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有角,身有尾。
怪人上衝力道盡了,身子直線下墜。李虎丘身在半空看的很清楚,怪人下墜的位置距離尚楠給他準備的火焰棺材不足半米。事關生死,他顧不得手骨碎裂和胸前脹痛,身形如箭倒射而下,凌空甩出銷魂鉤正中怪人脖頸,發力一抖便將怪人脖子纏住。落地後向着陷阱位置拼命一拉,這怪人無愧神道宗師境界,纖細的鋼絲繩勒在脖子上竟不能破開他的皮膚,只是硬生生將他拉動了一尺,來到陷阱的位置。
在原本的計劃裡,李虎丘是想趁着怪人發病時,發動巨木機關將對方砸進這個陷阱,卻不料對手竟威猛如神魔轉世,連續遭受打擊的情況下仍然能單拳碎巨木,忍着病痛發出虎豹雷音,迸發出最強的力量將身在半空的李虎丘重傷。現在,李虎丘拼盡全力,總算完成了計劃,怪人腳下踩空,瞬間跌落。與此同時陷阱上空一塊巨石也隨之落下,緊跟着一道液柱跟在巨石後邊從天而降。李虎丘彈出一顆石子命中巨石後崩起的火星將傾瀉而下的汽油點燃,巨石燃燒的汽油一股腦的落到陷阱中。
陷阱中尚楠按照李虎丘的吩咐特意留了一尺深的淤泥,怪人失足跌落後便陷了進去,若在平時這淤泥對他而言自是不能構成威脅,但在此時此刻卻成了這死亡陷阱中不可或缺的一環,怪人受淤泥影響,腳下力道未能完全發揮,縱然他有通天本領卻也沒能及時從坑中躍出,頭部的病痛還在折磨着他的腦神經,被呼嘯落下的巨石狠狠砸中後,藉着便是淋下來的燃燒着的汽油。一眨眼的工夫,陷阱裡的怪人已成火人。他嘶嚎着從陷阱中躍出,等着他的是李虎丘拼盡最後一點力道扔出的一把切菜尖刀。怪人舊患發作之餘又被巨石砸中,通身是燃燒的汽油,神智幾乎完全喪失,根本不知道躲避,這一刀正中怪人左眼。可惜李虎丘扔這一刀時已經神疲力竭,尖刀並不具備他過往飛刀的威力,並未能貫腦而入。
李虎丘丟出這一刀後已徹底累脫力,精神上的高度緊張帶來的消耗尤甚於體力的消耗,身上的傷痛也因爲精神上的鬆懈紛至沓來。多重打擊下,李虎丘感到四肢百合之內無處不痛。心中卻在慶幸毒計得逞,怪人必死無疑。
他顯然高興的太早了,連遭暗算和毀滅性打擊的同時舊患發作的怪人看似已經絕無幸理,便在此時,怪人忽然俯下身體,對着大地瘋狂嘶嚎,宛如狂獸,虎嘯豹吼,巨音如雷!聲波衝擊到大地上,反震回來後竟將他身上的火焰盡數熄滅。李虎丘看的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這怪人竟能用聲打絕技通過大地回聲的原理將身遭的空氣驅盡達到滅火的作用。接下來會怎樣?李虎丘左手骨盡碎,胸前鎖骨估計也好不到哪去,精神難聚,體力耗盡。確實已經黔驢技窮,再無對抗怪人的本錢。他現在唯一剩下的便只有一個念想,老子就算死也要站着死。怪人在試圖站起來,李虎丘也拼命振作精神想要站起身。終於還是怪人先李虎丘一步站起,他瞪着猩紅的獨眼,邁着沉重的腳部一步步走向李虎丘。
一聲長嘯從沙灘方向傳過來,怪人頓住腳步側耳傾聽,獨目兇狠的盯着李虎丘,突然一轉頭奔着來路狂奔而去。他的身影剛消失,尚楠便從另一邊跑到場間。李虎丘想跟他說快去追擊,但話到嘴邊卻連說出口的力氣都沒了,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北岸沙灘,李虎丘終於醒轉,睜眼便問:“我暈了多久?”
尚楠道:“大概三個小時。”又道:“你左手骨頭多處斷裂,胸前也有骨裂,內臟受到震盪有些內出血。”
妮娜眼含淚珠,哭着問:“那他會不會死啊?”
李虎丘掙扎坐起,苦笑道:“小丫頭,你就不能盼我好?”
何洛思和陳李李異口同聲:“你想幹什麼?快躺下!”
李虎丘沒理她們,而是看了一眼尚楠,道:“爲什麼沒按我說的去做?”
尚楠偷瞄了一眼陳李李,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誰也沒說話。李虎丘點頭道:“做的好!幸虧你及時趕到,不然不僅我白死了,你們也很可能餓死渴死在茫茫大海上,你們絕想象不到我在懸崖那邊看到了什麼。”
瀋陽道:“都這樣了,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看到什麼啦?”
李虎丘道:“一座基地!你們相信嗎?”
何洛思不可思議的:“什麼樣的基地?在這裡?”
李虎丘一伸手,“扶我坐好,我還得再休息一會兒恢復精氣神,那個人暫時受了重傷,但我相信憑他的手段用不了幾天便會恢復到輕鬆就能收拾咱們的水平,所以咱們現在只剩下兩個選擇,第一是現在就收拾好一切能帶走的,逃離這座島,到茫茫大海中靠着一條救生艇撞運氣,也許有人能活下來,但肯定也會有人死去;第二個選擇便是亦將勝勇追窮寇,趁他病要他命!一個小時後咱們帶上所有能用的傢伙找他拼命去,要活一起活!”
“要死一起死!”帥五拎起魚槍說道:“早就該這麼辦。”
瀋陽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讓處心積慮不惜暗箭傷人的李虎丘受這麼重的傷。李虎丘便把受傷的經過和那人的情況詳說了一遍。陳李李難以置信,問:“按照你這麼說,難不成那人是個半瘋?”
李虎丘神色凝重,點頭道:“就算是半瘋也是個神道半瘋。”
瀋陽道:“他只有一半神智,如今又受了這麼重的傷,即便是你說的那個什麼無敵的神道宗師,也該變的好對付了吧?”
“談何容易!”李虎丘凝重的:“古往今來,武者與天爭命,與人切磋,忍受萬般苦楚以求能達到形意氣通神的境界,但這份妄想又有幾人有機緣實現?就我所知,有據可考的這等人物不過三兩個,皆壽元數百年後不知所蹤,武術之道誕生至今何止幾千年,像董師傅那樣距離那個境界只差一線的武者又有過多少?既然叫與天爭命又豈能不受天妒?所以絕大多數武者在邁出那一步之後的結果便是非瘋即死。”
尚楠也是第一回聽李虎丘說起這個,吃驚問道:“難道董大師是不敢跨出那一步?”
李虎丘道:“人世休誇手段高,霸王也有絕路時,每個人都是有極限的,董師傅自問精神修養和體力狀態都不足以承受神道境界帶來的改變,他領悟圓滿境界幾十年,精通隔空勁絕活,被武術界譽爲天下第一宗師,但其實在他自己心中,他連天下前五都排不上,這其中還不包括島上這位無名強者。”
尚楠嘆道:“很多年前就聽師傅說起董大師被尊爲天下第一宗師,想不到這天下竟有這麼多人勝過他,我有生之年能達到董大師的境界便心滿意足了。”
李虎丘笑道:“你還別謙虛,董師傅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尚楠的天賦之高在學武者中可稱的上是萬中無一,屬於天生的體力雄健之人,只需長大成人稍通武藝便能像上古名將一樣力拔山兮橫掃千軍,他還拿我跟你做比,說我充其量就是個鼓上騷,而你卻是項羽呂布一樣的人物。”尚楠想不到董兆豐對自己評價如此高,想自謙兩句,卻聽李虎丘繼續說道:“你也別急着翹尾巴,董師傅還說過天賦雖然是武道家越不過的鴻溝,但世事無絕對,總有那開天闢地的人物偏不信天命,乞丐的兒子可以當皇帝,婊子的女兒能做皇后,武道家未必不能逆天改命,比如你小虎哥我的天賦就不過中資,且半途學藝,如今卻能夠先你這天賦絕世之人一步企及宗師境界,可見就算是天賦異稟也還需要後天極大的努力和機緣纔能有所成,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咱們在李罡風那裡見過的那位虎翼,董師傅曾說起此人天賦之高當世不做第二人想,神道體魄在別人而言無法承受,在他而言卻本該是得天所授,只可惜沉溺於仇恨不能自拔,白白浪費了大好天賦。”
陳李李聽的入神,下意識插言:“是不是在擂臺上跟你比過武的那人?”
李虎丘道:“正是。”
陳李李又問:“那個人跟島上這人比誰厲害?”
李虎丘道:“說天差地別也不爲過!島上這人形如妖怪,明顯是靠着外力幫助獲得他本無法承載的力量,只因有藥物幫助他纔沒有爆體而亡,但也因此變成了那個鬼樣子,他身上的武道服沒被火燒之前上邊印了個夜字,當時情況危急,我根本沒時間猜想這人的來歷,眼下冷靜下來一下子讓我想起圖拉旺對我說過的事情,如果我沒猜錯,這個人一定就是當年橫掃武術界的鬼子宗師夜須鶴!日軍戰敗後這傢伙落到了美國人手裡,據說是作爲實驗母本,用來培養超級戰士,後來不知怎的,這傢伙逃出來了,還搗毀了實驗基地,只有少數幾名科學家乘直升飛機逃了出來,我想那懸崖後面的基地多半就是美國人留下的實驗基地。”
何洛思問道:“你捨得讓我們跟你們倆一起去基地,肯定是有用得着我們的地方,說罷,你有什麼計劃?
李虎丘道:“現在還說不好,到了地方你們就知道了,這之前我想先印證一件事,這幾個字母連起來是什麼意思?”說着,將之前見過的洋字碼寫在沙灘上。
“這應該是英語,意思是強森生化兵人研究所。”陳李李吃驚譯道。“這麼說那人真是夜須鶴?”
一小時後,李虎丘抖擻精神站起。瀋陽將準備好的繩索交給尚楠,衆人把能用來做武器的傢伙全帶上了,連妮娜都拎了把沉重的切骨刀。一行人來到懸崖下,尚楠揹着繩子先上去,連李虎丘都包括一個個把大家拉上去。
“十年干戈天地老,四海蒼生痛哭深。”瀋陽望着下邊巨大的建築咬牙切齒道:“從甲午戰爭開始,到抗日戰爭結束,狗日的在華夏爲禍幾十年,到現在還敢弄一老鬼子在這裡橫行霸道,企圖與我強大的華夏民族作對,這座堡壘就是日本鬼子亡我之心不死的罪證。”
李虎丘笑道:“你丫胡說八道什麼呢,這是美國佬修的好不好?本來是用做摧殘老鬼子身心,抽其精華以養精兵的,可惜他們不知道老鬼子不只能做忠犬,還能當弒主的惡犬,反而被老鬼子所乘,搞的偌大個基地被搗毀。”
帥五端詳了半天問何洛思:“九姨,我怎麼瞧着基地後面那座鐵塔像座信號塔?就是不知道是用來接收信號的還是屏蔽信號的?”何洛思看了一會兒搖頭說,我也吃不大準,那塔尖四面裝擴散器,估計是接收塔的可能性很小。
七人行至基地門前,李虎丘一指漆黑的門洞,“喏,就是這兒,進門往下順臺階一直走,這裡邊肯定有發電設備,我記得夜須鶴住的地方有燈光。”
時近清晨,正是一天當中潮漲之時,李虎丘作爲識途老馬走在最前面,不知是何原因,這次李虎丘走進建築後突然發現裡邊竟已燈火明亮,整個通道內迴盪着一種節奏極爲緩慢的嗡嗡聲。帥五取笑道:“這就是你形容爲通往地獄的階梯?”
李虎丘大惑不解,道:“老子對天發誓,哥們兒昨晚到這兒的時候這裡就是一片漆黑。”
何洛思仔細聽了聽那嗡嗡聲,又看了一眼時間,說道:“是潮汐發電。”整個臺階成盤繞之勢往下,中間便是一根巨大的圓柱體,嗡嗡聲便是從其中發出的,何洛思一指這圓柱道:“咱們現在的位置已經在海平面以下,這個圓柱內有一套巨大的摩擦發電機組,海水漲潮將機組浮起帶動摩擦發電組,海水落潮時機組跟着下沉,同樣起到摩擦發電的作用,這種裝置在歐洲的沿海國家非常普及,我見過很多濱海而建的遊輪酒店都在利用潮汐能量發電,只要這套裝置不壞,這座建築就永遠不缺電源。”
果然是活到老學到老,李虎丘沉冤得雪,繼續一馬當先引着六人一路向下。行至底部才發現左右各有一條迴廊,正前方卻有一條很短的走廊連通着一個門戶。李虎丘一指左邊說道:“昨晚我走的這邊,右邊當時有水聲,不知爲何現在卻聽不到了。”
瀋陽把手中****一端,將子彈上膛,殺氣騰騰道:“你就說咱們該往那邊走,死活都聽你的,那個叫什麼夜須鶴的老鬼子如果是五帝閻羅變的,老子今天便要把他送回他該呆的地方去。”
尚楠難得玩笑道:“你拿這把燒火棍能打到夜須鶴的影子就不錯了,不信日後給你把衝鋒槍,單對單讓你來打我。”
瀋陽駁斥道:“你小子休漲敵人志氣滅咱們自家的威風,哥們兒這叫軍心可用,實力如果能說明一切,咱們幾個早死在葉德朝那個二鬼子手裡了。”
李虎丘一指正前方結束了二人的爭議,“走這邊!”
“爲什麼?”何洛思不理解問道:“你不說昨晚你走的左邊嗎?”
李虎丘道:“正是因爲昨晚走的左邊!”說着,一馬當先來到那扇門前推門而入。
真正的地獄是什麼樣李虎丘等人是沒見過,但未必會比眼前的一切更可怕。一進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圈試驗檯,寬闊的實驗大廳內四周盡是裝着福爾馬林的玻璃櫃,每一個櫃子裡都有一具形貌古怪之極的屍體,各種動物的,魚類,爬行類,走獸類,甚至還有人類!死狀各異,有的肚子爆裂而死,有的腦袋鼓起反而比身體大了一倍,其中有一名爪哇土著人類,整個人全身筋肉虯結鼓脹將自己的頭顱都包裹住了。還有幾個櫃子已經被打破,裡邊的生物也早不知去向。整個實驗大廳內瀰漫着淡淡的腥氣,味道出奇刺鼻令聞者欲嘔。陳李李捂着鼻子黛眉緊鎖,道:“那條死了的大海蛇吐出的就是這個味道。”
七人不願在此多停留,穿廳而過,盡頭處又是一條迴廊,所不同的是迴廊兩邊有兩排房間。推開第一個最大的房間,一股陳腐惡臭的味道撲鼻而來。李虎丘揮揮手示意其他人閃開,自己走了進去,回身說道:“外面等會兒,這屋子裡死過人,關閉了幾十年味道太難聞,我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房間挺大,裡邊還有個套間和衛生間,門口一副死人骨架爛的分辨不出性別,李虎丘四下尋摸一圈後盯上了擺在房間一角的保險櫃。摸出隨身的金屬條,輕輕插進鎖孔,久不彈此調技藝卻絲毫未見生疏,小金屬條遇上鎖芯,彷彿是伯牙遇子期,一番高山流水曼妙節奏之後保險櫃應聲而開。
何洛思站在門口往裡看,撇嘴道:“這回可讓我們看見你的賊骨頭本色啦,那可是馬克赫爾佐格保險櫃,CIA特別定製的,聽說有十二層鎖芯,黑市上要十幾萬美元且有市無價,何斌就有一個這東西,他的寶貝全放在那裡面,還跟我們吹噓什麼就算把保險櫃毀了也休想拿到裡邊的東西,讓這傢伙摸一下,估計連張地契都剩不下。”
帥五道:“那是因爲他土老帽,不知道保險櫃的價值。”言下之意自是在說如果李虎丘知道保險櫃的價值一定連櫃子一起偷走。
櫃子裡只有寥寥數件物品,一本筆記本,一個文件袋和一摞美金。李虎丘拿起筆記本打開看了一眼,說了句英文的,丟給何洛思。把文件袋遞給帥五,將美金揣進兜裡。此舉頓時引來一陣鄙夷,這廝嘿嘿一笑道:“賊不走空,老祖宗的規矩可不敢破。”
何洛思捧起筆記本翻開第一頁,看罷多時道:“這人叫道爾?李?強森,是這個實驗基地的負責人,這是他的工作筆記。”接着往下翻看。
帥五打開文件袋後發現裡邊只有一摞子照片,拿出來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全是實驗對象接受實驗前和實驗後的對比變化照,照片裡好好一隻猴子在被注射過生化製劑後,變的渾身肌肉爆發,眼睛外凸,頭頂長角,尾巴暴長變粗。翻看其他照片大體都是如此,突然其中的一張照片引起了帥五的注意,那是一張蛇類的照片,實驗原型是一條銀月海蟒,接受注射後卻變成了遠古巨龍一般的怪物,身上長出鰭狀短肢,尾部變成鰭狀,竟與之前被虎鯨圍攻致死的海怪一般無二。帥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孃的,原來那東西是人爲製造出來的!”
何洛思已將筆記本翻到最後一頁,道:“大部分都是關於生化實驗的內容,只有這兩篇有些特別,提到了一個新加坡商人路過這座島時發現了他們的秘密,被他們殺掉,商人留下的物品中有一座造型很美的鎏金寶塔,讓人稱奇的是塔身裝有特別的機關,CIA的開鎖高手都無可奈何,這還夾着一張照片,看了一眼繼續念道:塔身有款寫的好像是:大唐忠州刺史盧諱子良,你國文好,自己看吧。”話音未落,手上照片已到了李虎丘手中,他只看了一眼便可斷定這便是金山師傅遺言提及過的玲瓏塔!連忙問道:“這上面有沒有提到這座塔的下落?”
何洛思漫不經心的點點頭,道:“嗯,提到了,他把這東西託人帶回美國交給他老婆了,這照片他本打算寄給一個叫羅納德?金的華裔美國人,意思是請這人鑑定一下。”
李虎丘驚喜交加,連連點頭似在自言自語,“好,好,可算是有一點消息了,想不到陰差陽錯竟然讓我找到了玲瓏塔的線索,一定是金師傅在天之靈保佑,否則這麼個並世難尋的絕地之中的線索怎麼就偏偏讓我遇上了?”
尚楠和帥五對這件事也知之甚詳,聽了他們的話也不禁替李虎丘感到高興,紛紛向他表示祝賀。三個人興奮的把手搭在一起。瀋陽湊過來潑冷水:“別忘了,這裡邊還有一個大魔頭等着吃咱們的肉喝咱們的血呢,你們還是等老鬼子被咱們弄死了再高興也不晚。”
李虎丘自信的:“放心吧,咱們一準兒死不了,金師傅在天上保佑咱呢。”
七人收拾情懷,離開最大的房間,又沿着走廊挨個檢查了其他房間,其中在一個擺着大書櫃的房間內找到了整個基地的結構圖。何洛思在圖上找到了基地後面的信號阻斷塔以及那座塔的供電系統。興奮地:“找到了!就是它在搗鬼,只要切斷這座塔的電源,我的那個全球衛星通信器就能起作用了。”
李虎丘得金山真傳,善觀土木建設圖紙,何洛思看的時候他也沒閒着,看罷多時一指其中偏左的位置道:“這裡是電控間,蓄電設備和電控系統都在這兒呢,不幸的是,老鬼子也在這裡。”
帥五叫道:“咱們幹什麼來了?不就是找老鬼子的晦氣來了嗎?這麼多人對付一個半殘的瘋子,不信弄不死他!”
李虎丘環顧這個房間沒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最後在桌子上拿了把餐刀,笑道:“老規矩,賊不走空。”
離開工程師的房間,七人來到最後一個房間門前,一到這裡便感到了不尋常的意味。陳李李心細,先看出異樣,“這個房間的門好厚!”李虎丘輕輕推了一下,沉聲道:“不只是厚,這門鎖還是特殊金屬製造的。”示意尚楠,“小楠哥來推一下。”尚楠點頭走上前,運足氣力猛的一推,整個建築似都爲之一震,那門卻紋絲未動。李虎丘道:“小楠哥這一下少說兩千斤的力道。”說着,從兜裡摸出金屬條插進鎖孔,一邊撥動鎖芯一邊說道:“這鎖頭只是結實,倒不難打開。”隨着鎖孔中傳出啪嗒一聲,李虎丘再示意尚楠推門。
房間很小,只是個單間,一張牀一個便池和水龍頭。舍此之外再無別物。房間的牆壁上有許多小細孔不知是用來做什麼的。李虎丘徑直來到牀前,已經腐朽糟粕的枕頭邊放着一本筆記,李虎丘拿起來看了一眼,封面寫着一個‘夜’字。心念一動,轉身遞給陳李李,道:“看看上面寫了些什麼?”
陳李李接過來翻開看了一會兒,一皺眉,擡頭問道:“要念出來嗎?”李虎丘點點頭,“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看看這老鬼子到底是什麼鳥變的。”
陳李李的表情似有些傷感,低沉的念道:“媽媽,我昨晚又夢到了您,還有北海道的雪。戰爭結束了,我卻不能像其他倖存下來的人一樣回到媽媽的身邊。寺內將軍說帝國還需要我,他說美國人會幫助我們,前提是我們也得幫助他們,我聽說美國人在我們神聖的國土上投了原子彈,我們不應該恨他們嗎?將軍的話讓我很迷惑,但是我會服從他的命令!他們說需要我的血,因爲我是被真神選中的人,所以,媽媽,請您保佑我吧!”
“媽媽,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親手殺死了船越師父,他們要見識我的力量,他們給我打了針,釋放了我身體裡的野獸,我真的很抱歉,也很難過,我恨他們!”
“我的頭每天中午和夜裡都在疼,我真想割下它,那樣一來我就不會再受這樣的折磨了。”
“他們又給我注射新藥物了,這次的藥物並不能讓我安靜下來,但我決定要讓他們以爲能。”
“媽媽,我今天又想起您了,真是很奇怪的事情,我好像很久沒有想您了,可我明明感覺得到對您的思念有多麼迫切,是我的記憶力出現問題了嗎?”
“我現在一定變的很醜吧,我想是的,我最恨的那個人是誰?爲什麼我想不起來他的樣子?那個只差一點就把我打死的人,那麼可怕的男人我竟然把他忘了,我大概要瘋了,我記不起所愛的,記不起該去恨的,我只想撕碎這裡的一切!”
“打住,不用念下去了。”李虎丘一擺手打斷道:“明白了,這個夜須鶴是在這被關瘋的。”
陳李李道:“嗯,日記上就是這麼說的,夜須鶴先是裝瘋,後來假裝美國人的鎮靜劑對他有效???頓了一下,嘆道:想不到他也是個可憐人。”
李虎丘道:“這全是他自找的,誰也沒請他來,他可憐?那死在他手上的那些南洋人民該找誰說可憐?”
帥五問:“小虎哥,哥幾個等着你一聲令下呢,說,咱們怎麼幹?”
李虎丘把心一橫,咬牙道:“找到他,幹掉他!”
陳李李怒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好戰?到目前爲止他都沒有主動招惹過咱們,也許我們可以跟他相安無事呢?”
李虎丘面無表情,“這話你跟這個基地裡死掉的六十多口子說去,問問他們同不同意你對他的看法,一個人從凡人成長到神道宗師,無論是通過怎樣的途徑,這個人都不能以常理推斷,你從這幾張紙上看到的是他脆弱的心聲,我看到的卻是心魔,他一點一滴的從克服心魔到利用心魔,最後忘魔而成魔,終於讓自己達到神道大成的境界,這人的心已經空無一物,一切行爲遵循自然本能,所有活體生物在他眼中都只是獵物食物,所以,咱們不殺他就一定會被他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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