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乙一聽,就明白了古月的良苦用心,心中頓時暖暖的。
“古小姐,不用這麼多,你看今天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怎麼能收你這麼多的銀子呢!”這年輕人聽到古月的話後,有些意外,手足無措的說道,他賣的這些東西,只是在做工上比較耗費時間,本銀倒是不用幾個,加起來也就是十幾兩銀子的材料費,他平時生意好的時候,也不過一天賣就出三四個,現在聽到古月要將之包圓,這對於他來說算是筆大生意了。
“就這樣吧,我看你這些根雕的做工都很精細,我拿回去放到朋友店裡賣賣看,要是有銷路的話,以後我再來這裡找你進貨。”古月找了一個藉口,寬慰了下這年輕的攤主。
不等這年輕人再推讓,古月直接從袖囊裡掏出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了過去,說道:“把這個竹藤箱子也給我吧,要不然我還真沒法拿。”
那小夥子接過古月遞過來的五十兩銀票,再摸摸兜裡剛剛洪仁軒賠的六十兩銀票,心想:“攤子被砸,反倒賺了百十兩銀子”,小夥子站在那裡有點不知所措了,聽到古月的話後,連忙將箱子打開,把那個歡喜佛把件和猴子偷桃都裝了進去,恭恭敬敬的交給了古月。
這箱子編織的很精緻,蓋子上有個把手,邊沿有兩個鼻扣,將之扣上之後,自然是徐乙拎着了。
“兩位恩人,平時我就在這市場上呆着,你們要是需要進貨,就來這裡隨時可以找到我哈!”那年輕人滿臉笑容道。
事情已經解決,東西也已經買了,古月和徐乙就起身告辭,李典吏等人對兩人印象也挺好的,都站起身來將他們倆送出了門外。
夕陽下的城隍廟,浸潤在金黃的光線裡,顯得更加古樸和優美。此刻天色不早,人已經散去了不少。
“謝謝古小姐,要不是你想出這一招,我估計就不能把那隻自己喜歡的根雕買到手了,回頭我把銀票還給你哈!”出了門,徐乙就高興地對古月說道。
古月微微一笑,說道:“客氣什麼,我也真是欣賞他的作品罷了!”
“你看那邊……”今天古月顯得十分開心,看到不遠處有個算卦攤,就帶着徐乙要去看看。
徐乙苦笑道:“古小姐,你這學貫中西的大家閨秀,還迷信這些嗎?”
“哎,都說算卦是騙人的,咱們去試試看,就當做玩了。”古月期待地說道。
徐乙也是好奇心作怪,打量了一下這個算卦老頭,穿着一件破棉襖,棉花套子都已經露出來了,滿臉菜色,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就搖頭說:“他要是算得準,也不用在這裡擺攤遭罪了。”
古月卻不顧徐乙的反對,走到卦攤前,笑嘻嘻地問:“老先生測字怎麼收費啊?”
那老頭見來了生意,高興得不得了,喜笑顏開地道:“好說,好說……”一雙髒兮兮的手在一個破包裡摸了半天,才掏出了一支毛筆,又在一塊破了角的硯臺上,蘸了蘸,一臉奸笑地說道:“小姑娘,測字,你先交一兩銀子,然後在這裡寫個字。”
徐乙見古月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連忙掏了銀子,交給老頭,古月在紙上寫了個“餘”字。
“小姑娘,你要測什麼啊?”老頭問道。
“你能測出來什麼,就講什麼吧!”古月微笑道。
老頭低下頭瞅了一會,擡頭說道:“小姑娘,你是不是想測一下姻緣啊?”
古月沒有反駁,說道:“還有呢?”
“你將來的丈夫姓徐。”老頭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說道。
古月登時臉都紅了,還偷偷看了一眼徐乙。
徐乙心中也是一顫,不由多打量了老頭兩眼,也沒發現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就疑問道:“你怎麼知道她將來的丈夫姓徐?”
老頭笑吟吟地解釋道:“她寫了個‘餘’字,問姻緣,你們兩人一起來,‘餘’字加上‘雙人旁’,就是‘徐’字!沒錯,肯定姓徐。”
徐乙聽着就搖頭笑道:“這樣的拆字遊戲,我以前也玩過,都是唬人的東西,這樣,我也測個字,如果你測準了,我再給你一兩銀子;測不準,你把那一兩銀子還我。”
老頭一聽忙搖頭擺手道:“幹我們這行的不能退銀子,那是祖師爺定下的規矩,最多我給你來個買一送一,這個字可以免費給你測,但她的銀子絕對不能退。”
徐乙聞言,不再囉嗦,直接用腳在地上畫了個“一”字。
老頭低頭瞄了眼,就問:“你測哪方面的?”
“隨意!”徐乙見他測的那個餘字有點意思,就來試探他下,看他怎麼把話編圓了。
老頭正色道:“‘土’上一畫,乃‘王’字也。這位相公將來定會官至一品、封侯拜相!”
徐乙知道老頭是利用自己在地上寫的“一”字,把“土”借用過來,與“一”組成“王”字,正要呵斥他胡言亂語。
老頭卻接着道:“這位公子,可否把你的竹藤箱子借我一觀?”
徐乙就遞了過去,心想:難道這老頭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不成?
老頭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將先前徐乙要買的那個歡喜佛的根雕拿了出來,才嘆息道:“這東西已經成了精,樹根就是陽yang根……”
說到這,他擡頭看了徐乙一眼,就沒再說話,蓋上了箱子,直接還給了徐乙。
徐乙卻是懂了他的意思,飛快地又掏出了銀子,扔到卦攤上,忙說:“這是個江湖騙子,盡是信口胡說……”言罷,抓起古月的手扭頭就走。
沒走多遠,老頭從後面追上來,擋住兩人,將一個紙條硬塞到徐乙的手裡,說:“我是不是騙子,你一天後打開這個紙條就知道了,哼……”
徐乙覺得這老頭越發的古怪,就把紙條揣好,古月卻笑嘻嘻道:“今兒倒是遇到了一個奇人。”
徐乙雖然假裝急着往前走,腳下步子卻不大,豎起耳朵仔細聽,就聽老頭在背後低聲嘟囔道:“樟木的,十人在側,十人打底,風流債還不完……”
上了馬車,看徐乙有些恍惚,古月打趣道:“徐大哥,老頭說你能官至一品,封侯拜相,你不會現在就陶醉了吧?”
“古小姐,你別取笑我了,我倒覺得那老頭,給你算的很準……”徐乙越說聲音越小。
不過古月卻聽的清清楚楚,她心裡頓時感覺十分的甜蜜。
看到古月沒有反駁,徐乙繼續深入探討道:“古小姐,你對未來的夫君,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我也好留意一下,說不定能給你做個紅娘呢。”
古月稍作沉思,回想起剛纔徐乙制服楚生,震懾洋人時展露出的極高功夫,就調皮地說道:“我未來的丈夫要——武功蓋世,狀元之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嗯……讓我想一想!做得到!我絕對能做的到!”徐乙歡喜地說道。
古月見他說的真誠,俏臉一紅說道:“好!等你做到的時候,就是證明那老頭,掐算的準確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