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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這一生是照亮別人還是等待別人來照亮?”李虎丘問:“賀知白,你雖然是一世劍雄,卻只知閉門造車,你的一生都在等待別人賦予你光明,可曾想過憑三尺青鋒方寸劍心做一個照亮別人的人?”
賀知白執着卻非糊塗人,他知道自己要做的是前者。然,世間醜陋骯髒太多,因爲擔心那顆通透純淨的劍心再蒙垢,所以他不敢入世,甚至連報恩都不願。很多年前他替賀司徒殺過一個人,從此了斷了一顆世俗心。從那之後他對賀司徒說,我在你身邊只盡力保你不死,你若死,我盡力爲你復仇。之前敗北他還沒發揮出最強戰力,所以談不上盡力,現在若再敗,自可稱已竭盡全力,便不負當日之言。
賀知白心無旁騖舉臂如劍,舉案齊眉。李虎丘沉靜如水凝重如山與之對視。
賀知白道:“你的重劍何在?”
李虎丘戳指如劍,揮手道:“劍意隨心,心在劍便在!”
賀知白道:“劍,古典而尊貴,練劍者不能心機駁雜,求勝不能憑巧計,否則便不配用劍,你的劍沒有傲氣,制敵取勝的劍法也有很多種,有的以氣勢勝,有的以巧招勝,重劍無鋒說來容易,但從古至今又有幾人練劍求力的?”
李虎丘道:“你看不到的事物並不等於不存在,只不過是因爲你的視野尚有所不及,佛法難明是因爲你的修養還不足,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指上重劍。”
賀知白嘿嘿乾笑數聲,道了句請。刷拉一下,亮出架勢。李虎丘挽起袖口,比劃個請賜招的手勢。賀知白往前一湊,鬥在一處。只見賀知白揮臂如驚飛龍蛇,劍走似疾風勁吹。李虎丘卻與之相反,手臂揮動似負重千鈞,看上去很慢,但每一擊卻都能料敵先機攻敵必守。賀知白的快劍與之相比,看着熱鬧其實並未佔據多少主動。
賀知白鬥了一會兒,忽然叫道:“且住手!”李虎丘收了招式問道:“怎麼,認輸了?”賀知白搖頭道:“你這路‘棍’法確實厲害,但咱們說好的比劍法。”李虎丘嗤笑道:“偏偏就你說頭多,我用的正是達摩醉劍裡的招式,每一招每一劍都有出處來歷,怎麼就成了棍法了?”賀知白道:“擋掃劈砸皆是棍法招數,如此淺顯的破綻我豈會看錯?”李虎丘哈哈一笑道:“所以我說你的劍心是閉門造車,重劍本無鋒,何分劍與棍?劍法大師以手化劍達無劍境界的確了得,卻未必是劍法究極境界,只有信手拈來,棍可做劍用,劍又可做棍,做槍,甚至必要時可以當成錘來用,無物不可爲劍,手中劍又可輕重如意變化隨心,這纔是真正的無劍境界大宗師該有的能力。”
賀知白凝神沉思,李虎丘的真實劍法與之相比實差了十萬八千里不止,但賀知白此刻身受重傷,心劍的威力發揮不出來,李虎丘提出鬥劍不鬥力,欲以所謂重劍與賀知白的無劍之劍比試劍法,表面看很公平,但其實虎丘的心之神道何等敏銳,賀知白就算氣血完足時,一舉一動都未必瞞的過賊王的心神感應,更何況此刻他身上有傷?他的每一招都似慢鏡頭一般出現在虎丘眼中,從發力點到劍意所向無不明瞭,故此比劍過程中,李虎丘雖然用的是慢劍,卻常常能後發先至。
賀知白忽然垂下手臂,長嘆一聲,“想不到你年紀雖輕,境界不高,但心意修爲卻已勝我百倍,我的強項本在體力上,如今去短就長與你比試,哪裡會有勝機?而且,閣下雖然年紀輕輕,於武道劍道的理解卻勝我十倍,這番話如醍醐灌頂,使我明白自己雖然化有劍爲無劍,卻不能拋卻心中一口有形之劍,所謂手足發五劍齊發,不過是比別人多帶了幾把劍而已,真正的無劍境界,本該是不滯於物不滯於劍,百兵變化以劍用出信手拈來。”他面露慚色,躬身下拜道:“閣下可做我一言之師,請受我一拜。”
李虎丘擺手道:“賀先生不必客氣,雖然你我有約在先,但實際情況卻是若論真實功夫,我畢竟差你一籌,這師徒之說便免了。”賀知白再拜,虎丘又一讓,賀知白就勢起身,心知李虎丘真實意圖,遂道:“既然如此,賀某左右無處可去,就留在高幫主身邊策應一二。”李虎丘合掌笑道:“寶叔,還不快給賀先生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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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城郊,一片莊園內,惡戰正進行時。
交戰雙方是‘摩雲手’張鳳武,對手是五名外骨骼生化兵人。
“孫鬼馬!”張鳳武忽然發出一聲暴喝:“你給我滾出來!”
孫鬼馬在兩名生化兵人和史密斯的陪同下正站在一面防爆玻璃後面看着下邊的情形。聲音傳進來,把他嚇的一激靈。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心虛膽便弱,這傢伙心中有愧,豈敢與張鳳武見面。只是有些擔心的叮囑史密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逃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燕東陽和尚楠趴在兩公里之外一棵大樹上,正用狙擊步槍的瞄準鏡觀察着這邊的情形。東陽道:“打起來了,想不到美國人這次爲了虎哥派來這麼多生化兵人,守衛者部隊的精銳出動了一半,史密斯說其中有幾個人被注射了五百品脫改造液後沒有完全喪失理智,甚至還通過電腦植入影像技術教會了那幾個人一身功夫,個個都很難對付。”
尚楠道:“這些不是咱們操心的問題,小虎哥心裡自然有數。”呸了一口又道:“美國佬不但要控制青幫,還要殺死虎哥,他們好大的胃口,可惜沒有那副好牙口。”東陽道:“現在就看這個張鳳武到底有多厲害了,虎哥說他武道境界與你一樣,但實戰本領可與寶叔並列天下第五,也不知有沒有那麼神。”
張鳳武動手了,摩雲手,不動則已,一動便是疾風驚雷之勢。一把鋼珠以亂點星辰的手法撒出,張鳳武整個人高高躍起,身如星丸跳躍,在半空猛蹬在支撐樓梯的石柱上,剎那間躍上二樓,背後加特林密集的槍聲響起,張鳳武不躲不避毫不猶豫繼續向前,嘩啦一聲撞破防爆玻璃,衝進密室中。身後子彈打在樓梯和牆壁上發出噗噗聲。張鳳武眥目欲裂瞪着大吃一驚的孫鬼馬。抖手便是一把仙豆。孫鬼馬慘叫一聲捂右眼摔倒在地。
砰地一聲!
史密斯的特製手槍響了,張鳳武提前反應側身一避,史密斯的手槍威力巨大的子彈在牆體上留下一個洞。張鳳武稍作躲避的工夫,外骨骼生化兵人們的四旋翼飛行器便追蹤而至,亂槍再響起,張鳳武縱躍躲閃,以撒豆成兵的功夫與之周旋,終於寡不敵衆連中數槍,便在此時,一架四旋翼直升機忽然發出啵的一聲,掉落塵埃,緊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密集的槍聲終於出現一絲空隙,張鳳武從史密斯打破牆壁的位置撞出個更大洞,破牆而出。落地狂奔逃向未知的黑夜。
寂靜夜裡,身後追兵的腳步聲時時能聞,張鳳武飛逃中牽動傷勢,血流如注,眼看就要支持不住。就在此時,一聲槍響入耳。一名外骨骼兵人中槍倒地,其他四人竟紛紛止住腳步。張鳳武奮力奔向樹林,身後追兵似畏懼暗藏的槍手厲害,眼睜睜看着他鑽進樹林。張鳳武悲憤絕望心神已亂,暗道一聲僥倖,奔進樹林。前方正有一名高大俊美年輕人等在這裡,正是在青幫長老大會上大敗劉天雷的那人。
“在下尚楠,奉虎哥命在此等候張先生,虎哥讓我傳話給先生,人活一世草長一秋,先生想不想跳出三界外?虎哥願意拉您一把,生還是死,先生一念可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