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妻小夫之望族主母
金熙失蹤的消息是戌時傳回金家的,齊傾得知消息之後連夜趕去了靜慈庵。
靜慈庵佇立在離蓉城一個時辰遠的綿山山腰,是蓉城轄區之內香火最旺盛的庵堂,城裡的夫人小姐祈福請願的基本都是來這裡。
靜慈庵一般不留男客,不過金熙年紀還小,所以便被允許留下,可是靜慈庵的安全防衛做的很不錯,然而好端端的一個人竟然就在這裡失蹤了!
“少夫人……”這次隨金夫人一同前來的,都是壽安堂的人,所謂有其主便有其僕,在家裡仗着主子的勢,看起來是什麼都能做,可一旦出事了,便是什麼也做不了的。
齊傾周身散發着一層寒氣,冷眼盯着跪在地上的衆人,“到底怎麼回事?少爺爲什麼會不見了的?”
“少……少爺……傍晚的時候用過了晚膳……就……就說出去走走……還不讓下人跟着……可……可一個時辰還沒回來……夫人擔心,讓奴婢等人去找……但……但是找遍了整個庵堂也找不到少爺……”
齊傾眸色一凜,“庵堂之外可有找過?”
“啊?”
齊傾一見便知道了答案了!轉過身吩咐臉色同樣凝重的金榮,“馬上讓人去找!”
“是!”金榮領命當即前去。
“金禮!”齊傾繼續吩咐,“拿我的拜帖去一趟衙門,請林大人派人來幫忙!另外,通知金義,看看他有沒有什麼消息!”
“是!”
齊傾擡頭看着天上星辰稀疏的夜空,面色深沉如水,金熙最近的心情不太好她是知道,只是一直沒有在意,如今這次意外……
希望只是意外,只是他一時的任性!
“熙兒……熙兒……”
這時,屋內傳來了一陣淒厲虛弱的哀嚎聲。
齊傾轉過身看向眼前的禪房,眼眸微微眯起。
“少夫人……夫人聽到了……少爺不見了……就暈了過去……”
齊傾起步往前,步入了禪房,便見金夫人躺在牀上哀嚎着,一旁守着的紫鵑戰戰兢兢的,一見了齊傾,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
“少夫人!”雖然夫人厭惡少夫人,可是她們都知道,只要有少夫人在,就不會有事的!
齊傾看了她一眼,起步繼續走到牀邊。
而這時候的金夫人找回了一絲神智,見了齊傾之後,先是一怔,隨後便是猙獰厲喝,“你這個賤人!”說吧,渾身無力的身軀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然坐起,隨手抓了牀榻上的瓷枕,狠狠地扔向了她。
齊傾這次沒有坐以待斃,躲開了,繼續走到她的面前,身上的氣息冷凝的有人瘮人。
金夫人也是色厲荏苒的,被嚇到了,蒼白着臉道:“你……你想做什麼……”
“你不信佛,怎麼好端端的想起來上香?”齊傾沉聲問道。
金夫人愣怔着。
“就算要上香,來回也不過是一個時辰的路程,爲什麼要在這裡留宿?”齊傾繼續追問,這態度就差沒有明說金夫人跟金熙失蹤一事有關係,當然,她也沒有懷疑是金夫人要害金熙,只是若不是金熙自己任性跑出去,那以金夫人的智商,極有可能被人利用害了自己的兒子也不知道!
金夫人不信佛,便是當初久久不受孕,她拜那送子觀音也都是三天打魚七天曬網的,根本受不了這吃齋唸佛的苦!更別說住在庵堂以示誠心!尤其是在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好求的情況之下,她來庵堂小住做什麼?!
求佛祖將道天雷劈死她?!
要她這般做還不如直接再下一貼毒藥藥死她!
齊傾不想將這件事往壞處想,可是她不相信有這般多的巧合!
金夫人愣怔了好半晌,總算是聽明白了,臉色又是青又是白的,“你……你竟然懷疑我害了熙兒?!你竟敢……”
“誰讓你來這裡的!”齊傾陡然厲喝道,嫁入金家四年,第一次撕開了那份客氣,“如果你想讓你兒子平安回來,就回答我的問題!”
“你——你這個賤人——”金夫人哪裡還能回答什麼問題。
齊傾見狀,也不想在她的身上浪費太多的問題,直接將厲目轉向了一旁雙腿發軟的紫鵑,“你說!”
“少夫人……”紫鵑撲通一聲跪下。
“說——”
紫鵑直接哭了,“是……是舅夫人……是舅夫人說……說金家妖孽纏身……讓夫人來靜慈庵找……找大師化解……”
齊傾眼底更冷,“帶上金熙也是她的主意?!”
“是……舅夫人說……說帶少爺來讓大師……化解……就可以不再被……被妖……妖孽……蠱惑……”紫鵑說完,便俯在地上不敢擡頭,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
說什麼妖孽。
不就是說少夫人嗎?
可是……
可是少爺不見了真的是舅老爺他們……他們做的嗎?
他們要報復少爺……報復金家?
紫鵑的身子抖的更加厲害了,若是少爺出事了,少夫人一定不會放過她們的!到時候她們就算不被打死也會被賣,而且絕對不會有好的下家來買!
最終重要的是隨着金家脫了賤籍入良籍,他們這些奴僕也隨着脫胎換骨,雖然還是奴籍,可是卻是良籍的奴籍,將來若是得了主人家的恩典,脫了奴籍的話便是良籍,再過三代,就可以參加讀書科舉了,子孫後代,便能夠出人頭地!
可是若是少爺出事,那便一切都完了!
齊傾雙手一緊,冰冷的眼底泛起了一抹戾氣,柳家?!
“賤人!賤人你不要誣陷我大哥!”金夫人回過神來,卻是恨恨地怒喝,“定然是你抓走了熙兒,是你想害他!你別想嫁禍我大哥!”
齊傾凜然的目光掃向了她,“在你的心裡,是不是柳家的人比你的親生兒子還要重要?”
“是你害了我的兒子!”金夫人堅持,“我告訴你齊氏,我兒子是爵爺了!你要是不想死就將我兒子交出來!你要是敢害他,皇帝會殺了你的!”
齊傾卻是嗤笑:“看來金熙並不是小心眼。”
金夫人一怔。
“之前他跟我說你在乎柳家的人多於他,我自當他是小孩子脾氣,也是有些小心眼,不過現在看來錯不在他。”齊傾繼續道。
金夫人聽出了這是在諷刺她,“你——”
齊傾沒等她反駁完,便轉身離開。
“齊氏你站住,你把熙兒還給我!你把熙兒還給我——”金夫人踉蹌地下了牀,幸好紫鵑及時起身扶着她,不然她整個人已經倒在地上了,“你休想陷害我大哥,你把熙兒還給我……”
齊傾轉過身,神色卻是冰冷的可怖,“你最好繼續求佛,他們沒動金熙,否則,沈家的下場便是柳家的明日!”
金夫人雙眸大睜,滿目恐懼。
齊傾沒有再理會她,轉身走出了禪房。
……
劉暉接到了金家的消息之後頓時怔了,金熙失蹤?還是在陪金夫人去進香的時候失蹤的?是意外,還是誰下的黑手?
若是有人下黑手,這人是誰?
金家的仇人,還是……
千頭萬緒頓時閃過了心頭,不過最後報恩以及那等人物不可能用這般手段報復的念頭佔據了心頭,當即點了衙役親自帶隊去了綿山。
漆黑的綿山亮起了一點一點的火點兒,遠遠望去便好像是山間閃動着耀目的精靈一般,綿山不算大,可是若是要找一個人,尤其是在夜裡尋找,卻是需要一番功夫,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綿山沒有什麼兇猛的野獸,至少沒獵人見過。
齊傾一直立在了禪房之外,直到了天邊泛白,卻仍是沒有等來找到金熙的消息,而屋內的金夫人不知道是被嚇着了,還是爲兒子的失蹤而傷心欲絕,除了偶爾傳出幾句嗚咽之外,便沒有其他的動靜。
天邊的白光越來越明顯,清晨的晨光撕開了夜空以銳不可當的氣勢而來。
“少夫人……”劉暉上前,一整個晚上,也就只有他一個人跟前來稟報消息的人敢上前與她說話,“您已經站了一整夜了,不如入屋休息會兒。”
一月末的天仍是寒冷,尤其是在山中。
可這少女卻在這裡站了一整晚。
齊傾移側首,雙眸幽暗的深不見底,“劉大人也辛苦一晚上了,還是你去休息休息吧。”
“保護百姓是本官的職責。”劉暉道,目光不着痕跡的審視着她,“更何況金少爺還有一個鄉男爵位在身,本官更不能讓他出事!”
齊傾扯出了一抹淡笑:“多謝劉大人鼎力相助。”
“這是本官該做的。”劉暉道,“擔不起少夫人一句謝。”頓了頓,隨後又道:“只是……以如今的情況來看,金少爺出意外的可能性不高,極可能是被人擄走。”
齊傾沒有迴應。
“少夫人。”劉暉正色道:“你心中可有懷疑的人選?”
齊傾神色不動,“劉大人可有?”
“之前沈從和行刺夫人,他的嫌疑最大。”劉暉道,至於京城那位動的手,這個可能性還是極低極低。
齊傾側頭看向前方的山林,並未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劉暉審視了他半晌,正打算繼續開口,卻見金成安疾步走來。
齊傾起步上前,“大伯父。”
“人找到了沒有?”金成安直接問道,聲音有些厲。
齊傾搖頭,“沒有。”
金成安盯着她,目光寸寸成冰,半晌,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交給了她,“這是一個時辰前放在我家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