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洗澡水早已經讓人備好了,公主要不要先洗個澡,然後吃點兒東西休息一下?”領我過來的那個宮女觀察着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連洗澡水都準備妥當了?我茫然地看着她,疑惑地問,“你們怎麼知道我要來?”
那宮女一副有口難開的樣子,不敢看我的眼睛,結結巴巴的,“這個,這個……這是宮裡的習慣,平常都得準備好熱水好讓主子洗澡的。”
我看着她那個樣子,慢慢精神有些回覆了些,想着殿裡面的蹊蹺,想着她的回答,再看看她的表情,她說這是破習慣,可這宮裡平時壓根就沒有主子,又準備給誰用?
某些思路慢慢打開,我沒來由地怒上心頭,朝其她幾個人大喝一聲,“你們都給我出去。”
兩個宮女和兩個太監嚇得立馬就退了出去,連帶關上了門。
見她們出去了,那名被我留下來的宮女顯得愈加慌張,驚恐地看着我,“公主,如果你沒有什麼事兒的話,那奴婢就告退了,奴婢還得去向萬歲爺覆命去。”說完又福了福身,轉身準備走。
“站住。”我叫住她,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你給我老實交代,爲什麼你們會提前就知道我要來,爲什麼會提前準備好洗澡水。”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把她嚇得連連後退,惶恐地看着我,“公……公主,奴婢不是已經說了嗎?是……是宮裡的習慣。”
“宮裡的習慣?”我冷冷一笑,繼續向她逼近,“那你有沒有聽說宮裡還有一個習慣,就是主子心情不好時都會拿奴才來泄憤?”
她嚇得噗通一下跪倒,“公主饒命,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什麼也不知道是嗎?”我從懷裡拿出一個瓶子,看着她的臉蛋威脅道,“這個瓶子裡裝的是一種香粉,雖然很香,可是一旦沾到皮膚,皮膚立馬潰爛,便得不成人樣。你要不要試一試,我很想知道,你這張漂亮的小臉沾到這粉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說着我就打開了瓶蓋就要把香粉倒在她臉上。
她嚇得立馬不停地磕頭,哭着求情,“求公主饒命,奴婢真的不敢說,說了被皇上或者是其他人知道後,奴婢就會被處死的。”
還果真有隱情,我看着她,承諾道,“你儘管說,我不會告訴其她人。”
她擡起淚眼朦朧的眼睛,“公主真的不會告訴其他人嗎?”
她那個樣子,梨花帶淚的,還真是楚楚可憐,可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可憐別人了,我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如何去同情憐憫別人。我點點頭保證,“我絕不告訴別人。”
她有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十三殿下昨天稟報皇上說你今早一定會進宮來。”
她說什麼?我猛地後退兩步,最後摔坐在地上……
看我沒注意她,小宮女立馬趁這個空隙跑出去了,就留我一個人臉蒼白地坐在地上。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腦海中一直回想着她剛纔的那句話“十三殿下昨天稟報皇上說你今早一定會進宮來。”
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回過神來,立馬搖搖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他都已經答應我要陪我去蒙古了,他怎麼可能這麼做,況且他曾經用身體爲我擋刀,曾經在花海中和我海誓山盟,曾經……這樣的他怎麼可能這麼做?
我怔怔的坐在地上,不停地搖着頭,不可能,幕後黑手不可能是他,絕對不可能是他。一定是那個小宮女說謊,一定是。
我這麼拼命地告訴自己,可是腦海裡不停有一個聲音在提醒我,可是她爲什麼要說謊呢,我都用毒藥那麼逼迫她了,她還敢說謊嗎?而且看她剛纔那個被嚇到的樣子,應該不敢說謊纔對。
可是如果她沒有說謊,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突然又想到了康熙剛纔的話,“這是朕的期望,也是……十三皇子的期望。”
康熙爲什麼這麼說?難道康熙聯合了那宮女一起來騙我?
對,是這樣,一定是這樣,我不停地安慰自己,覺得是剛纔那個宮女再騙我,就這麼安慰着自己。
可是人總是什麼事兒都會多想,都總愛往壞處想,這是人性的弱點,是不可避免的。
我不自覺地又想到這些年來他對我的拒絕,想到了歷史上的專寵的兆佳,想到了他是四阿哥的左膀右臂,想到了他是八阿哥的政敵,貌似交出怡萬家,對八阿哥是一種損失……
接着又想到,政治鬥爭是殘酷是黑暗是血腥的,爲了那個江山,別說是一個女人,就算是自己的父母子女不也一樣利用嗎?就算比這個再卑劣的手段不也一樣使用了嗎?想想這些年來郭絡羅府上的鬥爭,想想這身體原本的母親三夫人,想想那個纔出生沒多久就夭折的弟弟,想想《金枝欲孽》的劇情,想想《宮心計》裡面的情節……
想到這些,我身體開始激動地顫顫抖抖,心也在這一剎那徹底凍結,無由的寒冷讓我生不如死!我開始淚流滿面,覺得那個想法宛如利劍一劍一劍,字字刺入在我的心上,讓我痛不欲生,我握緊拳頭抱着自己的身子痛苦起來。
到底是爲什麼,他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逼不得已,被康熙逼迫被四阿哥威脅嗎?難道就爲了讓我把怡萬家交出來嗎?可是何必如此費勁周折地和我演戲直接和我說一聲,我會雙手奉上的。
還有,他爲什麼要讓康熙冊封我爲公主?難道他不知道我成爲公主之後,我們之間一切就再也沒有可能了嗎?他是爲了不辜負他四哥,所有隻好捨去我嗎?還是說這些天來他對我會所有所有的好,都是逢場作戲,他對我所有的山盟海誓都一個煙霧彈,都只是他爲了讓我交出怡萬家的一個手段。其實他心裡壓根就只有兆佳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