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艦隊自從在日本的江戶打了一場惡仗之後,已經將近一年時間沒有痛快的打上一仗了,方纔僅僅只是一個五連射,兩支艦隊便已交錯而過,一個個都是憋足了勁,準備狠狠的殺一個回馬槍,不料,等戰艦掉過頭來,葡萄牙巡邏艦隊卻相繼升起了白旗,一個個頓時大感鬱悶。
林衛心裡也覺鬱悶,以他的想法,痛痛快快的將這些葡萄牙人送到海底最爲省事,也是最節約時間的,但他清楚不能這樣任性,這是歐洲,旁邊還有西班牙的盟友,若是公然殺俘,清國的名聲在歐洲可就臭大街了。
見幾名軍官都眼巴巴的等着他發話,林衛沒好氣的道:“看什麼?馬上就有一場大戰,節約點彈藥不是更好?”說着,他瞟了一眼那兩艘四級艦,心裡暗自心痛,可惜了這兩艘四級艦了,早知道葡萄牙如此喜歡投降,下手就嗎必要如此狠了。
微微一頓,他才接着命令道:“再有半個時辰,葡萄牙的大艦隊就到了,命令那些俘虜坐小艇或者是跳水上那些未受損的商船,一刻鐘以後將擊沉那幾艘戰艦。”
賣水的看大河,盡是錢,幾名軍官一聽要擊沉這些戰艦,不由一陣肉痛,這些戰艦得值多少銀子,擊沉了豈不是太可惜了?不過,他們卻是不敢當着傳令兵的面多言,待的傳令兵轉身領命而去,遊擊宋才德便輕嘆道:“兩艘四級艦,有點可惜了。”
“有何可惜的?”林衛不以爲意的道:“這些戰艦肯定是底艙進水了,否則他們也不會投降,你還指望帶着這些戰艦跑?留下來,那也是葡萄牙人的,乾脆沉了,眼不見心不煩,再則,咱們也沒時間接收戰艦不是?”
聽的南洋艦隊的命令,西班牙人也是一陣肉痛,不過,更惱火的是葡萄牙人,一個個都是恨的牙癢癢的,清國人實在是欺人太甚,投降了還要擊沉他們的戰艦,他們的中校阿達梅爾卻沒有憤慨,到這地步了,憤慨只會害死大家,況且,換了是他,他也會擊沉這些帶不走的戰艦,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帶頭放下小艇,然後第一個登上了小艇,這些清國人如今正是爭分搶秒的時候,他可不敢考驗他們的耐心。
葡萄牙皇家海軍艦隊司令福斯托幾乎是同時接到商船護衛艦和海上巡防隊的急報,在里斯本港外的海灣搶劫葡萄牙的運金船,這對葡萄牙艦隊而言,無異是一記響亮的耳光,而且是當着整個歐洲扇的這一記耳光,這對剛剛恢復到歐洲一流海軍的葡萄牙艦隊來說,是難以洗刷的恥辱。
而更讓福斯托惱怒的是,海上巡防隊的報告說的很清楚,對方根本不是海盜,而是正規的海軍,三十多艘搶劫的船隻都是巡洋艦,不用想,這肯定是西班牙人乾的,除了西班牙,歐洲沒人會挑釁葡萄牙艦隊。
“該死的強盜。”福斯托咬牙切齒的低罵了一句,便沉聲命令道:“命令第一分艦隊立刻前去救援,但是不能追的太遠。”他隱隱預感到事情沒那麼簡單,以西班牙的海軍實力,不可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來挑釁他們,這背後肯定有清國人的影子。
因爲牽扯到運金船,福斯托不敢怠慢,立刻起身趕往賽恩託皇宮去覲見國王若昂五世,葡萄牙這些年日漸衰落,海外貿易也是大幅縮水,殖民地巴西源源不斷的運來的黃金不僅是葡萄牙的經濟命脈,也是葡萄牙中興的唯一希望,公然在里斯本門口搶劫巴西來的運金船,這等於是斷絕葡萄牙的唯一財路。
若昂五世今年才二十五歲,跟貞武帝年紀差不多,他十七歲登基加冕,一上臺就牢牢的掌控了軍政大權,是葡萄牙罕見的一位強權專制君主,葡萄牙艦隊的高級將領都是他一手提拔的,福斯托亦不例外。
聽聞福斯托的稟報,若昂五世心裡不由一沉,二千磅黃金數目倒不大,他損失的起,問題是西班牙憑什麼敢如此刻意的挑釁?不用說,這件事情背後,清國人肯定有份,單憑西班牙沒這份實力和膽魄,這事可就有點棘手了。
西班牙和清國此舉無異於是公開向葡萄牙宣戰,雖然葡萄牙與英國簽訂有攻守同盟,但如今英國人忙於爭奪皇儲,分身乏力,根本沒有心思進行大規模的戰爭,僅憑葡萄牙艦隊抗衡西班牙和清國艦隊,即便能夠戰勝,實力也會大損,這種兩敗俱傷的局面,他是不願意看到的,必須得將英國人拉進來!逼迫英國放下皇儲之爭,向清國宣戰!
微微沉吟,若昂五世便開口道:“這事你是如何處理的?”
“陛下。”福斯托恭敬的回道:“在下已經命令第一分艦隊前去救援。”
葡萄牙艦隊分爲三個艦隊,第一分艦隊實力最弱,但也有十艘三級戰列艦,瞅了福斯托一眼,若昂五世才問道:“你覺的這事有蹊蹺?”
“陛下英明。”福斯托沉聲道:“西班牙人沒有挑釁我葡萄牙的實力,這事背後肯定有清國人的支持,對方公然在里斯本附近搶劫巴西的運金船,自然是想激怒我們,這後面怕是還有陷阱。”
“既是上門來挑釁,自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若昂五世微微點了點頭,道:“他們既然想釣魚,咱們如他所願,送他一條大魚,噎死他們。”
什麼意思?福斯托聽的一頭霧水,噎死他們?清國艦隊實力不弱,若真是個陷阱,僅靠第一分艦隊怕是噎不死他們。
微一沉吟,若昂五世便沉聲道:“馬上派快船去傳令,命令第一分艦隊在阿爾熱什港待命,待匯合英國駐里斯本艦隊後一起追擊。”
陛下要將英國艦隊拉進來?福斯托不由微微一愣,很快就體會到了若昂五世的用意,正欲奉承兩句,若昂五世已含笑說道:“告訴英國駐里斯本艦隊司令,準備犒賞他們的八千磅黃金在門口被海盜搶劫了,想來他們會有興趣去追擊海盜的。”
福斯托聽的眉頭一揚,四千磅變成了八千磅,八千磅黃金,那些英國佬肯定會爲之瘋狂的,他忙躬身道:“陛下英明,英國佬肯定會比我們更積極。”微微一頓,他才接着道:“陛下,咱們不清楚清國艦隊的戰力,是否先讓英國佬去試試清國艦隊的底細?”
若昂五世微微搖了搖頭,道:“清國艦隊實力不弱,英國人損失太大,咱們也不好交代,別忘了,清國艦隊曾經以二十多艘巡洋艦繳獲西班牙的呂宋艦隊。”
“陛下,英國海軍可不是西班牙呂宋艦隊那種三流貨色能夠媲美的。”福斯托不以爲意的說道:“出動如此大規模的艦隊,清國和西班牙有可能被嚇的不戰而逃。”
西班牙海軍早已淪落到二流水準,確實無法與英國和葡萄牙相提並論,象呂宋艦隊那種雜牌艦隊稱之爲三流貨色都是擡舉它了,根本沒有可比性,聽的這話。若昂五世不由微微笑了笑,若是清國和西班牙不敢接戰,可就白費心思了,稍一沉吟,他才道:“那就留下四艘三級戰列艦和四級戰列艦。”
“陛下英明。”福斯托躬身道:“希望清國和西班牙不會讓我們失望。”遲疑了一下,他才說道:“既是兩國艦隊聯合作戰,這艦隊交由誰指揮?”
當然是由英國人指揮了,即便是有黃金,英國人也不會將艦隊交給咱們指揮的,若昂五世略一沉吟,便道:“英國艦隊司令威爾斯經驗豐富,就由他擔任艦隊指揮。”
望着福斯托轉身離去的背影,若昂五世不由微微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不知道英國人得知駐里斯本艦隊與清國艦隊大打出手,會是什麼反應?用四千磅黃金將英國拉進來,倒也不虧,有十二艘三級戰列艦,二十艘四級艦,也算是給足了清國人面子,希望清國人不要不堪一擊,能打個兩敗俱傷,則最爲理想。
戰場等待無疑是一種煎熬,林衛此時就熬的難受,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搬完了商船上的黃金,撈起了俘虜,弄沉了那幾艘戰艦上,並且安排了五艘戰艦押運俘虜船和裝載黃金的戰艦按照原定的撤退路線先行撤離。
在忙完了這一切之後,又等了半個時辰,卻仍未見葡萄牙艦隊的影子,林衛不由頗覺疑惑,葡萄牙艦隊的反應速度也忒慢了點,從里斯本到特茹河河口,不過十多裡航程,半個時辰足夠了,就算艦隊集合慢,這時候也該到了啊?早知道葡萄牙動作如此慢,那兩艘四級戰列艦就不該弄沉了,還真是有些可惜了。
就在林衛等人望眼欲穿之時,葡萄牙艦隊終於出現在了特茹河河口,聽到瞭望哨的稟報,林衛精神不由一振,趕緊的舉起望遠鏡觀看,一艘艘仗着滿帆的戰艦正源源不斷的從特茹河涌出。
“到底還是出來了。”林衛輕笑道,微微一頓,才命令道:“燒掉這些商船,然後向南,滿帆全速前進。”
早已經潑了油的商船一點就着,火借風勢,很快就燒成了一片,捲起的熊熊濃煙在海上極爲醒目,英葡聯合艦隊的司令威爾斯一出特茹河便看見正揚帆逃逸的海盜船隊,不由大喜過望,立刻下令全速追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