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窗外還籠罩着淡淡的薄霧,晨曦讓古色古香的房間裡越來越明亮。韓可兒那削蔥一樣的手指,柔柔地給葉塵穿着每一件衣服,此刻葉塵心中一片柔軟和溫暖。
她的動作又柔又慢,好像在故意拖延與他相處的時間,又撲到了葉塵的懷裡,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親暱道:“夫君,你早點回來。”說罷在葉塵的頸窩裡深深吸了一口氣。
葉塵伸手輕輕在她肩背上撫摸了幾下,昂首從臥房裡走了出來。
此時,葉塵臉上已經沒有了溫柔,有的只是蕭殺之氣!他把最柔軟的地方壓在心底,他很明白,當前大宋的形勢,或者說這個天下,只有鐵血才能捍衛他關心在意的東西!
魏王和趙普已經對他動了殺機,他也曾想過直接出手全部將這些人殺了,扶持小皇子當皇帝,一了百了。但這樣的話,勢必會讓朝廷百官元氣大傷,要知道朝官已經死了不少了。另外,也勢必會顧不上潘美,給其時間讓其坐大,甚至在川蜀建國。
而最主要的是,他已經看清自己這位皇子學生的性格,並不是說不適合當皇帝,而是他若是強行扶持趙德芳當皇帝,必然要殺了趙德昭,而在趙德昭出手傷害趙德芳之前,後者對自己哥哥依然充滿濃濃親情,這種情況之下,勢必會讓他與趙德芳之間產生隔閡。自己已經殺了一個要當皇帝的皇族晉王,若是再殺一個要當皇帝的魏王,不管趙德芳和他師生感情有多深,在這樣的情況下,這種隔閡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總有一天,會讓他葉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要知道葉塵再強大,總是要死的,而人心也總是會變的。葉塵不能給自己一系的所有人和自己的後人家族埋下必死的禍根。
爲今之計,只有近快剿滅潘美的叛軍,他才能再做一些事情………解決一些隱憂。
想着這些事情,葉塵翻身上馬,到了大門口,只見一百黑騎兵已經披甲上身整裝待發,寇準、水兒、黑月和麻剛子,以及帶着數百華夏衛駐守葉府的張大爲在門口送行。兩日前,晉王讓人攻打葉府,半天時間,四百黑騎兵死了近百人,五百華夏衛死了近半。
葉塵目光掃過幾人,說道:“看好家裡。”
寇準一臉堅毅躬身稱是,水兒一臉不捨。黑月、麻剛子和張大爲早已單膝跪下稱是。葉塵上馬離去,一百黑騎兵不用招呼,便默默跟在葉塵身後。城門口保衛司司使和韓虎和胡三光還帶着一千華夏衛等着他。此次出征,這一千華夏衛和一百黑騎兵便是葉塵的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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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禁軍校場。已是人山人海,旌旗飄揚,一片蕭殺之色。五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
朝陽初升,在秋天如血嫣紅,五萬人一起跪伏於地,吶喊震天響:“拜見大帥。”
葉塵身份地位太高,且威名、兇名在外,即使因爲前幾天華夏衛府綁架了這些禁軍將領的家屬,葉塵與他們有些隔閡,但就因爲這
樣,更沒有人敢在身爲此次出征統帥的葉塵面前有絲毫違背或者怠慢。試想一下,萬一被祥符王或者華夏衛府誤認爲自己對祥符王不滿,這得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葉塵檢閱了大軍,下令讓大軍開始做行軍準備。然後召集數十武將在軍營大堂內議事。人太多,有的坐滿了椅子,有的只能站着。葉塵道:“諸部已集結完成?”
各將陸續稟報。葉塵聽罷點頭,這時胡三光已經擺上了一張豎掛着的地圖,葉塵說道:“出兵前最後一次議事,半個時辰之後,大軍便開拔!此次作戰,旨在神速奔襲,叛賊軍中有我們密探,叛軍行蹤都在我們掌握之中。且他們每日準備劫掠的目標都會有密探提前報知。按照叛軍行軍速度,十天後,叛軍會路過達州,過了達州便是蜀道,想要再劫掠糧草很難。所以叛軍會攻下達州,劫掠足夠多的糧草,纔會進入蜀道。我們便要在十天之內,趕到達州,且還要在叛軍攻下達州之前。”
“昨日計劃已經下發諸位,出動禁軍總兵力五萬,戰馬四萬餘匹,本帥已經決定帶領兩萬騎兵,一人兩馬,提前輕裝簡行,除了必要的裝備,別的東西一律不帶。三萬步兵隨後趕來。”
“行軍路線:先到均州,走金州一路折向西南,然後直逼達州。全軍只攜帶五天口糧,輕裝至金州,休整一日。三司已經先行準備大軍後勤;我們到達金州後會得到另外十天口糧補充,之後五天內奔襲至達州,平均日行軍近八十里,本帥帶兩萬騎兵都是精銳,一人又有戰馬兩匹,應該能做到。到達後,會有巴州、達州等地廂軍運糧馳援,所以糧草問題,大家不用擔心。願諸位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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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州,久戰之地,五代時後周和之後的大宋與後蜀在這裡血戰過不少次,現在這座州城的守將名叫李廣武,麾下有兩千地方禁軍,八千廂軍。
李廣武和曾尚飛一樣,是六年前從後蜀投降大宋的一名降將。自投降過來之後,只在去年川蜀暴亂時,帶兵剿過流寇、馬賊。但這並不代表李廣武帶兵打仗的能力不行,而是因爲李廣武是降將,且當時投降太晚了一些,所以只能在大宋腹地守城,不能去前線征戰沙場立功。
這幾年,李廣武每次聽說某個武將因爲打北漢、南漢、南唐等戰中立下大功,升了官,封了爵,便眼熱不已,且心中後悔自己當年降宋若是早一些該有多好。
此時李廣武昂首挺胸,左手按劍,翹首站在達州城頭,在風中深深吸了一口氣。風中似乎傳來了戰爭的氣息,但眼下還什麼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就在昨天,華夏衛府的密探已經以八百里加急快馬繞路超越叛軍,提前來到了達州,將一切告訴了達州知府王成雄和守將李廣武。比起一臉擔憂之極的知府王成雄,李廣武激動的一晚上沒有睡着覺。他感覺自己改變命運,立下大功,升官受爵的機會到了。
“祥符王派人來說潘美
肯定會帶人攻打我達州,李將軍認爲是否可信。”王成雄一臉擔憂的說道。
氣氛已經很緊張了,潘美的前鋒人馬距達州已不足三百里;李廣武手裡只有兩千禁軍能夠拿得出手,至於八千廂軍與禁軍相比還有很大差距。
良久後,李廣武轉頭道:“祥符王的判斷沒有錯,潘美沒有選擇,他麾下四萬多叛軍若不想一半人餓死在蜀道上,便必須要在入川蜀地之前籌集足夠的糧草,而如今達州、巴州一帶這兩日已經堅壁清野,將所有鄉鎮糧草運進了城內。潘美要想得到足夠多的糧草,只有攻達我達州。”
王成雄又嘆了口氣,繼續擔憂道:“這一戰難吶!李將軍手裡只有兩千禁軍,我達州八千廂軍平時幾乎就沒怎麼訓練過…………潘美后日即兵臨城下,叛軍足有四萬多人,而且都是精銳。”
李廣武道:“潘美麾下叛軍雖然有四萬多人,但是據華夏衛府密探所說,士兵因爲突然成爲叛軍,拋妻棄子,又沒有糧草供應,即使潘美以沿路劫掠財物激烈士兵,但士氣也必然不穩。只要我們咬牙拼死將第一天堅持下來,叛軍士氣必然會大減,我們再以全城之力,堅持七八天,祥符王便會帶大軍前來。到那個時候,便是你我建功立業之時。”
“怎麼算也是咱們的四五倍的兵力。”王成雄依然嘆道。
李廣武用很肯定的語氣道:“去年川蜀暴亂,本將有幸在祥符王麾下打過最後一仗,深知祥符王厲害,所以祥符王定會來救我們。”
“倒是有可能,不過晉王剛誅,魏王剛入主皇城,京都局勢不穩,就怕祥符王和大軍被一些事情耽擱。”王成雄道。
“從去年祥符王帶兩千人疾馳百里,夜襲八萬流寇一事上,便可看出祥符王一定會抓住時機,絕對不會讓叛軍進入川蜀之後纔來。更何況王大人不要忘了,祥符王最擅長的便是創造奇蹟。”李廣武搖搖頭,若有所思道。
王成雄仍舊執拗道:“祥符王萬一沒有及時帶大軍趕來,我們就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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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潘美兵臨城下。李廣武和王成雄閉門自守,堅守不出。潘美在城東十里地外紮營部署,既不靠近也不圍城,圍城兵力稍有不足。
除了斥候在野地裡時不時發生小規模衝突,兩軍尚未有交戰的跡象。
叛軍營帳之中,許方義說道:“葉塵對華夏衛府武器司看守得極嚴,即使是在下當時也不能隨意進入,這個方子,是我私自截留下火藥,找人偷偷試驗了近一年,才得出的方子。將軍這些天找人準備火藥,可辦好了?”
潘美道:“已經置辦妥當,裝滿了八口大棺材。木炭很容易,硫磺多了就稍難,最不好搞到的是硝石。幸好我們一路所過村鎮都是富庶之地,且遇見不少商隊,否則還真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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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