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姜神王

“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後主李煜的詩,若是拋開其中蘊含的亡國哀思,單單取字面意思,用在這裡,倒也還是滿恰當的。知非道人記得,包括姜神王在內的數十位人傑都深入紫山,並在這石壁上留下刻字,見證着他們曾來過這裡,留下了痕跡。

果然,在穿過這片建築,於盡頭處的一塊紫色的石壁上看到了一行字。這行字,筆力雄渾,道意盎然,有着一種玄之又玄的味道。由字觀人,可見這是一位已經窺得玄仙道果的存在。刻的是:“神王姜太虛誤入魔山,決定一窺究竟!”不是那位姜神王,還能是哪個?

因着從原著中的某些事蹟,知非道人對這位白衣神王還是頗有好感,既是遇上了,自然要將之救出來,總不能讓對方還在這裡苦挨着等葉凡過來解救吧?那樣,可不和知非道人之道,修行到如今這個地步,某些事情自有自己的堅持與觀念,要他還像最初之時那般謹小慎微,不敢違逆“劇情”,那未免太不現實了。更何況,舉手之勞罷了,算得了什麼?

這裡可不僅僅只有姜神王的留筆,事實上,曾經闖入紫山的人族英傑自是難以計數,其中佼佼者能到得這個地方並留下刻字的,也如前文所說,足足有數十位之多。隨着他們的繼續向前,陸陸續續地又有了新的發現:

“散修李牧探魔山留”。

“瑤池聖女楊怡,入魔山前留。”

“源天師之後張繼業入帝山前留。”

…………

摩挲着前人的刻字,縱然這些人的修爲已然不足以與他相提並論,但知非道人依然有一種奇異的情愫在醞釀着,說不上是緬懷,或者追思?總之,知非道人與石青璇佇立片刻,向這些修行路上的逐道者致以敬意。

繼續前行,這裡是紫色的洞府,迷濛的紫華流轉,那是一種迷濛的美感,如夢如幻,雖然依舊有着一種無孔不入的殺氣縈繞,但相比於先前走過的道路的陰森可怖,這裡多少還是更令人心安一點。隱約的,知非道人與石青璇能感受到,這裡還有一種似是能蠱惑人心的力量在流轉,雖然對他們兩個堪稱堅毅的道心來說,算不得什麼,但依然讓他們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可不能陰溝裡翻了船,那可就真的笑死個人了。

知非道人忽然停下了腳步,留神傾聽。隨即石青璇亦是同樣如此,卻將一雙剪水瞳子投向了石壁一角。

“走吧,大約就是姜神王了。”知非道人衝着石青璇微微一笑,方纔他們倆都感覺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生命已經近乎油盡燈枯,卻依舊在頑強的堅持着。

石青璇自是不會反對。兩人朝着自己發現的方向走去。穿過曲折的通道從一個廢洞走進另一個古礦中,盡頭是一片紫壁,非常光滑,如晶玉一般,光可鑑人。

“就是這裡了。”石青璇說道:“只是我並沒有發現。”

知非道人指了指前方清晰地倒映出他們兩個身影的明潤潔淨的玉璧,正要說話,邊有一個極度微弱,似斷似續的聲音傳來:“是,是,是哪位,道友……”

知非道人迴應道:“道門羽客,湖海散人。足下可是被困於此?”雖是明知故問,但卻是必不可少的套路。隱約的,知非道人與石青璇在玉璧旁邊的岩石中發現了一個乾枯的身影。那是一個影子,卻勾勒出清晰的輪廓,其骨頭根根可見,比骷髏好不了多少。滿頭長髮比軀體還要長,拖在骨瘦如柴的身體背後,怎麼看,都像是行將就木,奄奄一息的樣子。事實上,這條人影也的確是油盡燈枯了,否則,不會說話也是這般吃力。

“正……正是。我名姜……姜太虛。道友可否……”無疑的,這個虛弱至極的聲音的主人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

就在這時,石青璇忽的自紫色玉璧中,還見到了另外一個高大猙獰的身影,眉心生有一隻獨角,肩下長有六臂,背覆雙翼,身體遍佈細鱗片。正是進入紫山之前的壁畫上畫的那隻被無始大帝鎮壓的太古生靈的模樣,不免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

因爲自己已經是油盡燈枯,自是完全沒有感應外面知非道人與石青璇修爲的能力了,還道是石青璇被這個太古生靈的影子給嚇住了,便又說道:“莫怕……正常情況……你見不到它……”姜太虛蒼老的聲音自巖壁中傳來:“無形惡念……除卻玉璧……無法映照……”姜太虛費力的開口。

知非道人卻是沒有耗下去的心思,姜太虛的樣子,也不像是還能耗下去的模樣。於是,他出手了,動作簡單粗暴。一道劍氣劈開石壁,將姜太虛解救出來,偏偏沒有傷着姜太虛一絲毛髮。另一道劍氣則是追溯着無形惡念的存在,消失在冥冥虛空之中,只是轉瞬間,紫山深處便傳來一聲像是絕望的嚎叫,恐怖刺耳,轉瞬即逝。

脫離困境,姜太虛自是開心不已,當先便要奮起渾身僅剩的力道,要向知非道人與石青璇致以最誠摯的謝意。他也是明眼人,縱然因爲被困四千年,消耗過甚,已經展現不出超凡能力了,但曾經的眼光還在。知非道人小露兩手,他見微知著,自是確定了知非道人一身修爲遠遠超出了他全盛時期,更是心中凜然。

“多謝前輩搭救。”或許是呼吸了兩口飽含生命精氣的空氣,姜太虛的氣色勉強好看了點兒,至少,說話能一口氣吐出,不再是言語艱難了:“姜太虛無以爲報,卻有一門斗戰聖術,若是前輩不棄,願以之聊表寸心。”

知非道人心中一動:“是那九密之一的‘鬥’字密嗎?的確對我有大用。只是姜神王,我有位小朋友,不置可否傳給他?貧道願以一門不亞於九密的神通道法交換。”

“前輩認可的人,心性自是不用擔心。姜太虛不是敝帚自珍的人,前輩儘可以自作安排,至於交換一事,卻是不必了。”平心而論,姜太虛也不相信知非道人能拿出不下於九密的神通,總不能是當年狠人大帝開發出的飛仙力吧。

知非道人不置可否,他自有自我的堅持決斷,只是沒必要與姜太虛多說什麼。畢竟對方現在虛弱的可怕,還是先恢復的好。於是取出數枚丹藥,讓姜太虛服下煉化。丹藥沒別的作用,固本培元還是可以的,正是姜太虛此時最爲需要的。至於自己和石青璇,則是在一旁,暫時爲這位白衣神王護法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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