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上旬的某一日,臨安城中發生了一件大事,在一定程度上,不僅對宋朝的將來產生了影響,對後世也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晌午十分,臨安城中大街小巷人聲鼎沸,不少衣着普通的百姓紛紛朝着國師府拖家帶口的涌了過去,只是以孩童居多,很快就有一些衣着華麗的孩童,在驃強體壯的下人打扮的護衛保護下,也朝着國師府快步趕去。
此刻的左相府內,保皇黨三大核心人物——左相趙鼎、參政知事張浚、李光三人齊聚,圍坐在偏廳內的圓桌前,看着桌上擺着的一個瓷盤裡,盛放的八個模樣古怪拳頭大小的東西,眼中閃爍着疑惑。
“元鎮兄,你將我二人請至府中,就是爲了邀請我二人品嚐此物?這個,這個叫,叫什麼來着?”年紀最大的李光捋着鬍鬚,不解的看向趙鼎。
“泰發兄,此物叫做紅薯,元鎮兄,在下所說可對?”張浚同樣滿心的疑惑。
他們跟趙鼎都是多年的知交好友,也瞭解趙鼎的脾氣性格,小半個時辰前,接到了趙鼎府中下人送來的請帖,說是有事邀請他們過府一敘,哪知道來了後,趙鼎居然說是要請他們品嚐眼前之物。
“這個,國師說,就是叫做紅薯。”趙鼎也覺得有些尷尬,冒昧的將李光、張浚請來,就算請客,也沒有用這種外表粗鄙之物宴客的道理。
這盤紅薯是秦天德派牛二娃專程給他送來的,並且帶來了口訊,說是讓他將張浚李光請到府中一同品嚐。
趙鼎是個實誠人,雖然不知紅薯所謂何物,而且外表醜陋,不過聞起來到有一種特別的香味,所以他沒有先品嚐。
結果三人圍在桌旁,盯着一盤煮紅薯打量了許久。
這一幕不僅發生在左相府,如今胡銓府中,樞密使胡銓、工部尚書陳規、吏部尚書陸宰等人也是同樣情形;李瑜府中,戶部尚書李瑜、翰林學士王君曉、禮部尚書杜洪同樣如此,宮中自然不用說了,皇帝趙昚、太上皇趙構、太皇太后韋太后面前都擺放着一盤煮紅薯。
“國師?元鎮兄,此物是秦家小兒給你送來的?”李光皺起了眉頭,末了又加了一句,“會不會在其中下毒?”
最後一句話剛說完,沒等趙鼎和張浚開口,李光反倒先笑了起來:“呵呵,老夫就是開個玩笑。秦家小兒一向喜好捯飭稀奇玩意,老夫就先來嚐嚐,看此物到底味道如何。”
說吧,也不顧趙鼎張浚眼中投來的詫異神色,伸手從盤中拿起了一塊稍小的紅薯。
先是用手捏了捏,然後略作思考,雙手並用,將紅薯從中間掰成兩截,露出了裡面黃白色的肉質,頓時一股甜甜的清香外泄出來。
“唔,此物如此甘甜可口,綿潤嫩滑,幾乎不用費牙,嗯,就是有些粘牙了。。。泰發兄、德遠兄,你們也嚐嚐。”李光一邊品評着紅薯,一邊還招呼着趙鼎和張浚。
趙鼎張浚心中好奇,李光一直不知道秦天德的真實意圖,因此以前在朝中經常跟秦天德唱反調,可如今知道此物是秦天德送來的之後,居然只說了一句玩笑般的“會不會在其中下毒”,就第一個吃了起來,這不能不讓二人起疑。
看到李光吃的香甜,二人各自從盤中挑選了一個較小的一個,學着李光的方法,掰成兩截,吃了起來。
人上了年紀,牙齒大都不好,太硬的東西很難嚼的動,而且飯量大多不大,可紅薯綿軟易嚼,甘甜可口,又是第一次吃,很快三人就不知不覺的就將一盤紅薯快要吃完。
其實盤子裡也沒有幾個,不多不好正好八個。三人每人吃了兩個,盤中就只剩下了兩個。當三人同時下意識的伸手去拿的時候,忽然間發現了其中的問題,當即將手停在了半空,場面有些尷尬。
片刻之後,三人相互對視一眼,同時縮回手去,齊聲大笑起來,然後異口同聲的咒罵起來。
“狡詐的秦家小兒!”
“該死的秦天德!”
“卑鄙的錢塘子!”
這三人年齡加起來都超過二百歲了,踏入仕途也都有幾十年了,如何看不出秦天德打得那點小算盤?
秦天德料定了紅薯符合他們的胃口,因此特地送來了八個,就是想讓他們爭搶一番。而且多出兩個和多出一個產生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二桃殺三士?哼!”趙鼎笑着哼了一聲,衝着門外吩咐道,“來人,將這兩個紅薯端下去,分成三份,記得要平均一些。。。乖孫,你怎麼跑進來了?”
這時候趙鼎最疼愛的年僅八歲的小孫子一臉歡笑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爺爺,父親讓孫兒來通知您,午膳已經準備好了,請爺爺和兩位爺爺一同入席。”
“這個。。。老夫似乎不餓啊!”張浚摸了摸肚子,疑惑的向着門外看去,這才發覺居然日近午時了。
他的話引起了趙鼎和李光的共鳴。老人的飯量本就不大,而且紅薯頂飢,他們三人每人剛吃了兩個拳頭大小的紅薯,自然不是很餓了。
這是好東西啊!趙鼎立刻反應過來。
“你手中拿的是何物?”同樣反映過來的李光忽然間發現趙鼎的小孫子手中攥着一團東西,還不時的往嘴裡送,似乎吃的很是開心。
“紅薯啊!今日國師府門前發送紅薯,我聽說很好吃,就讓下人去領了幾個。李爺爺,你是不是也想吃,那你可得快點派人去領了,那裡好多人,去晚了恐怕就沒了。”
“發送?還好多人?這個敗家玩意!”張浚突然一拍桌案,大聲罵道。
趙鼎的小孫子原本吃的正香,被張浚突然這麼一下子弄得一愣,手上一抖,手中的紅薯沒有塞到嘴裡,反倒戳在了嘴邊,弄得髒兮兮的。
“快下去洗洗,還有就說爺爺不餓,午飯就不吃了。”
趙鼎打發走自己的小孫子後,看了眼張浚,同樣罵了一句:“真是敗家!”
李光看着兩位老友的表情,一鋝鬍鬚,笑道:“秦家小兒向來如此,二位何須如此動怒?再說了,他發送的是自家之物,與二位何干?”
“泰發兄莫要取笑,難道說你還沒有看明白此物的巨大作用麼?”
李光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精光:“元鎮兄,看來國師並非老夫想象的那般不堪,你說老夫平日裡在朝中於他作對,是否錯了?”
“泰發兄,你的確錯了。國師大人雖然平日裡言行舉止不堪入目,不過他對大宋的忠心,日月可昭,不在你我之下啊。”
“元鎮兄,你與德遠兄究竟知道了什麼?”李光突然問道,“老夫雖然年紀老邁,但眼不花耳不聾,早就發覺你二人對他的態度發生了轉變,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老夫!”
張浚與趙鼎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元鎮兄,如今範擇善一死,應當沒有必要再瞞着泰發兄了,也沒必要再讓泰發兄誤會國師大人了,你說吧。”
趙鼎喝了口茶水,緩緩地說道:“泰發兄,其實國師大人一直都心存北伐之心,而且一直都在暗中經營,只不過因爲。。。”
等到他把所有事情全部都講述出來後,李光頓時一拍桌案,惱大了!
他們三人中,數他與秦天德做對事件最長,鬧得也最兇,幾乎用盡了各種手段來對付秦天德。雖然在去歲春闈之事上,他發覺了一絲隱情,可秦天德的擅權與跋扈,仍舊讓他難以接受。
直至今日,趙鼎說出了事實真相,他才發覺自己這麼長時間來居然像個小丑一般,雖說是秦天德希望用他在朝中的針對來迷惑範同,但對於年紀這麼大的他來說,這種解釋根本是站不住腳的!
你怎麼就知道老夫知道了真相後,不會替你隱瞞,繼續在朝中與你作對呢!還有趙鼎和張浚二人,與他知交多年,居然也將他瞞得死死的!
眼看李光的脾氣越來越大,張浚忽然說道:“泰發兄毋惱,你似乎也知道了一些我二人不知道的,對否?”
李光的火氣這才小了一些,點頭說道:“哼,你們以爲只有你們瞭解國師?老夫前幾日被官家召進宮中,官家賜下了名爲玉米之物,吃起來雖然比紅薯硬上一些,不過味道倒也可口。
最重要的是,老夫從官家口中得知,這些作物似乎收穫了不少,都是國師用府中開出的兩畝地種出來的,而且還有一種作物據說也收穫了,聽說收成還不少!”
“兩畝地?三種作物?能有多少收成?”
“不知道,官家召我入宮,就是讓我去打探此事,似乎這就是國師爲了北上伐金做的準備!”
“不行,不能再讓他這麼無休止的發送下去了!”趙鼎突然起身,“這種東西作爲儲糧來說相當重要,究竟畝產能有多高,如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老夫要往國師府一行,不知兩位可遠通行?”
“老夫自當一行,找那秦家小兒問個明白清楚,爲何獨獨信不過老夫!”李光也站了起來,看樣子是要去找秦天德算賬。
這時候張浚忽然指着盛放紅薯的瓷盤說道:“那裡似乎有一張紙條。”
說着話,張浚伸手拿過了紙條,展開一瞧,頓時又開始罵起秦天德來。
紙條上赫然寫着:
三位大人今日切莫到訪,只因紅薯頂飢,卻易使人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