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大驚失色。
武媚剛纔明明在院子裡,怎麼可能看到自己偷拿茶寧!
莫不是悠然做事不仔細,在武媚面前露出了馬腳!
斐然慌亂地看向悠然,卻見悠然亦是驚恐而責備地回望着自己。
其實,武媚早就對二女的反常行爲有所戒備。
二人不僅智商不高,演技更是拙劣,如此低能的盜竊手段,怎麼可能瞞得過早有察覺的武媚!
見二人驚恐萬分的表情,武媚便知自己料想的沒錯,她們果然手腳不乾淨!
武媚向看管倉庫的家丁擺了擺手,四名大漢如四座大山一般,將悠然、斐然圍了起來。
“你們……你們幹什麼!”
“你們這是誣陷!我要告訴主子!”
但四名大漢卻根本不顧二人的哀嚎,將二人從裡到外搜了個遍。
果然,在斐然的貼身荷包中,搜到了滿滿當當的茶寧。
武媚將盛滿茶寧的荷包攥在手中,臉上並沒顯露出太多的慍怒。
“偷盜乃是重罪,家法伺候吧。”
“你敢濫用私刑!”斐然驚呼出聲。
“你信不信我們上官府告你!我看你還敢不敢濫用私刑!”悠然在壯漢手下奮力扭動着,耿直着脖子向武媚叫囂。
“上官府告我?”武媚啞然,“那你倒是猜猜,官府會先審你們盜竊一事,還是先管容親王責罰下人的事!”
說罷,武媚並不再看二女,只是向看守的壯漢說道:“該用什麼刑,你們清楚。”
緊接着,武媚再次回到工坊中,將軒尼詩的生產工作一一分配完畢。
有條不紊地做完這所有的一切,武媚這纔不顧二女發出的哀嚎聲,轉身出了工坊。
馬不停蹄回到容親王府後,武媚跪在李致面前,將工坊內發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道出。
聽完武媚的敘述,李致心中猛然一驚。
這麼快就有人想偷配方了?
看來這些人還當真是沉不住氣啊!
自己不過纔剛剛遷出東宮,這些人就這麼着急,想把自己能留在京城的最後一絲價值剽竊走。
只可惜,放眼整個大慶,除了自己之外,怕是再無一人懂得茶寧的提取技術了!
這麼點樣品,就算被他們偷走又能如何呢?
不過這件失竊案,武媚倒是處理地極好。
如此雷厲風行的手段,令李致也不禁心中暗贊。
“這件事做得很好,你想要什麼獎勵?”
可武媚只是向李致躬身道:“奴婢不要任何獎勵,只求能儘自己的綿薄之力,爲殿下盡忠。”
李致的眉毛,細不可聞地動上了一動。
伸手托起武媚的下巴,李致靜靜地望向武媚的雙眼。
除了一絲一閃而過的慌亂外,武媚的瞳仁平靜如水,如同點墨般,不參雜着任何雜質。
在武媚眼中,李致看不到尋常女子會有的柔弱,看到的,盡是堅毅與平靜。
這個武媚,確實絕非尋常的普通女子!
良久,李致纔將手鬆開,緩緩開口:“很好,只要你保證對本王盡忠,本王許你平步青雲,官運亨通。”
“奴婢拜謝王爺!”
“對了,悠然和斐然現在何處?”
“奴婢已讓司徒老闆手下的家丁將二人吊在庫房中,棍棒伺候了。下一步如何處理,還請王爺定奪。”
留在庫房中用刑,是爲了讓工坊中的所有人看清偷盜的下場,不敢步她們的後塵,實爲殺雞儆猴。
李致頗爲讚賞地點了點頭,想到二女行爲,狡黠一笑。
“至於如何處理嘛……不如,就來他個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武媚擡起迷惑的大眼,不解地衝着李致眨巴着,“王爺,人已經抓起來了,如何將計就計呢?”
見武媚疑惑,李致撲哧一笑:“你就等着瞧好戲吧。”
“對了,把蘇公公叫來。”
蘇公公乃是自李致幼時就伺候在旁的,此次李致被遷出宮,蘇公公也特意懇求皇帝,隨李致一同前往王府。
“王爺,您叫奴才。”
李致屏退衆人,湊近蘇公公耳邊悄聲說了一番話。
蘇公公聽完了李致的囑託,當即向李致抱拳道:“奴才謹遵王爺吩咐!”
……
寅時三刻,工坊中。
工人們終於將最後一瓶軒尼詩生產完成,強忍着倦意,趁天還沒亮,將五十瓶軒尼詩全部送往摘星樓。
方纔還熱火朝天、喧鬧無比的製作工坊,瞬間歸於沉寂。
庫房中,悠然、斐然被倒吊在房樑之上,又被家丁們暴打了一頓,此刻是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屋外飄進一道黑影,二人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沒有呼救的力氣。
“哎喲,兩個仙女兒似的人物,怎麼被折磨成這副摸樣了?”
是……蘇公公的聲音?
斐然強撐着睜開了眼,見蘇公公摘下了頭上的兜帽,正一臉惋惜不已地看着自己。
“嗚嗚嗚……蘇公公,救救我……”
二人在此處看見蘇公公,無異於在黑暗中看到一束正道的光,再也顧不上滿身鑽心撓肺的疼,委屈地向蘇公公哭訴着。
“好了好了,別哭了。”
蘇公公忙從懷裡掏出刀子,將捆綁二人的麻繩割斷。
總算躺在了地面上,悠然、斐然耳邊嗡嗡作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你說說你們倆,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幹嘛這麼想不開呢?”面對着東倒西歪躺在地上的二人,蘇公公苦口婆心地勸解道。
“不過那武媚囂張跋扈,咱家也早就看她不順眼了。這件事,也不能全怪們倆。”
“往日咱家可是最疼你們倆的,見不得你們受這些苦。趁着此處無人,你們快跑吧!”
悠然、斐然恢復了些體力,見蘇公公如此體恤自己,眼淚瞬間如決堤了一般,止也止不住。
“蘇公公,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
“只是京城雖大,卻沒有我們二人的容身之處。我們又能跑到哪裡呢?”
一旁的斐然卻比哭泣不止的悠然要冷靜許多,聽到悠然的哭訴,表情也逐漸變得陰狠了起來。
“別哭了!事已至此,咱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將原料交出去好了!”
悠然聞言,漸漸停止了哭泣聲,呆愣地望着眼前堅定的悠然。
而蘇公公則趁二人愣神的空擋,早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工坊。
道路怎麼走,就看二女自己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