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妻小夫之望族主母
雖然昨日祭祖的時候,金成安看出了金熙的不對勁,不過這日金熙攜齊傾上門,金成安也並未表露出什麼,高高興興地接待了兩人,整個拜年的過程倒也是愉快,只是用完了午膳,從金成安府裡出來,金熙臉上的笑容卻收斂了許多。
“你跟金晨的關係還是沒有改進?”齊傾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金熙苦笑,“晨哥對我心結太深,我試過不少方法,可終究還是沒有什麼效果。”
“我聽說他對你還算是和善。”齊傾道。
金熙看着她,“你沒看出來他都是裝的嗎?”別的便不說了,但從只要能夠避開與他正面接觸他便避開這事來看,他的態度還不明顯嗎?
比如說金熙,他們前腳進來,後腳下人便來說他出門去了。
“很難過?”齊傾問道。
金熙沉吟會兒,“也不算是吧,我跟他的年紀相差頗大,小時候沒什麼來往,這些年又發生了這般多事情,也就比族裡的其他人親近些罷了,只是他始終是大伯父的兒子,雖然不是……可我知道在大伯父的心裡,還是關心他的,而且,將來大伯父這一脈還是需要他來傳承。”
齊傾看了看他,“金晨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我沒問過。”金熙搖頭,“既然大伯父認了這個兒子,那他便是金家的人!”說完,又道:“你知道?”
齊傾搖頭,“當日你父親也並未多說。”
“那就算了吧。”金熙道,“這是大伯父心裡最大的傷疤,這些年他爲我們爲金家也付出了許多,不要去揭他的傷疤了!”
“我沒這個閒情逸致。”齊傾道,“不過金晨對你有怨,又是族長的兒子,若是一直想不開的話,將來恐怕會給你帶來麻煩。”
“這也是我該承擔的不是嗎?”金熙反問,神色卻是輕鬆,“只要他不傷及到金家的根本,不管他做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容忍,就當是我們欠大伯父的。”
齊傾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你自己有分寸就是。”
“嗯。”金熙點頭,隨後低頭掃了一下她的手,掙扎了會兒,忽然間握了上去。
齊傾一怔。
“我不想別的,也不會亂來!”金熙忙道,手卻沒有鬆開,“就牽牽手!齊傾,就牽牽手!”說完,又像是爲了表示自己沒有邪念一般,“冬天你的手總是這般冷,我握着暖和些。”
齊傾又是一怔,看着眼前一臉笑意的少年,若不是從小養大的,還以爲他是一個油嘴滑舌的,“手冷帶上手爐便是。”
“今天沒帶,以後再帶!”金熙接話道,雙手卻進一步將兩隻纖細手緊緊的護在了掌心,低頭呵着暖氣,什麼手爐,今天沒帶,以後也不要帶!
這話自然沒說出口,而低着頭也掩蓋了他這一想法。
齊傾看着眼前的少年,心裡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隨後,笑了,“好了,也沒這般冷。”
金熙有些不願意鬆手,但是也生怕惹怒她,最終還是鬆開了,“讓針線房給你做對手套,以後出門便帶着。”
齊傾頷首,淡淡道:“嗯。”隨後,岔開了話題,“柳蓮你打算怎麼處理?”
“自然是送走!”金熙神色一沉,道。
齊傾道:“你母親不會同意。”
“我會想辦法讓母親同意!”金熙這次沒有猶豫,有些自嘲地道:“你放心,要母親點頭不難,只需要找準法子便是。”
“真的可以自己處理?”
“這本就該我自己處理!”金熙看着她,正色道:“齊傾,我沒你想的這般沒用。”
齊傾笑了,“是,我們的金少爺長本事了。”
金熙也笑道:“笑話我?”
“稱讚你。”
金熙笑容更深,“齊傾,我們以後都這樣好不好?”
“不是一直都這樣嗎?”齊傾反問。
金熙愣了愣,隨後笑道:“嗯,一直都這樣,以後也要這樣。”說完,還不忘補充道:“你放心,兩年很快便會過去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我不是亂想什麼,你別誤會,我只是……”
“好了。”齊傾打斷了他的話,“越說便越不清了。”
金熙訕訕,正打算說些什麼扳回點什麼,馬車忽然間停了下來,因爲停的太急,兩人慣性的往前傾倒了過去,“小心!”
“沒事。”齊傾扶着車壁穩住了身子。
金熙這才安心,隨後面色一沉,傾身上前擡手掀開了簾子,怒道:“怎麼回事?!”
“少爺……”車伕戰戰兢兢的,“剛剛有個人從巷子裡衝出來了……”
金熙順着車伕的目光看去,便見一個人醉醺醺地跌在了地上,看清了那人的臉之後,頓時詫異,“金陽?”
齊傾上前,見了地上喝的爛醉如泥的少年,臉色也沉了下來。
“我去看看!”金熙對齊傾道,隨後下了馬車。
齊傾沒有動,沉着臉看着。
金熙走到了金陽的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將他扶起,“金陽?”
“別管我!”金陽猛然伸手將金熙推開。
金熙猝不及防,踉蹌了一下。
金陽醉醺醺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又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見了這般情形,金熙眉頭皺的更緊,轉身看向齊傾,“天冷,你先回去,我去看看!”說完,見齊傾面帶慍色,便道:“你先別生氣,金陽不是胡來的人,說不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先去看看,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這幾年他跟金陽的正面接觸不算多,但是能夠讓齊傾帶着教了兩年必定不會是胡來的人,如今這般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齊傾沉眸沉默了會兒,“嗯,小心些。”
“我知道了。”金熙笑了道,“快回去吧,彆着涼了!”說完,便吩咐車伕,“送少夫人回府,小心些駕車!”
“是!”
……
金熙在齊傾回府之後一個時辰便回來了,同時也帶回來了原因,有人向金陽提出想娶她的母親!
“他跟你說的?”齊傾問道。
金熙搖頭,“他都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哪裡還能告訴我什麼,我追上去,便見他到在巷子的牆角,隨後找了人將他送回家去,正好見到了他母親在門口跟一個男人拉扯着,原本我以爲是有人騷擾他母親,便過去要將人綁了送衙門,可他母親不讓……後來安置好了金陽後,我直接問了,他母親起初也沒臉說,後來那男人又來了,我追問之下這才知道是這回事。”頓了頓,方纔繼續:“那男人是城西鐵匠鋪子的,一次金陽的母親在街上被兩個地痞調戲,別人都趕着看戲,是這王鐵匠出面將人打跑的……後來怎麼好上的,他們沒細說。”
話說到了最後,語氣有些怪異了。
“怎麼?”齊傾問道,“覺得這兩人是姦夫淫婦?”
“我沒這個意思!”金熙忙道,“我只是覺得那王鐵匠太輕浮了!金陽的母親雖然已經和離了,可畢竟是婦人……這王鐵匠這般便是沒那些地痞的卑鄙也其心不正!”
齊傾笑了,“我還以爲你會說方氏不守婦道水性楊花。”
“我怎麼會這般想?”金熙有些急了,“方氏若是個水性楊花的,便不會養出金陽這樣的兒子了!這是便是有錯也是王鐵匠這個男人的錯,怎麼能夠將責任都推到了女人的身上?!”
齊傾笑容柔和了一些,“真的這般想?”
“我是這般不分是非的人嗎?”金熙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失望。
齊傾卻垂了垂眼簾,道:“這是跟是非沒關係。”
“齊傾……”金熙不喜歡她這般說話的語氣,這般的她像是離他很遠很遠似得,“其實也沒什麼的,王鐵匠未娶,方氏也是自由身,而且不是說再加從己嗎?便是改嫁也沒什麼,要不我去勸勸金陽?”
“這事不是我們這些外人可以插手的。”齊傾搖頭,“讓他們母子自己解決吧。”
“金陽如今恐怕也只是一時擰不過彎來,他一直很孝順,只要緩過來會同意的。”金熙道。
齊傾笑了笑,“你說的倒是輕巧,針扎不到你,你自然不會疼。”
金熙面色有些尷尬。
“好了,別人的家事我們不要管了。”齊傾結束了這個話題,“倒是金陽,你覺得他如何?”
金熙道:“很聰明,也的確有天分。”
“你能駕馭的了他嗎?”齊傾問道。
金熙一怔。
“你若是駕馭不了他,那他便是一把會傷主人的刀。”齊傾正色道,“既然會傷主人,再好用也只能廢掉!”
金熙沉默。
齊傾看着他,“怎麼?覺得我很可怕?”
“不。”金熙卻搖頭,眼底涌出了兩股灼熱,隨後伸手,握住了她的,“我很高興,齊傾,我很高興!”
“高興?”
“嗯!”金熙點頭,笑容從嘴角擴散。
齊傾看着他會兒,隨即失笑,同時將手從他的掌心抽回,“等過了年,讓金陽跟在你身邊些日子,好好看看。”
“嗯。”金熙道,“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除了金陽之外,你身邊也需要多些人。”齊傾繼續道,“榮叔年紀大了,總不能讓他繼續跟着你東奔西跑的,而且,你身邊總該需要一些自己培養的心腹。”
金熙聽了最後那話,心裡有些不舒服,“你的人不正是我的人了?我自己培養心腹……我不想讓人覺得我在給你奪權!”
“想哪去了?”齊傾失笑,“我身邊的這些人基本都是你父親留下的,他們與你的年紀相差不少,將來必定要先退下來的,自然需要人接手,這些接手的人,也自然該是你自己培養的心腹,金熙,御人之術,韓夫子不會沒教你吧?”
“我知道了。”金熙吸了口氣,應道,他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心裡仍是不舒服罷了,“人你幫我挑!”
“真當我是老媽子走了?”
“你是我的妻子!”金熙正色道,“而且也是金家的主母!”
齊傾看了看他,“我已經讓榮叔在處理了,到時候你看看是否滿意。”
“好。”金熙也沒有繼續堅持。
“原本這是早就該辦了,不過……”齊傾的話沒有說下去,頓了會兒,方纔繼續,“如今也不算晚。”
金熙點頭。
齊傾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去壽安堂看看吧,你母親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哄哄她便過去了。”
“嗯。”金熙笑了笑,“你放心,柳蓮一事我會盡快想辦法處理的!”
“過了年再說吧,大過年的別鬧騰了。”齊傾道。
金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