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末將再次出城去搶一次韃子的糧食?”姜纔看着李庭芝也是心裡發酸,大帥已經不年輕了,誰知道他還能堅持多長時間,而此時城裡缺糧少藥,眼看着就要出大事了,自己作爲他的部將也該出點力了。
其實這件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就在一個月之前他就已經做過一次了。當時他帶着五百名死士冒死出城攻擊韃子的運糧隊,韃子由於猝不及防被他一舉打掉,可是後面趕來的韃子軍隊卻立刻向他們發動攻擊。
當時姜才大展神威,帶着人馬親自斷後,只殺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最後終於把五十多車糧食送進城內,而他自己卻連遭重創,身上至少受了十幾處輕重不一的傷,回來的時候就像是個血葫蘆一樣,不過也正是因爲這個舉動,而導致全軍軍心大盛,又整整對抗了韃子的攻擊有一個月之久。
不過五十車糧食又能吃多長時間?就算再省吃儉用,現在也快要見底了,要是想不出新的辦法,那麼到頭來還是要重新陷入彈盡糧絕的境地。
李庭芝看了看姜才,這一個月的時間他的傷的確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這樣的事情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全都推給他來幹吧,於是苦笑了一下說道“奉賢啊不要再想着那個辦法了,沒有意義和價值了。現在韃子的主將是張弘範,他對於這些事情上的防守要比之前那些將領都強得多,恐怕他現在就在等着我們上去自投羅網呢,還是算了吧。”
姜才當然知道這個事李庭芝的好意,不過還是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要是連這些事情都做不了,那麼可就真的只能自這裡等死了,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們就趁機衝出去?”
“衝出去?”李庭芝輕輕地重複了一次,然後又搖頭嘆息起來“談何容易!我們已經和張弘範交手過好幾次了,你也應該明白這個人的能力其實非常高,他這樣的將領怎麼會沒有防備呢?恐怕還沒有等我們衝到他們面前,他們就已經斷了我們的後路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總不能就這麼等着吧?朝廷已經好幾次給我們發來了讓我們勤王的命令,我們如果一點事情也不做,那麼以後朝廷會放過我們麼?”
李庭芝聽了這話也不禁黯然了,自從張弘範來了之後,就一直採取許進不許出的原則,外面來傳遞消息的途徑一直都沒有被徹底斷絕,好像就是要借用朝廷的手來讓李庭芝自亂陣腳,而這種辦法到目前爲止來看也非常有效,至少從各地傳來的消息沒有什麼是好的,但讓人奇怪的是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來自臨安的消息了,反而是健康的消息倒是來了不少,這的確顯得非常反常,難道臨安已經出問題了?
想到這裡李庭芝自己都搖頭,目前爲止韃子的主力正在健康和宋軍對峙,雖說宋軍早就已經顯出了後繼無力的態勢,可是畢竟還沒有可能飛過健康直撲臨安,但爲什麼臨安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幾乎與此同時就在揚州城外的元軍大營中,張弘範實際上也在考慮一樣的問題,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大宋最近好像忽然有了很大的事情發生似的,因爲最近一段時間關於對手的消息真的少之又少,這的確是個非常不尋常的事情。
要知道之前的大宋可是一直都有非常多的消息,不但是來自於大宋內部的那些間諜,更是來自於很多大宋的臣子,還有那個傻乎乎的太后其實也在不停的向外泄密,她好像特別熱衷於去發佈各種要求各地人馬進京勤王的命令,只要她能想到的人都絕不會放過,可這一個多月兩個月的時間卻連一封類似的詔書都沒有了,而且甚至於連其他的詔書都也跟着消失了,比如最普通的催繳各地的稅款,糧食這樣的東西都沒有了,這不能不讓人覺得驚訝。
他爲此也詢問過伯顏,但是也一樣沒有得到一個像樣的答案,伯顏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的意思了,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爲此感到擔心。
“大帥,前方有消息傳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最近一直都在關注這件事,讓手下人也都提高了對於這些事情的關注度,所以當他正在營房裡面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的手下人已經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他們也是剛剛接到消息就馬上傳遞過來了。
“快點拿過來!”張弘範着急的命令道。
一個親兵隨着喊聲已經進入了屋子,他手裡拿着一個竹筒,一看就知道那是飛鴿傳書時候纔會用到的。
飛鴿傳書其實在漢朝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有人用了,唐代大規模使用到了軍事當中,但問題是,這種手段其實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安全,畢竟鴿子傳遞信件雖然非常之快,可依舊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特別是在安全性上藏着巨大的危機,所以到了北宋初期的時候已經很少有人敢用這種手段了。
不過在沒有無線電沒有別的更加好的手段之前,飛鴿傳書還是最快最省力的,所以他們依舊擔負着傳遞各種不那麼重要的情報的任務,而元人就非常喜歡用這種方式,他們不但有自己的飛鴿小組,還有專門對付鴿子的獵鷹小隊,而這個東西在大宋也一直都是存在的。
張弘範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這應該是一個並不那麼重要的消息,畢竟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人會用這種手段傳遞重要消息了,所以也並沒有那麼重視,可是打開之後剛看了幾眼就馬上跳了起來。
“快點,升帳!讓所有的將領們都過來,真的出大事了。”
那張信上並沒有過多的語言,可能是得到這個消息的人也不知道這算是個什麼樣的消息吧,差不多隻有一句話,張順到達臨安,大宋太皇太后和皇帝已經被他說服,不知何時就會啓程前往神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