。”
凌千雪一一照做。
只是當強大的玄力全部傾注在身體一處時,她忍不住悶哼一聲。
右臂竟然傳來一股火燒火燎的痛苦,如同被燒灼般的無限痛感讓她的右臂不斷的燃燒着,當真是痛到了極致。
她感受着自己的右臂像是被火焰不斷地烤煉着,死死咬住下脣才能抵住那幾乎欲要出口的聲聲痛呼。
她今日,真正體驗了一把鳳凰涅盤的滋味。
破後而立,也是需要經歷無盡的痛苦。
此時,後背處源源傳來的玄力,便彷彿是火油般,愈發引燃了右臂的熾痛。
凌千雪痛得幾欲崩潰,幾乎是想回過頭去對宮九天說出放棄的話語。
但思及右臂反噬時,險些傷到了身邊最親近之人,若是不除,後患無窮。
她只得生生忍了想要放棄的心思,千言萬語都匯聚成一個字:“痛……”
“煉體之痛,自是痛徹心扉。”古道子聞言,輕嘆了一聲,“但這卻是你命定的劫難,總得要你自己去承擔,旁人無法爲你承擔這種痛苦。”
宮九天傳輸着玄力,心疼的開口:“國師,莫不是你那本古書有什麼問題?雪花兒怎麼會疼成這樣?”
古道子眉頭一皺,險些忘記維持他人前的神秘感,低聲呵斥道:“那可是國師府珍藏多年的古書,若不是看在這條右臂引起貧道的興趣,若不是貧道的徒兒苦苦哀求,貧道哪會將這般重要的古書拿出來。”
宮九天卻已不再聽他解釋,一雙盈滿了疼惜的桃花眸,緊緊注視着他的雪花兒。
那張傾國容顏滿是汗水,疼的彷彿無法忍耐。
心中暗自憂慮:雪花兒……這一關,可要靠你一個人去闖。
想起女子當年目光堅定的跟他說,她一定會努力成長,成長到與他並肩而行時的萬丈豪情。
宮九天面色微微動容,低聲側在她耳畔道:“雪花兒,我可還在等着你與我並肩而行。”
此時的凌千雪處於一種異常不佳的狀態中。
右臂帶來的鑽心痛感,讓她恨不得將那一段肢體剁下來,哪怕是痛暈過去,能夠暫時隔絕痛感也好。
她腦中已然混沌不清,素來傾國妖嬈的面容,失去了幾分血色,變得蒼白如紙,滲出冷汗,時不時發出低吟的痛呼。
但這般神志不清的她,在聽見耳畔有人吐氣,說話時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耳上,竟是感覺隱隱的清涼,讓她恢復了一絲神智。
是啊,她還要跟師父並肩而行。
她凌千雪可是要踏上強者的巔峰,可是要前往上三界尋找親生父母,可是要感受更大更廣闊的天地,又怎能屈服於自身右臂的反噬之下?
她強打精神,將體內的玄力全部匯聚於右臂處,儘管右臂熾熱得像要爆炸一般,但她卻清晰的感知到,自己離成功已然不遠。
在場衆人明顯看出凌千雪情況好轉了些,紛紛激動不已:“原來在她耳邊說句話,竟有如此之奇效。”
於是乎,兄弟團衆人在傳輸玄力的途中,依次走到了凌千雪的身邊,迫不及待的說出他們心中想說的話。
“小六堅持下去,大哥會一直陪着你。”
“哈哈哈小白貓,你不會就這麼因爲逼出個暗黑氣息就掛了吧,老子殺了這麼多人,還沒見過這等死法。”
“……”
“娘子,娘子!”
說話之人……不對,說話的殭屍纔開個口,便是被宮九天揮袖推開,足有三米遠。
頓時呆萌的臉皺成了一團:“娘子,你若是再不起來,念兒就要被老男人打死了!”
凌千雪絲毫不理會外界的喧囂,凝神屏息,將全身玄力都傾注於身側軟軟垂下的右臂上。
一雙妖嬈媚眸陡然睜開,流光溢彩,粉脣微啓,清冷的字眼吐出:“給我,出來!”
她語畢,全身力量匯聚於一點,右手指尖處溢出一抹黑芒,這一抹妖異黑光,無端讓人覺得毒辣而又狠厲,讓人心中頓時升騰起難抑的負面情緒。
這黑芒越積越多,由原本的指甲蓋大小逐漸變成了拳頭大小,無比精純,泛着令人心驚膽戰的氣息。
將最後一點黑芒從手中逼出,女子雙眸微闔,旋即如同失去了全身力氣般軟軟地癱在榻上,脣邊綻放出一抹妖冶的笑,緩緩吐出四個字。
“你們,真吵……”
古道子眼疾手快,連忙將脫離她身體後想要逃離的那一抹黑芒捉住,將這一抹介於液體與氣體之間的黑芒鎖進了琉璃瓶中,面上欣然道:“這可是精純的暗黑氣息……”
“拿來。”宮九天攤開一隻手,面色淡然道。
“給你有什麼用?”
“這團黑氣折騰了我的雪花兒這麼長時間,本尊定要把它毀去。”宮九天的話中充斥着霸道,但究其原因,卻是出於對凌千雪的疼寵。
古道子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連連擺手:“這暗黑氣息甚是精純,貧道想要。”
宮九天略一斟酌。
一團沒什麼用、只是單純拿來發泄的黑氣,他也挺好奇這暗黑的氣息,古道子要來有何目的。
思量下,於是便欣然應允道:“國師既然想要,這東西便是國師的。”
古道子連忙將裝有暗黑氣息的琉璃瓶收入袖中,又恢復了道骨仙風的模樣:“小姑娘會在三個時辰內醒來,你不必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兄弟團衆人齊聲喝道,擔心之色溢於言表。
於是衆人一致認同要在此處過夜,守着凌千雪直至她醒來爲止。
古道子想着研究着暗黑
的氣息,便道:“那貧道便先離開了,等三個時辰後,貧道再過來。”
宮九天自是不甚在意。
他此刻正緊握着凌千雪的小手,桃花眸中滿滿都是對凌千雪的眷戀與擔憂。
古道子在他眼中,不過是過眼雲煙。唯有他的雪花兒,才能真正牽動他的心神。
……
時間過極慢,至少在這三個時辰內,他們等人是度日如年。
古道子依約來得很準時。
他來時,身邊同時還多了另一抹藍色身影。
溫潤如玉的面容俊逸如畫,頗有幾分濁世翩翩佳公子的味道,和煦的面容上始終帶着三分微笑,讓人無法對她產生任何不喜之意。
見到古道子,宮九天眸色一沉,上前緊揪住古道子的衣領:“你說過,三個時辰後她會醒來!”
此時凌千雪依舊是躺在牀榻上,雙眸緊闔,一動不動。
“再稍等片刻。”古道子不甚在意的揮揮手。
離淵澈輕輕蹙眉,凝着牀榻上那名臉色蒼白的女子,一時間靜謐無話。
房間內,再次陷入了一陣死靜。
片刻後,女子卷長的睫羽輕輕顫動,緩緩睜開了那雙妖嬈無雙的眼睛,眼波流轉,顧盼生姿,儘管臉色仍是略顯蒼白,但卻難掩其媚骨。
“師……夫君,我體內的暗黑氣息被逼出去了嗎?”凌千雪甩了甩自己的右手,腕上那一串近乎詭異的鏈珠微微晃動。
“不錯,只是你還是需要秘法來控制你右臂的力量。”宮九天頷首輕聲道。
離淵澈溫和一笑:“師父必定擅長此類秘法。”
古道子提起凌千雪的右臂,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確定了右臂內暗黑氣息徹底消失後,這才緩緩開口,“你的右臂本便是後天接上的,雖說狀若天成,與自身融合得極好,但卻不能更改它本身屬於他人的事實。”
凌千雪微微頷首:“的確如此,這條右臂畢竟是他人的右臂,正是因爲如此,這條右臂我控制的較爲吃力。”
“貧道先前回國師府,正是爲了另一部被稱爲邪術的典籍。此法乃是將其他擁有出衆能力的人的器官,殘忍割下後移植到自己身上,而後此人特意寫了一本書。”
頓了頓,古道子繼而道:“書中應有記載怎樣才能讓器官與身體完美融合。此法雖異常邪門,但貧道覺得,這正適合於你的情況。”
饒是見慣殺伐,手段亦是殘忍的凌千雪,也因這奇異的法術而感到心底發寒。
該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才能鑄就如此邪門歪道?
古道子從懷中拿出一卷封皮是灰褐色的書卷,從黯淡的封面和陳舊的書頁都透露出陰鬱的氣息,他沉聲道:“望你們好生使用。”
“本尊看看。”宮九天伸手接過了那邪術秘籍,隨意翻了幾頁,細細瀏覽了一遍。
半晌停在了某一頁,從秘籍上而言,單是控制器官力量的那一段,風險不算太大,術法也不算太過邪惡,這才稍稍放心。
凌千雪聞言,心神放鬆,媚眸中掠過一抹喜悅歡愉:“多謝國師,也要謝過阿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