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秀才，這下子你可算是輸給我了。”
就地一滾，成是非雙手分別抓握丹書鐵券與尚方寶劍，對着裴文德搖頭晃腦，得意洋洋道：“不過呢，我是不會忘了你這個兄弟的，等我當上大內密探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技不如人，裴某心服口服，不過這大內密探身負拱衛皇室之重任，必須得公正無私。”
裴文德搖搖頭，毫不介懷，只是認真提醒道：“成兄你今後需得謹言慎行，切莫不可再提，以免傳入他人耳中，因言獲罪，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裴文德知曉劇情走向，再加上輪迴空間並未有信息光流，提示他任務失敗或者完成，自然知道還有後續，接下來纔是一場心境上的真正大考。
只是他心中仍是不禁生出疑惑，白日鐵膽神侯朱無視向他與成是非展示這兩件東西時，那面士子黃標生出異動，觸發了一個支線任務。
裴文德也因此得以確定丹書鐵券與尚方寶劍方位。
可是如今親眼見到這兩件東西后，袖中的黃標卻是變得死氣沉沉，即便他以心意主動下令也沒有任何反應。
總不可能是朱無視故意拿了兩件贗品糊弄他和成是非，根本沒有必要，而且如果真是這樣，先前就更加不會讓他們看到真東西。
想到這裡，裴文德眯眼仔細看去，尚方劍隱於鞘中，他不好判斷。然而那面丹書鐵券無論是隆起弧度，黧黑色澤還是文字筆法都與他記憶中分毫不差，一般無二。
只是在裴文德感知當中，這兩件物事卻是徹底沉寂黯淡下去，再沒有那一點玄之又玄的靈性光芒，好比書畫，任你摹仿的再惟妙惟肖總是差了一點兒神意。
“莫非其中龍氣，早已經被人盜取不成？”
裴文德心中一驚，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個支線任務，這次進入這個任務世界的契約者數目不少，單單和他一道得就有十人之多。
三姨娘那種更是不知有多少人散落各地，其中有那麼一兩個人懷有黃標一類的裝備，觸發了類似任務也不是太過難以想象。
裴文德緩慢踱步，暗暗思忖起來。
單單一個支線任務便是失敗也無所謂，畢竟輪迴空間就連完成後的獎勵都沒有說清。
他擔心的是這種苗頭，據他所知，契約者在任務世界當中並不總是站在同一立場。
甚至輪迴空間有時會刻意將他們劃歸到不同陣營當中，讓他們相互競爭廝殺。
落敗者哪怕沒有因此死去，也會損失慘重，往往需要數個任務世界才能彌補損失，更大可能是就此一蹶不振，逐漸銷聲匿跡，被輪迴空間緩慢提升的任務難度所淘汰。
想着想着，裴文德看向那兩件御賜之物的眼神渾然一變。
眼見於此，朱無視眉毛忽然皺起，五指一抓，氣機充沛如潮水洶洶，將大紅披風撐得高高鼓起。
興高采烈的成是非手臂被動擡起，卻依舊持拿不住，眼睜睜看着份量不輕的瓦形鐵券與尚書劍脫手飛出，交疊落在朱無視手掌之上。
“神猴大人，你要拿去就拿去，多少也要先和我說一聲嘛……”
習慣性絮絮叨叨的成是非忽然閉緊嘴巴，停下腳步，怔怔看着臉色驟然陰沉下來的鐵膽神侯，心中悚然。
小聰明從來不缺的他雖然口花花，但卻極爲善於察言觀色，那位鐵膽神侯平時雖然威嚴，但他並不怎麼害怕，可是方纔對方身上卻是陡然多出一股極爲危險陌生的氣息，一如山中猛虎，擇人慾噬。他心中確定無比，如果自己剛纔繼續多嘴，是真有可能被這位鐵膽神侯一掌拍死的。
閉上眼睛，等到再次睜開，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淡然鎮定，雲淡風輕，殺意蕩然無存，轉身面向不知不覺重新湊在一起的雲羅郡主和成是非，一臉和藹道。
“天色已晚，雲羅你且送成是非回去歇息，等到明日天亮，宮門大開我再進宮面聖，將考覈結果回稟陛下。”
看着兩人身影在地道中漸行漸遠，朱無視收起臉上笑意，手掌在牆壁上一按。
石門沉悶落地。
“義父……”
方纔沒有留意到朱無視轉瞬即逝的神情變化，但到了此時此刻，上官海棠哪裡還不知道定然生出了什麼她沒有察覺到的意外變故。
關閉石門後，朱無視精神氣就是一墜，流露出與年紀相符的疲憊暮色來，久久沒有開口，直到上官海棠再次發聲，方纔緊緊盯着裴文德，嗓音沙啞低沉，“本王是因爲裴公子纔看出其中異樣的，不如你給海棠講解一下我留下你們二人所爲何事？”
看着上官海棠投向自己的眼神，裴文德搖搖頭，沒有言語，只是用眼角餘光瞥一眼鐵膽神侯手中的那兩件東西。
本來他不過只有五六成把握，但是現在看對方表現，顯然自己心中猜測成真，這兩件御賜寶物當真出了意外。
朱無視何等人物，朝堂江湖縱橫捭闔數十年，只是一眼，便猜出裴文德心中所想，也不繼續追問，只是眼中厲色一閃，蘊含真氣的雙掌合起，雄渾內力沛然勃發。
掌中突然多出一片纖細光輝，被氣勁扭曲破碎。
光輝淡去，朱無視手掌重重向地下一摜。
石質地面哪裡還有那面丹書鐵券以及尚書劍，不過一大一小兩塊灰撲撲的軟泥罷了，其貌不揚。
上官海棠連連搖頭，喃喃自語：“幻術不過是用些巧妙道具手法瞞過視覺，最多不過摻雜些暗示之法而已。而且天下第一幻術師前些日子剛剛加入天下第一莊，即便以她的造詣也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