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一切都還算隨她意,心想皇太后六十大壽她委屈一下裝扮成蒼凌夜或蒼凌溪的貼身侍衛或貼身丫鬟,去見識見識這種大場面,也親眼目睹一下南燕國身份最高貴的女人的壽宴是怎樣的精彩。
可不知這皇帝老頭髮什麼風,忽然就想起她這個被忽視了很久的欽定王妃,要蒼凌夜帶着她去參加此次壽宴,這不,剛到卯時,蒼凌夜就把她從溫暖的被窩裡給拉出來,叫一幫人打理她,又是梳頭又是抹胭脂畫眉的,還讓她裡三層外三層地穿了一身她最討厭的桃紅色。
“小姐,可以了。”爲她梳妝打扮的其中一個丫鬟輕輕地說道。
被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朱銀寶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努力睜開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眼睛,恍恍惚惚看到銅鏡中映着一個梳着流雲髻插着金步搖的美女,心想這人是誰啊,怎麼這麼眼熟?
她用手揉了揉倦意重重的眼睛,睜大再睜大,這銅鏡中的美女不是她是誰!她一直都覺得自己長得很不錯,沒想到梳妝打扮一番後她可以長得更不錯,雖然不喜歡這身衣服,不過能夠讓她更不錯,她還是勉強接受了。
“可以了嗎?”剛走進來的蒼凌夜忽然冷着聲音問道。
“回王爺,奴婢們已經幫小姐梳妝打扮完畢。”
朱銀寶忽然轉過身,一臉高興地看着蒼凌夜,又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展開雙手自信滿滿地說道:“蒼凌夜,怎麼樣,好看嗎?”
蒼凌夜看到梳妝打扮後的朱銀寶也大爲吃驚一番,他沒想到這平時不修邊幅的女人打扮出來可以如此美麗,整個人看上去清新、高雅、脫俗、美麗,一時之間讓他有種失神的感覺。
朱銀寶見蒼凌夜眸子裡潛着某種情愫,緊緊地盯着她,連忙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恢復平常的痞子樣,戲謔地看着他說道:“喂……蒼凌夜你不會是被本小姐的絕色美貌所吸引了吧,本小姐向來覺得自己長得不錯,你也別太憂傷自己比我長得差了,這天生就註定的事情,後天是很難比的。”
蒼凌夜從朱銀寶的話中緩過神來,冷着臉說道:“你這女人,簡直就是無可救藥。”
“這點你就說錯了吧,本小姐是百毒不侵,何須藥來救。”
“哼……你就理由多。”蒼凌夜冷冷的語氣中卻帶着一絲彆扭的寵溺。
“算了,對牛彈琴,還不如附庸風雅。”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被她氣得半死,可現在他不僅沒有生氣的感覺,而且還覺得心裡暖暖的,感覺能夠和她在一個屋檐下說說話,哪怕那些話一點也不雅觀,更不好聽,但他感覺這也是一種美妙的感覺,之前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定是自己眼睛斜了纔看上這個霸道又囂張的女人,可現在他可以很肯定的確定,他的心被這個女子牽動着,爲這個女人而喜而怒而憂。
不知爲何,自從知道她對自己而言有種特別的意義之後,他總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擔心她哪一天會忽然消失。想他二十多年來,也經歷了不少風風雨雨,身邊來來去去也有不少女人,可就是沒有一個能夠讓他有這種感覺的。
朱銀寶對蒼凌夜忽如其來的熾熱眼神有些不自在,從她認識蒼凌夜的第一天起,這個人就整天冷着個臉,說出來的話也不見得好聽。
面對如今這樣的蒼凌夜,真的讓她不知所措。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太過熾熱的空間她實在受不住,胡亂說了一句就提着腳下的裙襬向外面走去,他的情她看在眼裡,但她受不起,她從未想過要接受,那麼就不要給別人一絲的希望,雖說她不懂愛情,但她從碧清身上看到沒有結果的愛情要承受多大的痛苦與哀傷,蒼凌夜的路不應該是兒女情長,而是應該站在更高的位置,揮灑着自己的夢想和未來。
朱銀寶一鑽進馬車就開始呼呼大睡,一方面是不知該如何面對蒼凌夜熾熱的目光,另一方面她確實想睡覺。
“王爺,我們到了。”駕着馬車的程啓對着馬車內的蒼凌夜說道。
蒼凌夜靜靜地看着倚在馬車上睡着的朱銀寶,淡淡地說道:“還有時間,再繞一圈過來。”
“好的。”程啓又駕車馬車緩緩在街道上行駛着,心想他跟着王爺已有十多年了,還沒有見到過他如此對一個女子,看來這次王爺是對這位欽定王妃上了心。
從夜王府到皇宮最多也就半個時辰,朱銀寶感覺自己好似睡了很久,至少不止半時辰。見蒼凌夜走了下去,她也跟着走出了馬車。
“緊緊跟着本王,不要亂走,也不要亂說話,本王可不敢丟這個臉。”蒼凌夜又恢復了之前的冷色,在她耳邊交代了一通。
“切……本小姐這一出場不知給你增添了多少光彩,真是有眼不識惠珠。”朱銀寶將頭扭到一邊,滿臉好奇地東瞧瞧西瞧瞧,之前在組織的時候雖然也進過南燕國的皇宮,不過大多都是晚上,那時她也沒有心情和時間欣賞。
走在這條被左右兩垛硃紅色高牆阻擋之間的青石板上,朱銀寶頓時有種被束縛和壓抑的感覺,之前都是牆上翻來翻去,如今自己親自體驗了下雙腳踏在地上的感覺,着實不怎麼樣。
也不知爲什麼有那麼多女人拼了命地往裡面擠,整天身着錦衣綢緞,頭頂金釵步搖,吃着山珍海味,睡着錦繡布衾……確實夠光纖華麗,可脫掉這一身華麗光纖的外表,她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她忽然想起有一首《後宮詞》,這興致一來竟不自覺地緩緩唸了起來:“淚溼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
現在時辰還早,這條高牆之中,也沒有什麼人,蒼凌夜也任她念着,對於宮廷中哪些女子的生活,他自小身在帝王家,自然很清楚這些,只是這在他們觀念裡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爲什麼會念這樣的詩。”走在朱銀寶寶旁邊的蒼凌夜忽然語氣淡淡地問道。
¸ ttκΛ n¸ ¢ 〇 “哪有那麼多爲什麼啊,只是走在這條通往等待死亡的道路上,忽然有感而發而已。”朱銀寶踏着緩慢的腳步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