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心炮彈抵近射擊,不僅聲勢浩大,破壞力亦是相當的恐怖,這些個商船本就不及戰艦結實,別說是十八磅炮彈,十二磅炮彈也能一炮打個對穿,在震耳欲聾的炮擊聲中,那艘商船立時木屑紛飛,短短几分鐘內就被打的傾斜下沉。
看着這慘烈的一幕,商船隊的所有人員皆是嚇的臉色蒼白,這哪裡是什麼海盜,根本就是正規的海軍,他們的武裝商船雖然也有火炮,但不過是寥寥幾門重炮,其他多是防備跳幫戰的小炮,與正規的海軍戰艦根本就沒法對抗。
望着那艘被打的跟篩子似的,正迅速下沉的商船,商船上所有人員心裡都是冰涼冰涼的,各個船長望着一臉恐慌的手下,也不敢再說什麼海盜不敢擊沉商船的鬼話,識時務的下令掛白旗投降,一衆船長皆是心知肚明,這時候再喊堅持戰鬥,先死的肯定是他們。
見所有的商船關閉炮門,紛紛升起白旗,林衛不由暗鬆了口氣,瞭望手這時卻是揚聲提醒道:“葡萄牙的巡邏隊向前移動了。”
林衛回首望了一眼,果然,葡萄牙那八艘戰艦組成的巡邏隊正滿帆全速的衝向他們,看來,他們是急紅眼了,想近戰纏鬥,阻止他們洗劫商船,以拖延時間等待援軍,這倒是正中林衛下懷,對方是六艘輔助艦,他最擔心的是對方不近身,他可沒時間去玩追逐戰。
微微沉吟了片刻,他才沉聲命令道:“命令西班牙人全力轉移黃金,南洋艦隊分成兩個小隊,前後包抄,滅了這支巡邏艦隊。”
隨着令旗揮舞,南洋艦隊十五艘輔助艦立刻一分爲二,從左右兩邊分頭迎了上去。
葡萄牙巡邏艦隊的主官中校阿達梅爾一見對方如此狂妄,不由大喜過望,他早就看出這幫海盜是正規的海軍冒充的。除了處於敵對陣營的西班牙海軍外,其他盟國海軍不可能敢如此膽大在里斯本附近海域公然搶劫葡萄牙商船隊。
正是因爲看出這點,他纔不敢上前營救,西班牙人雖然都是巡航艦。但足有三十五艘,他的巡邏艦隊靠上去絕對討不了好,不過在看到他們當着巡邏艦隊的面擊沉一艘商船,他卻是不得不表示一下,否則回去無法交差。
當然,阿達梅爾也僅僅只是想做個姿態,原本是打算讓艦隊靠上前與對方兜幾個圈子放幾炮。儘量拖延時間,等待大本營的主力艦隊到來,不成想西班牙人竟然如此託大,居然擺出一副分兵迎戰的架勢,這不是自找死路?
只要能夠打殘他一支小隊,他不僅無過,反而有功,想到這裡。阿達梅爾立刻沉聲命令道:“航向不變,降半帆,準備戰鬥!”
然而。令阿達梅爾失望的是,對方兩支小艦隊雖然迎了上來,但卻與他們保持着一千碼的距離,這個距離,開炮炮擊純粹是看運氣,就在他暗自猜測對方的意圖之時,兩支艦隊已是錯身而過,但見對方戰艦火光一閃,緊接着就是一連串的悶響。
對方開炮了?對方在一千碼外就開炮了?阿達梅爾不由一陣欣喜,這居然是一羣草雞。不過,馬上他就意識到自己錯了,呼嘯而來的炮彈很快就成片的飛臨戰艦上空,他還來不及趴下,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就在耳邊響起。
毫無防備,在甲板上觀看戰情的軍官和忙碌的水手炮手立刻就被炸倒一片。阿達梅爾運氣好,只是臉頰被彈片劃破一道不大的口子,傷勢不大,卻滿臉是血,爬起身來,他不由又驚又恐,心裡暗覺不妙,卻是強裝鎮靜的高聲命令道:“開炮!馬上開炮,不能讓他們從容炮擊!”
南洋艦隊,林衛亦是高聲下令:“瞄準對方戰艦的的下水線和底層炮口,還有尾舵,五連射!給老子瞄準了狠狠的打!優先照顧那兩艘四級艦!”
歐洲海軍戰艦的重炮一般都是安置在最下一層,甲板上的都是輕炮,打掉了對方的重炮,四級艦和輔助艦的輕炮對他們便構不成威脅,而炮擊對方的下水線則是讓戰艦進水,減慢航行速度,尾舵就更陰了,沒有尾舵,戰艦就無法變換方向。
隨着兩支艦隊的對轟,海面上立時便炮聲隆隆,西班牙加的斯艦隊的海軍官兵一邊迅速的靠上商船指揮船員和士兵轉移黃金,一邊悠閒輕鬆的關注着戰況,對於清國艦隊的火炮威力,他們是信心滿滿,葡萄牙的戰艦與清國人隔着千碼的距離對轟,那純粹是找死,沒有絲毫懸念。
“砰”的一聲巨響,一發炮彈重重的擊中了阿達梅爾所在的四級艦最底層的的船艙上,由於距離遠,沒能將艙壁洞穿,但巨大的穿透力卻使的艙壁從內部爆裂開來,四處濺射的碎小木塊猶如碎裂的彈片一樣,對底艙甲板上忙碌着的密集炮手造成了巨大的傷害,艙內立時便響起了一片慘叫聲。
“開炮!打回他姥姥家去。”指揮的軍官竭斯底裡的大喊道:“開炮!開炮!”
一衆未受傷的炮手立刻堅守各自的崗位,隆隆的炮聲立刻響成一片,炮聲還在艙裡迴盪,“砰砰”的巨響接連響了起來,又是幾發炮彈擊中了艙壁,更有一發炮彈直接從炮口射了進來,整個底艙立時血肉橫飛。
“上帝,他們炮擊的速度比英國佬還快,確定是西班牙人嗎?”一名炮手大聲的問道。
“管他是什麼人,快,火炮復位!”指揮軍官大聲的吼道。
不過才三輪炮擊,葡萄牙巡邏艦隊的八艘戰艦便陣腳大亂,各艘戰艦上皆是一片混亂,中校阿達梅爾神情肅然的用望遠鏡看着對方的戰艦,戰艦上忙碌的人羣中,大都是東方人的面孔,他心裡不由一陣發涼,對面是清國艦隊!清國對葡萄牙宣戰了!
對於清國艦隊,阿達梅爾並沒有直接的認識,但是這段時間,葡萄牙皇家海軍從上到下都在熱烈的討論着清國艦隊的戰力,畢竟清國艦隊的崛起的太快,不僅戰史輝煌,而且與西班牙人攪在了一起,極有可能成爲他們的對手。
他實在是料想不到,清國戰艦的火炮竟然優良到這個地步,不僅打的又遠又準,而且威力也要大上不少,這仗根本沒法打,雙方火炮的威力太過懸殊了。
炮聲終於停了下來,兩支艦隊已經錯身而過,不過,阿達梅爾清楚,對方馬上就會掉頭返身追上來,他正待下令衝過去,副官急衝衝的上前報告道:““長官,底艙嚴重漏水,底層甲板炮手傷亡慘重。”微微一頓,他才黯然說道:“還有,尾舵被擊中了。”
尾舵被擊中了!阿達梅爾臉色一下變的蒼白無比,沒了尾舵,他們就成了砧板上的魚,任由對方宰割,以對方火炮的射程,他們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這一仗打的實在是太窩囊了,或許,巡邏隊根本就不應該靠上前來的!
阿達梅爾舉起望遠鏡望了望對方的戰艦,他們已經開始在轉向了,下一輪炮擊很快就會來到,他不敢再猶豫,沉聲命令道:“命令巡邏隊全速突圍,衝出去。”
“長官。”副官猶豫了下,卻是沒說出口,艦隊突圍,他們的戰艦連一絲生還的機會都沒有了。
“去吧。”阿達梅爾輕聲說道:“咱們艦斷後,吸引對方火力,否則,他們也難以突圍,讓他們通知艦隊,清國人向葡萄牙宣戰了。”
“是,長官。”副官忙轉身去傳令。
阿達梅爾又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番對方的艦隊,見對方竟然毫無損傷,他不由苦笑了一下,短短的幾輪炮擊對射,雖然打的熱火朝天,激烈無比,但自個艦隊完全沒取得戰績,純粹是在虛張聲勢,不過是給自個壯膽而已。
想想也是,一千碼的距離,能有一成的命中,他就要感謝上帝了,而除了十八磅的重炮外,其他的火炮即使命中對方戰艦,也不會造成多大的損傷,對方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優先攻擊最底層的重炮,使得重炮根本就沒能有效還擊。
副官很快又小跑着趕了過來,急切的道:“長官,我方八首戰艦,二艘四級艦遭重創,其他六艘巡航艦皆是不同程度底艙進水,突圍。”
阿達梅爾點了點頭,清國艦隊可真夠黑的,這是成心不給他們通風報信的機會,是拼死血戰到底還是投降?想道這裡,他不由苦笑了下,什麼拼死血戰?根本就是別人的靶子,如今更是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微微沉吟,他才長嘆了一口氣,道:“這仗沒法再打下去,不能讓這些孩子們白白葬身大海,命令各艦關閉炮門,升白旗,投降!”
在歐洲打仗,不管是海軍還是陸軍,投降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在明知打下去是全軍覆滅的情況下,誰都會選擇主動投降,這不是可恥,而是光榮!而且投降之後,一般都會得到對方的禮遇,因爲俘虜都可以用贖金贖回的。
聽的這道命令,副官不僅沒有牴觸情緒,反而一身輕鬆的轉身傳令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