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無玟拜在了國師門下之後,水月仙當天也就進了宮,和天武皇稟明瞭實情。
天武皇聽完之後,不由哈哈大笑,與身旁五侯千歲打趣了一句:“朕就知道,這東海趙家不老實,老狗,朕之前與你說時你還不信。這回你總該信了吧?”
對於趙無玟的身份,這位陛下表現得並不是很在意,只是打趣了一句,笑笑也就過去了。
如趙祈安所料的一樣,天武皇並沒有將趙無玟當做什麼威脅。
五侯千歲也笑着,說道:“如今駙馬爺主動將這趙無玟交出,看來是歇了心思,這是好事。只是這趙無玟身份敏感,卻不知陛下如何處理?”
天武皇看向水月仙:“其實朕與武胤太子並沒有傳得那般不堪,朕剛回皇宮之時,大皇兄也待朕極好。如今他的後人既然是找回來了,朕有心爲她恢復郡主身份。不過朕這侄孫女畢竟是拜在了國師門下,你如何看?”
水月仙說道:“如今正值儲君大選,陛下若是在此時爲無玟恢復身份,恐生事端。再加上她如今年歲尚小,不如等到她成年之後再說。”
如今趙無玟剛過十三,都還未到及笄的年紀,水月仙這番考量也不無道理。
天武皇不甚在意地揮揮手:“你的徒弟你說了算。那就過幾年再說,此事也不着急。”
對於他來說,這京都城多一位郡主少一位郡主,也是沒差的事情。
比起趙無玟先皇太子後人的身份,他倒是更在意她是國師新收的親傳弟子這個身份。
不過提及了儲君大選,水月仙就有話說了:“陛下既要校考皇子,以此定下儲君人選,不知要以何爲題?”
天武皇說道:“如今大幹南邊已經整軍待陣,要討伐南佛國,不如以此爲題?各給他們一支人馬,看誰立下的功勞最大?”
水月仙搖頭道:“討伐地上佛國一事,不容有失。更何況要出大幹地界,四位皇子若是都被派去了大幹境外,陛下就不怕被一鍋端了?最重要的是,此去路遠,即便是抵達大幹南部邊境,都不止一個月,如何能作爲校考之地?”
她一句話便是三個反對意見,直接將天武皇此方案給否決了。
天武皇沉吟片刻,又說道:“那便去西漠,周天勝這老狐狸比東海趙家還不老實,更何況那具真龍屍骸,必需拿到手中,就以那真龍屍骸爲考題,誰人能夠拿到真龍屍骸,那朕就立爲儲君如何?”
“陛下。”水月仙再次打斷,提醒道,“西漠路也很遠。”
天武皇頓時面露無奈。
水月仙繼續說道:“更何況這次儲君大選,雖是四位皇子相爭,可大皇子即將封王,不會參與。實際上也只是二皇子與三皇子的爭鬥,三皇子乃周天勝的外孫,對西漠之事多有了解,西漠軍中亦是不乏支持三皇子之人,以西漠爲考題,未免有失公允。”
天武皇輕嘖了一聲:“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來朕不適合想這些,不如讓吳庸來吧。”
水月仙再次提醒:“吳相國乃二皇子外祖,陛下若要讓他來定考題,爲何不直接立二皇子爲儲君?”
天武皇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笑道:“那要不定東海,朕倒要看看趙祈安這小狐狸在東海藏了什麼秘密。更何況趙家那神秘高手都還未挖出身份,這次不如把那人挖出來,也好讓須彌山多一位鎮國級的戰力!”
他這顯然是玩笑的口吻,如今趙祈安都要入須彌山了,沒理由要在這個時候折騰趙家,真折騰狠了,指不定這趙家好不容易歇了反心,就又要被逼反。
水月仙默不作聲,只是這殿中溫度顯然低了一些。
天武皇見無人迴應他的玩笑,只能是自己乾笑了幾聲,說道:“你看你,聽不得玩笑。朕其實心中早有打算,更何況這地方你肯定也猜得到,如今哪裡還能比這兒更適合作爲校考之地的?”
“荊州?”
“不錯,正是荊州!”
天武皇直接點頭承認了下來:“荊州血案都過去快三月有餘,朕派了那麼多位欽差,更有上將軍凌放爲首,卻遲遲不得解決,且有愈演愈烈之徵兆。朕便讓幾位皇子以荊州的救世教爲題,誰若能解決荊州之事,朕便點他爲太子!”
水月仙幽幽道:“凌放都解決不了的事,幾位皇子能解決?大皇子不參與此次儲君大選的。即便能解決,可若是拖個三五年呢?”
她與天武皇是不能長時間離開須彌山的,萬壽宴後在外界逗留一個月時間已經是很勉強的事情了。
天武皇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擺手道:“那就以一月爲期,誰立下的功勞大,就讓誰來做這太子。”
水月仙點頭道:“好!”
……
翌日朝會,百官聚於金鑾殿上。
天武皇高坐龍椅,面前屏風遮擋,一如往日。
五侯千歲站在御前,手持聖旨,高聲誦讀:
“朕踐祚以來,兢兢於位,念及祖宗基業之重,蒼生社稷之託,常思國之根本在於後繼有人,君位傳承關乎王朝興衰。”
“今諸皇子漸長,各具才情,然立儲之事,茲事體大,必當慎之又慎。當擇賢能者,其德足以服衆,其才足以理政,心懷天下黎庶,能承朕之遺志,繼往開來,保我江山永固,社稷安寧,使萬民樂業,四海昇平。”
“又思荊州血案,震驚世人,百姓無不談之色變,若長此以往必使國之動盪。儲君者,當以天下萬民爲念,朕便以荊州爲題,一月爲期,諸皇子中能定荊州之亂者,方爲儲君之選。”
“欽此~!”
五侯千歲誦讀完旨意,整個金鑾殿頓時就炸開了鍋。
即便是五侯千歲幾次喝聲“肅靜”,卻仍舊無法讓這金鑾殿安靜下來,朝堂諸公皆是顧不得禮節,走出班列,三五成羣,議論紛紛。
天武皇也不廢話,直接擺駕回宮,將這文武百官都扔在了大殿之上。
而天武皇走後,即便是過去了個把時辰,金鑾殿上,卻依舊不見人散去,人聲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