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城內的胡亥,可不知道自己老哥居然這樣……把自己想得如此複雜。
如果他知道的話,絕對會驚異,人與人之間的猜疑鏈遠遠大於太陽與地球的距離。
如果這是世界的太陽和地球距離,與前生自己的世界中對比下分毫不差的話。
比起扶蘇的憂心忡忡,胡亥則顯得十分悠閒。左邊是治工使最高“文秘”黃寄給他捏着腿,右邊是大秦皇帝座下第一支特種部隊大教官婉兒,給他輕輕搖動着扇子。
直到現在,胡亥才明白,爲什麼又那麼多原本意志堅定的讀書人,最後在貪污腐敗的道路上飛馳200邁以上且頭都不回了。
美女捶腿,美女扇風,美女香氣,沁人心脾。
“太舒服了……”胡亥不僅舒爽的仰頭直哼哼。
“(#`O′)!”
看看着即將深陷“溫柔鄉”(只是胡亥一廂情願)裡的自家主子,婉兒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扇子甩到他臉上:“你看你哥!人家扶蘇公子都去上值了!你看看你啊!”
“你這都快一個月沒去科學院轉轉了!心怎麼就這麼大呢!”
一旁給胡亥捶腿的黃寄,見婉兒發起火來,便也忍不住懟起來。
當然,懟的肯定不是胡亥。
“胡亥公子怎麼就不能歇歇了!上個月不是跑了幾個鋼廠鐵礦、紗廠工地了嗎!都給公子曬黑了!”
“加上之前,胡亥公子忙活好幾個月了,休息休息怎麼了!”那梗着脖子、臉紅回懟的黃寄,活像一隻護崽的小母雞。
“可把你能耐壞了!你個文秘都學會懟我了?!”
“我說的是事實!你錯了就是你錯了!”
像極了兩隻鳥兒在耳邊嘰嘰喳喳爭吵的聲音,終究是毀了胡亥應該寧靜享受的下午。
“兩位姑奶奶喲,可別吵了。”胡亥生怕這兩位,給自己的後堂來個“大清洗”(指“摔”“砸”“扔”三位一體的房屋清理程序),於是趕忙坐正制止:“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一陣解釋下來,胡亥算是將自己的緣由告知了兩位美嬌娘。
“公子是說,農科院與功勞是要送給扶蘇公子,又擔心趙高那廝會想出什麼法子陷害公子,所以選擇離扶蘇公子遠遠的?”
“差不多是這樣。”胡亥坐起,面容十分平靜:“我這也是給自家父皇的信號:‘我很安全’,讓他不用擔心我會有陷害他寶貴大兒子的機會。”
“更何況,我在建設農科院的同時,就已經從地理層面上將他的影響力壓到最低。”
胡亥說道這裡,婉兒像是明白了些什麼,開口道:“當時你建議遠建農科院時,是打着這麼個主意?”
“我哪有那麼神,我只是想着農科院目前來說佔地比較大,建的遠一點方便科研,與日後其他院系的擴建。”
胡亥扯出個無奈的笑容,繼續道:“我哪知道父皇會把農科院交給我哥?不過這也算是機緣巧合吧,讓這個設計頓時變得巧妙起來。”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黃寄發愣間,吟出胡亥常常掛在嘴邊的這句話。忽然想通了什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公子,你可要好好感謝感謝扶蘇公子了。”
“既幫了你,當了個靶子,免得你功高震主;”
“又能讓你做個順水人情,在陛下那邊搏一個‘敬重兄長’的美名。”
“一舉雙得啊!”
胡亥微微一笑,只是站起身:“這樣想也沒錯,反正無論怎麼樣,咱們都有得賺。”說着擺了擺手,一旁婉兒心領神會,站起身來爲胡亥披上外衣。
“公子接下來是要出去一趟?”
“的確是的。”胡亥整理好衣冠:“去看看那些未來會計和職業金融人,究竟在那條道路上摸索了多少。”
…………
胡亥口中的“金融人”、“會計”的培訓點,就在離治工府不遠處、十分氣派的深宅大院。這本是秦始皇賜給胡亥的“宮外住所”,被胡亥拿來作爲秦朝未來的會計、金融大鱷的發源地。
胡亥一行人並沒有使用什麼交通工具,只是略微打扮成常人,出門步行而去。
走在大街上,胡亥“穿越者”的金手指,開始在這個古代顯現出他的力量了。四周已經能看見些磚石鑄就、起的稍稍高人一層、並用上玻璃作爲裝式。
胡亥勢力下的商會,將棉紡織技術流傳並發展。在咸陽的大街上,已經能看見一些平民和商販身着舒適的棉質布料,在街上或走或叫賣。
還有腳下的地面,在胡亥的建議下換成了水泥和磚石的結合,更加耐用硬實的地面鑄就了胡亥腳下的道路。當然因爲產量限制,這種磚石水泥路並不是隨處可見,連帶着磚石建築也是稀稀拉拉的;那些看起來舒適的棉衣布料,也僅僅是有一定家產的主兒才能消受的起;
而在咸陽城外,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所居之所漏雨透風的窮苦百姓大有人在。
自己這隻小翅膀,並不能一瞬間就掀起變革世界的風浪,也沒有辦法將片息之間,就將發達與富裕普及到大秦的每一寸角落。
不過,最起碼要有所改變,纔不枉自己費心竭力的去做。
想到這裡,胡亥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當然,如果不是被即將飛奔過來的人撲到的話,胡亥會更加高興。
還沒樂幾分,胡亥就被一身着破衣亂髮、身上帶着陳舊與不可言說的奇異味道的大漢迎面而撞,撲通一聲,兩人都摔倒在地。
“可算找到你!你個偷書賊!”
看來那位不太“富裕”的老兄,好像是惹上了什麼麻煩。只見那數學培養館門前的巷口內,走出一神采奕奕的白髯老者,一手裡拿着長棍舞的虎虎生風,一邊高聲叫道:“你這小賊!欺我太甚!當面盜書還敢頂撞我!”
那“小賊”也估計是撞懵了,才反應過來,剛忙起身,想撒丫子就遛。
婉兒一看那人!撞了自己主人還能跑得了?忙伸手一摁,就把那人摁回在地上,並且死死控制住。
這邊黃寄撫着胡亥站起來,那邊老者氣喘吁吁的拄着杖子,跑到人面前,還沒等向婉兒的出手向救道謝,就狠狠朝那“小賊”一腳踹了上去,口中還不斷啐罵着。
“老人家,老人家,先息怒息怒。”胡亥生怕別“小賊”沒被踢死,老人先被氣死,於是趕緊伸手拉着老人家:“有事找官府,何必勞煩您的氣力?”
那老人正在氣頭上,誰的話在他耳裡都是挑釁,罵罵咧咧的回過頭:“豎子你算老……”
可真就他看的真真切切對方的臉,老者真像極了被點了定身穴一般抖抖嗖嗖,慶幸着自己沒把剩下的話說出來。雙膝一軟,撲通一聲,給自己面前的年輕人跪了下去,狠狠的叩起頭來:
“草民不知是胡亥公子!請公子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