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在東海之中,正道和魔門勢力強弱已經完全失衡,但東海分會所在的金銀島,仍是秉承九洲商會一貫的作風,坐落於正道、魔門勢力交接範圍內,不願落下任何一方的生意。
東海分會這般舉動,自然也讓正道、魔門弟子經常往金銀島彙集,使得金銀島所在的海域,成了東海之中最爲繁華的地帶。
不過金銀島所在的海域,既然常常有正道、魔門弟子前往,那麼因爲正道、魔門在理念上的衝突,這些弟子在這片海域中發生矛盾,自然乃是常有之事。
也正因爲此,趙碩見到出現在他前方的那兩撥對峙人馬後,不僅看出他們分屬正魔兩道弟子,也猜出他們不是專門在此約架,而是去金銀島做生意、又或做完生意回來,剛巧碰上而已。
而趙碩看出這兩撥人馬分屬正魔兩道,也是十分容易,因爲這兩撥人馬在對峙之時,具有鮮明的東海特色:
只見那一撥正道弟子,雖然人數較少,但紀律嚴明、秩序井然,人人面上都有一旦動手、便奮力向前的神色,使得他們那一撥人馬,看起來便有鼎盛的氣勢和極強的戰鬥力;
而那一撥魔門弟子,雖然人數幾乎倍於正道弟子,但秩序混亂、毫無紀律,看起來便如一盤散沙一般,只能勉強憑人數優勢同正道弟子的氣勢對峙。
這些魔門弟子如此不堪,當然不爲奇怪,其中除了有魔門弟子一貫的散漫因素外,也與他們來自於不同門派有關。
須知東海魔門諸派內鬥不休,這些弟子此番雖因魔門大義,面上團結起來共抗正道弟子,又哪能做得到精誠合作,被人數較少的正道弟子比了下去,也是極爲正常。
但不管這兩撥人馬對峙情況如何、局面又如何一觸即發,趙碩也不甚在意,只要這兩方沒有徹底打起來、導致局面不可收拾,他便有信心能從兩方間的緩衝區域安然通過,繼續向着金銀島的方向前行。
原因很簡單,便是趙碩先前判斷出,這兩撥人馬在此間碰上,乃是去金銀島做生意、又或做完生意剛回來。
如此,不管這兩撥人馬之間如何敵對,他們同東海分會的關係、必然都是十分良好,故而只要趙碩在穿過那片緩衝區域時,提前表明他是九洲商會的女婿,當然應可無恙通過。
但牛霸天只是一妖獸,又哪裡明白人族間的這些彎彎繞,在趙碩說明了一番之後,它仍對穿行那片緩衝區域、沒有半分把握。
即管如此,牛霸天卻不敢試探趙碩的忍耐極限、接連對自家嗜殺老爺的決定提出異議,只得心跳得有若擂鼓一般,向着那片緩衝區域繼續前行。
而趙碩盤膝坐在牛霸天的背上,自然也覺察出牛霸天心跳明顯加快,卻是微微搖頭一笑,心頭暗道一聲:
“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可見牛膽兒也是極肥,但這頭蠻牛什麼都好、就膽量這點卻是例外,俺今後得將它好好引導調教,讓它跟在俺的身邊多多見見世面才行。”
牛霸天自不知道趙碩心頭所想,隨着與那兩撥人馬越來越近,它那牛心也是越跳越厲害,已經緊張得趨近於麻木了。
然而便在這時,趙碩卻是從牛霸天的背上站了起來,向着前方左右一拱手,吐氣揚聲道:
“諸位師兄有禮了,俺乃九洲商會寇大掌櫃的女婿趙碩,此刻正被無恥匪類追擊,急切之間、想從此地借道而過,還請諸位師兄暫時放下恩怨、應允俺從此地通過再說!”
雖然這兩撥人馬氣勢完全不同,但對峙到現在,的確已是到了動手邊緣,注意力都集中在對方身上,渾沒留意到外圍有人接近。
按理說,在這般情況下,兩撥人馬很難被外界打擾、該動手時自然便會動手,即便被打擾、也多是向着動手激化。
但正如趙碩先前所想,這兩撥人馬出現在此,的確是準備前往金銀島做生意,故而聽到趙碩自報家門的說話後,都是齊齊一愣,將視線轉到他的身上,當真暫時放下了恩怨。
當然,這兩撥人雖說確實看重九洲商會的姑爺,卻不會因爲趙碩一句說話、便輕易相信他的身份,若是趙碩敢於欺騙他們的話,他們兩方動手之前,必會一同向趙碩發起攻擊。
正因爲此,這兩撥人看着趙碩急速接近,雖說暫時沒有多的舉動,但都有着戒備之色、不無懷疑的紛紛開口道:
“九洲商會的姑爺確實姓趙名碩,但你如何證明身份?”
“聽聞九洲商會的姑爺趙碩,同時還是東勝神洲七殤魔門的殤使,你可有身份證明?”
而趙碩雖知這些人必會懷疑他的身份,聽得這些人的說話後,還是不由怔了一怔,心頭苦笑一聲道:
“看來九洲商會做了天下五成的生意,當真也非浪得虛名,俺的名號現在便已爲這些人這般熟悉,將來將名聲打響,也更是容易得多,實在是託九洲商會之福。”
正如趙碩所想,若是他的名頭在東海毫無根基,將來拆穿四大神僧、得到大量名聲後,還需衆人先有一個對他熟悉的過程,才能將名聲與他本人對應。
如此一來,趙碩許是要花費不少時間,才能等到拆穿四大神僧得到的名聲、盡數歸之於身,從而得到東海諸派的支持,以回返東勝神洲當面指責純陽仙宮。
不過,既然衆人現在已因九洲商會、對趙碩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認識,那麼將來自然也可免去那先行熟悉的過程,將名聲直接落到他的頭上。
想到了這點,趙碩自然也是頗覺滿意,低聲吩咐牛霸天繼續前行的同時,在那兩撥人馬的注視下,將腰上那枚鸞紋玉佩摘了下來。
趙碩腰間的那枚鸞紋玉佩,乃是寇馨兒所贈,除了能激發防護罩抵禦攻擊外,也能證明他與九洲商會有關——
只見他在摘下那枚玉佩之後,便向其中灌入了些許元氣,將玉佩激得亮了一亮,繼而在他的頭頂之上,顯出了一枚碩大的、不停旋轉的銅錢圖案。
這銅錢圖案色澤金黃,正面有着九洲商會四字、背面又有招財進寶四字,乃是九洲商會的特有標識,九洲商會的各種產業門口都有懸掛。
而在九州商會之中,有一定身份地位之人,也可以從特定信物之中,根據身份地位的不同,從低到高激發出銅色、銀色、金色的銅錢圖案,用以證明自身身份。
如此,趙碩此刻從鸞紋玉佩之中,激發出了金色銅錢圖案,便表明了他是九州商會的重要人物。
因爲九洲商會的廣爲人知,場中兩撥人馬看到那金色銅錢圖案後,自然也能明白其意義,看向趙碩的眼神,也是放下了防備。
當然,這兩撥人的面上還有少許疑惑,畢竟趙碩之前報出的身份,乃是九洲商會的姑爺,趙碩現在只證明了、他是九州商會的重要人物,卻不能將身份明確爲姑爺。
不過就趙碩而言,雖說他此刻從那緩衝區域通過、已不會受到攻擊,但他既然報出了那姑爺身份,自然也會完全證明清楚,以免這些人覺得他傲慢,將來影響到他能得到的名聲。
而且將身份證明清楚的話,稍後那圓心、圓智帶人趕到此地時,自然會被這些人看在眼中、從而對他印象更深,將來事情流傳出去,也能讓人熟知他拆穿四大神僧的過程,使他解釋能得到的名氣更大。
正因爲此,趙碩在顯出了那金色銅錢圖案後,便將鸞紋玉佩收了起來,又從懷中取出了殤使令符。
而那銀色的殤使令符一入手中,在趙碩的元氣微微灌注下,面上那代表欲字殤的欲字、便明亮閃耀了起來,同時,令符也釋放出了淡淡的威壓。
這兩撥人馬都是東海之人,又哪識得七殤魔門的殤使令符,但他們能看出殤使令符的考究珍貴,再結合先前那金色銅錢圖案,也是將趙碩的身份信了九成九,卻是紛紛開口道:
“原來真是九洲商會的趙姑爺,請儘快從此地通過,只要你向前方繼續行進一段時間,便能看到東海分會所在的金銀島,到得那處,想要追擊你的無恥匪類,自然無法奈何得了你!”
趙碩那殤使身份雖然分屬魔門,但畢竟七殤魔門遠在東勝神洲、於東海十分遙遠,故而場中的東海正道弟子、更看重他那九洲商會的姑爺身份,同那些魔門弟子一般,不會對他有任何敵意,還好意出言指點。
而趙碩自然也是道了聲謝,卻是向着座下牛霸天傳音輕笑一聲道:
“蠻牛,只要你肯相信俺,可曾有過半點吃虧?”
在趙碩證明身份期間,牛霸天雖說心頭打鼓,卻也老老實實根據他的吩咐,一直向着那兩撥人馬接近,到了此刻,正好也是接近了那片緩衝區域的邊緣處。
當然,看到這兩撥人馬此刻的態度,牛霸天那擂鼓也似的心跳、終於也是平緩下來,聽得趙碩傳音問話,卻是誠心誠意的讚歎一聲、繼而開口問道:
“老爺聲名赫赫,當真讓小牛歎服之極,只是我們輕鬆通過此地後,若是這些人真個兒打將起來,說不定便會將那些禿驢攔住,如此我們又如何將他們鉤在身後?”
牛霸天看過趙碩的諸多本事、又見識到了趙碩的聲名後,不由對趙碩越來越信服,對於那放長線、釣大魚一事,也是漸漸不再抗拒,甚至還主動考慮起來。
而趙碩也是將牛霸天的轉變看在眼中,卻是滿意的笑笑,開口說明道:
“那些禿驢的名聲,更遠遠在俺之上,若是這些人當真打了起來,他們只需要一句話、便能讓這些人盡數收手,故而你這蠻牛隻需好個兒跑路,不用擔心他們脫鉤之事。”
說到這裡,趙碩向身後望了一望,見那些個衆光頭,仍是遠遠吊在他視線範圍的邊沿處,卻是哂然一笑,心頭暗道一聲:
“不過,這些禿驢此刻名聲越大越好,如此,俺將他們當做墊腳石,也才能登得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