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陸,人海茫茫。便是城鎮,也多如繁星。在神州北部,有一個名爲恭鄉的鎮子上,由幾位鄉紳共同出資,建有座學塾。塾師是位落地的老秀才,如今正帶着十來個孩子上課。
“先生,先生!”學子搖醒走神已久的先生,有些擔憂的問道:“先生貴體是否有恙?”
教書先生回過神來,看着坐下十多雙關切的目光,心頭微動,道:“無妨!只是想起些舊事。”稍一停頓,他又道:“晚間我有舊友來訪,今日就講到此處,明日照常。”說完,便閉目養神起來。
學子們走後,一位白髮白鬚的老者,手持木杖進了屋內,在先生的對面落座。先生睜開雙眼,平時溫和的目光竟如出竅的利劍,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一變,他不再是溫文爾雅的先生,竟酷似人間的帝尊一般,散發出陣陣威壓。
白髮老者緩緩說道:“見而不救,可不是你的性格。”
先生道:“這是末法大劫,太易之難,別說是他們,便是你我,也不敢說能逃出,自身都已難保,又如何能保得了他們。何況去了那邊,若能佔得一絲先機,也算是一場大造化。”
白髮老者道:“前幾日,女媧娘娘來探望兄長,曾說要我們做好準備,早晚得去,能早去一步,總好過晚一步。”
先生道:“我等都是以大功德大氣運成聖,若是離了它,到了那邊也只能化作一團混沌之氣,若是帶走它,這邊的氣運流失,功德不在,人間或變地獄。”
白髮老者說:“末法之世即到,若不離去,法力流失,天人五衰,我等的功德氣運自會相抗,最終也是功德耗盡,氣運磨光,道消人亡。不如將功德氣運帶去那方世界,以有餘補不足,也算是天意。”
先生沉吟片刻,道:“我若以氣運做基,功德爲體,練成一物,足以再爲華夏鎮壓十萬年氣運,保我炎黃子孫不衰。”
白髮老者道:“若是練成死物,又恐有心人奪取。”
先生嘆了口氣,道:“這也是最好的辦法,至少,還能保人道不失。”
白髮老者不再相勸,而是嘆氣道:“兄長早知會如此,也算到了將來氣運將失去,特讓我告知你,若把功德氣運分練成九件寶物,或可給你我子孫留存一二。”
先生聞言劍眉倒豎,道:“既然知道將來會是誰奪去,不如現在就去清除了這些隱患。”
白髮老者搖頭道:“若是如此,我等的功德與罪孽相抵,就連那一二也再難留下,得不償失。”
先生又嘆了口氣道:“也罷,不過我要再加一倍,練成十八件器物,留給後世。本皇就赤身迴歸混沌,看混沌能耐我何?”又道,“如今大劫將起,應劫之人也會隨之誕生,不知兄長能否算到此人誕生何處?”
白髮老者道:“天機隱晦,兄長只能隱約算出此人將在十年後誕生於西南大山之中。”
先生又道:“我按兄長囑咐,在此處見我那小女最後一面,如今三公已然遭難,想來她也快要來了。”
白髮老者道:“如此我便先回去,與兄長合力,爲那邊世界做些打算,你若煉化了功德氣運,怕是一刻也不能在這方世界耽擱了。”說完,拄着木杖走出門去。
先生點了點頭,身上的氣勢漸消,似是回答白髮老者,也似自語,說道:“若失去道、德,真不知世間會變成什麼樣子,怕是如地獄一般?”他雙眼迷離,似望破了千百年後的未來,作歌嘆息曰:“崇禎大劫道途失,鼠鬼畜人人不知。千年沉香百年逝,一方天地秀一時。”
“崇禎,崇禎,到底是指時間還是指某人?”
此時,軒轅冢內。
古飛披頭散髮,不辨方向的發足狂奔,附體的怪影哈哈狂笑:“皇甫豪啊皇甫豪,你終於還是讓我得着了機會!九轉金身!哈哈哈!真的是九轉金身!世上真的有人能練成九轉金身!楊彪啊楊彪,本王就多謝你的嫁裳了。”
一道金光飛馳追來,眨眼間就超過古飛,攔在了前面。金光散去,露出後準如霜的面龐。
“古飛”一聲怪叫,忽然轉變方向欲奪路而去,後準再次攔住去路,如此幾番,附身古飛的怪影怒道:“你們後家,爲何總要跟本王過不去?”
後準的臉色從未如此陰沉,他壓住怒氣淡淡的說道:“滾出來!”
怪影桀桀怪笑道:“本王偏不,你能拿我怎樣?”
**在手,拉弦搭箭,暴躁的風雲頓起,牢牢的把怪影鎖定。“給我滾!”後準的聲音更加冰冷,附身古飛的怪影不由打了個寒顫,這是直達魂魄上的威脅。
怪影暗自咬牙,把心一橫:這具身軀是自己夢寐以求的,除非是把自己打的魂飛魄散,否者誰也別想奪走。如此想着,怪影抖擻精氣神,暗自蓄力,準備殊死一搏。只見古飛的身上泛起了金光,直達丈餘,把風雲推出身外。
“哼!”後準冷哼一聲,便要放出箭矢。
“後準!”水蝶竟在此時從身後趕來,大聲呼喝。
後準眼角一跳,心神微散,怪影趁此機會,一躍而起,又逃了出去。
後準慌忙中瞄準,猶豫了一下,便收了弓,這樣的距離,他不能保證只打散怪影而不傷了古飛的身體。看了一眼自知壞了事,欲語還休的水蝶,他道了句:“不要跟來了!”便轉身繼續追拿怪影。
水蝶心高氣傲,哪受過這樣的冷落,又羞又氣,跺了跺腳道:“不追就不追,誰要追你啊?呆頭鵝!白癡!你和你那個沒出息的大哥過一輩子去吧!你個斷袖鬼!”
“沒出息哪裡去了?呼!呼!”軒轅藺抱着小白虎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見水蝶一人在那罵街,忙問道。
水蝶寒着臉看着臉蛋通紅的軒轅藺,忽然一笑,暗自想道:“我纔不去追你呢,但是我身爲洛河水神,有保護軒轅黃帝后人的責任。”想到這裡,她一把拉過軒轅藺,道:“你跑這麼慢,爲什麼不騎着白虎追啊?”
“小白剛剛產子,還沒坐滿月子呢!不能再騎了!”小蝴蝶倪兒呼扇着小翅膀說道。
“傻妮子,哪裡聽來的?老虎怎麼還要坐月子?再說小白可是靈虎!”說着,水蝶拉起軒轅藺,一躍上了白虎的背,對其道:“小白,那個方向,快追!”
大白虎根本不用指揮,百里之外的氣味它都能嗅到,一聲虎嘯,飛奔出去。
軒轅藺本來還要掙扎着不肯騎,見到大白虎如此迅猛,這才放下心來,說道:“那個沒出息竟然這麼能跑,都快累死本姑娘了,等抓着他非給他些教訓。”
水蝶卻暗自琢磨:這次可不能再壞了後準的事,不,我還得想個法子,把古飛困住,讓後準好好感謝我才行。
兩個女子,一仙一聖,騎着嘯月食靈虎,帶着小蝴蝶,奔向了各自的情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