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見到這麼多人灼灼地盯着自己,他本就麪皮較薄,一時之間有些不太適應。說話之間多了一絲遲疑,道:“虛宇真人乃是定光門的掌教,定有其不凡之處。不說別的,單說他的定門分光步的神妙便不是我等所能比的。”
隨風眉頭一動,沒想到這個不聲不響的少年能夠認出虛宇真人便也罷了,竟然還識得定門分光步。而且還一身無恙地來到了這裡,想來定然也是個低調的少年高手。當下更是對其高看了幾分,不敢有絲毫輕視之心。
有些鄭重地道:“這麼說來,你是親眼所見虛宇真人以定門分光步過的眼前這道關卡咯?”
青竹聽到隨風說話,轉過了頭來,這麼一看,不禁覺得似乎有幾分眼熟。只是卻想不起來眼前的這翩翩少年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不過他也只是微微一愣,便反應了過來,微笑道:“在下眼力有限,不一定就能十足地把握。不過說起來定光門之中神異的步法,似乎也只有一門定門分光步而已吧?”..
隨風點了點頭,覺得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便又轉過了頭凝視起了身前的這片平地來。
華道衝皺了皺眉,片刻,似乎心中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冷聲道:“也罷,這一次就由老夫去一探究竟吧。”
一聽這話,無痕和歐陽正豪都是眉宇含笑,笑盈盈地看着華道衝。這個時候他們卻是巴不得有一個人能夠做這試驗品去冒一番險。就連隨風也大吃了一驚,訝道:“前輩,怎麼能夠讓你去冒這個險?即便是要去探一番路也應夠由我去纔是。”
華道衝擺了擺手,笑道:“老夫這把老骨頭還不至於在這裡就撐不下去了,之前無痕少俠也曾說過,這裡的試煉危機重重,理應我們一同協作才行。現在。你與無痕都已當過這第一個的探路之人,這一次也應該輪到我了。你放心,老夫還不至於這般不中用。”
華道衝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隨風一眼。隨風心頭一動,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華道衝雙眼一凜,看了一旁的歐陽正豪和無痕一眼。又滿是欣慰地看了看青竹。轉過身,腳下一點朝着面前的山地奔襲了過去。
“他的情形有些不妙呢。”不知什麼時候,青竹已然站到了隨風身旁。低聲對着隨風說道。
隨風一驚。摸不清楚他此話是何用意,有些驚訝地道:“情形有些不妙?此話何解?”
青竹看了無痕和歐陽正豪一眼,見他們的心思全都系在了正一路向前的華道衝身上。這才小心地將隨風拉到了一旁,低聲道:“可能你沒有看出來,不過憑我的天瞳之術來看,他的體內有着極重的暗傷。若是再得不到救治的話,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隨風大驚失色。險些將無痕兩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趕忙噤聲下來。小聲地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青竹淡淡地點了點頭,道:“自然不會有錯,主要還是他這傷拖得太久了,延誤了時機。恐怕很難再救回來了。”
隨風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死死地盯着青竹。
青竹被他的眼神盯着脊背都有些生寒,只好接着又道:“他這傷算起來應該至少也有兩年之久了,早已被他人的內力攻入了心脈。此刻不過在強自支撐着而已,只可惜,想必是他療傷之時沒有發現潛伏在他心脈之中的氣息。等後來發現的時候已然太遲了,現在已經到了強擼之末,算起來應該撐不了多久了。咦……”
青竹突然輕咦了一聲,一下便閉口不言了。
隨風覺得奇怪,順着他的眼光看了過去,見他雙目死死地盯着無痕的背影。兩個閃亮的眸子中雖然平靜,可是卻怎麼也蓋不住那眼波深處驚訝的神色。“怎麼了,莫不是你發現了什麼?”
青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着隨風一臉疑問的臉龐,轉過了頭去。似是有些猶豫,片刻之後,才咬着嘴脣道:“真是奇了。”
“奇了?什麼奇了?”隨風看着青竹的這個樣子,心中更是多了幾分疑問,忍不住追問道。
青竹抿着嘴道:“這華前輩的體內所暗藏的那道真氣和這人體內的竟然一模一樣,可是華前輩的實力明明強於他那麼多。而且剛纔兩人見面也沒有什麼不對,應該不是他所爲纔是。這不是奇了麼?”
隨風徹底地怔住了,恍惚間,青竹的這番話如同一道雷霆從天而降,狠狠地在他的耳邊炸響!青竹不知道,可是他卻很是清楚。既然無痕沒有這個實力,那麼有這個實力的人便很明顯了,除了那個無痕的師父,與花久龔決一死戰的西域老妖,還會有誰?
而且算了算時日,也非常吻合。青竹所說,這華道衝的暗傷大約起於兩年之前,那正是西域老妖與花久龔對決前夕。想必便是西域老妖從這邊出發前往中原之時。
他之前從扶桑迴歸中原,聽聞花久龔的戰果之後,雖然由衷的也爲花久龔的慘勝而感到唏噓。不過他的心裡還是有幾分疑惑的,當初花久龔有他父親之助,和二人與析回兩大法訣相融之力纔不過勉強拼了一個平手。如今,這麼多年過去,西域老妖怎麼可能沒有寸進?而花久龔這邊卻少了一個先天高手的戰力,連析回兩訣的相輔相成的效用也沒有了。
這般一進一退之間,相差了幾何?花久龔得有多大的進步才能將其彌補?而最爲關鍵的是,花久龔此人隨風見過,雖然那時隨風自身實力不濟,還不能探出其實力強弱。不過以他後來推算來看,大概也就是先天地級左右的實力。現如今就連無痕都是這個層次的高手,那西域老妖又豈能連自己的弟子都不如?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花久龔在隨風去往扶桑的這一年之內有了什麼奇遇或是突破,不過細想之下也不太可能。那回天功已經幾乎被他練到了極致,那一個瓶頸也不知卡了多久,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突破,卻是有些不大可信。
現在一切終於是真相大白了,定然是這華道衝在西域老妖前往中原之前給與了其致命一擊。讓其身受重傷,可是與花久龔的決戰當前。到了他們如此境界,自然是寧死也不可能不戰而屈的。
不過西域老妖自知自己重傷之軀,定然不是花久龔的對手。這也就是爲什麼,他去在此之前去搶奪方家的元牝珠了。
隨風這般推理下來,一切都合情合理,有了一個完美的解釋。可是最終的這個真相也讓他唏噓不已,沒想到爲了西域老妖這麼一個妖人,竟然要犧牲華道衝、花久龔這兩個絕世高手。
悄然之間,他撇過頭看了看無痕的臉色。果然就見他,盯着華道衝的眼光之中閃過幾絲狠戾與怨憤。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可還是被隨風牢牢地看在了眼中。
“果然如同我猜測的一樣,若不是因爲他的師父因華前輩而死,他又豈會有這麼一道狠戾的眼神?”
隨風心中如同明鏡一般清楚,卻不聲不響,低聲對着青竹道:“此事非同小可,那些話你還是爛在肚子裡的好。”
青竹見他說得鄭重,也大概猜到了一些,點了點頭,不再言語了。
隨風心中一片複雜,這一路之上華道衝處處給予他照拂,他自然不是不知道。之前的時候,因爲在黃海絕獄中地火之精那一次。他便一直以爲華道衝也許是有所圖謀,現在想想,恐怕當時很有可能便是他體內內傷發作,所以才迫不得已跳下了隨風的純鈞劍。
隨風看着華道衝在前方艱難行進的背影,忽然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果然如同青竹所說,前方的片平地每每踏足其上便會遇見各類的阻礙危險。有時是腳下的地面忽然裂開,稍有不慎便會直接墜入其中。而片刻之後,裂開的土地又會自行癒合。很難想象若是有人真的墜入進了其中,會是怎樣的下場。
又或者,華道衝一腳踩下,猛地從地上躥出了一根地刺來。其地刺來得又急又快,就連老練如同華道衝也常常來不及反應。一下便被突然涌起的地刺給刺上了半空。
而半空之中,似乎有罡氣盤旋,常常可以看到華道衝周身外的護身真氣猛烈地震動。
不過好在華道衝到底功力深厚,還是支撐了下來。最讓隨風等人驚恐的是,之前青竹輕描淡寫的飛沙走石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從華道衝剛一踏上這眼前的沙地開始,便整個地動山搖。那在半空之中飛舞的根本也不是所謂的砂礫,而是足足有拳頭大小的岩石。
衆人眼前整個如同狂魔亂舞一般,而且這些石塊都跟長了眼睛一般。往往總在最爲關鍵的時刻給你一下,比如華道衝剛剛準備提腳跨過眼前一道鴻溝的時候,往往在他身子躍至半空的時候,驀地從四面八方飛來數十塊堅石。
逼得身處虛空之中的華道衝連連發掌,將這些石塊給震開。隨風看了看一旁的無痕和歐陽正豪,眉宇之間都閃過了一絲爲難的神色,眼前的這道關卡,實在是有些超過他們的預期了。(。)
PS:明天與軒回重慶了……哎,祝我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