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射病!無藥可醫!”
當醫家將熱射病普及之後,頓時讓民間談之色變。
“原來中暑過度就會引起熱射病,一旦發病九死一生!”
“東城的老劉家的二兒子,當年就是被熱死了,現在想來,應該就是熱射病!”
………………
夏季炎熱,本就是中暑的高發期,無論是之前的歲月還是現在身邊,都有中暑和熱射病的現象。
如今醫家將其發病原因,和危害,甚至預防的情況一一道來,大宋百姓這才重視起來。
一時之間,藿香正氣水的銷量大漲,很多百姓都在家中備一些,炎熱天氣一旦出現不適,立即服用,以防出現中暑的現狀。
更有百姓明白其危害之後,紛紛有意識的避免在高溫下工作,尤其是在陽光最烈的中午時分,以防止出現熱射病。
而醫家的公告在商界更是引起了鬨動,熱射病的現象讓商賈招工困難,尤其是高溫補貼的提議,更是引起了不少商賈的不滿。
“什麼,非但要兩個半時辰不能工作。”
“還要發放高溫補貼?這不都是錢麼?”
按照太醫署的公告,一天有兩個半時辰不能幹活,那工人的勞作時間一下子減少了一小半,同樣的活,之前一天干完,現在至少要兩天完成。
更別說需要發放高溫補貼,更是增加了不少成本,這頓時讓不少吝嗇的商賈頗爲不滿,紛紛抱怨。
而且隨着醫家的公告,很多僱工對原來的工作環境紛紛不滿,讓商賈招工大爲困難。
“範太丞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時候太醫署也能發號施令!”一個絲綢商賈頗爲不滿道。繅絲需要在高溫的環境下進行,如果要發放高溫補貼,最先受到影響就是他們。
“不錯,醫家只管治病救人就行,還管商家之事未免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商賈雖然備受欺壓,也不是是誰都能踩上一腳,原本要論地位,醫者比商賈也好不了太多。如今醫家主動發佈公告,造成商賈成本大增。
“狗拿耗子,我看爾等是鼠目寸光!中暑和熱射病乃是事關人命,醫家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樊三明冷喝道。
絲綢商賈不滿道:“範太丞輕飄飄一句話,就讓我等的成本大增,又何嘗不是針對我等。”
“一派胡言!範太丞又豈是針對商賈,此乃是給爾等表現的機會!”樊三明冷笑道。
“給我們機會?”絲綢商賈眉頭一揚,因爲醫家的一紙公告,他要多花不少錢財,竟然還是範太丞給他表現的機會!簡直是顛倒黑白。
樊三明反駁道:“範太丞和遼國聯合打通路上絲綢之路,又提議開闢海上絲綢之路,你們絲綢業賺了多少錢,怎麼不感激範太丞,如今僅僅給一些苦命的婦人一點點高溫補貼,你們就如同殺你父母一般,簡直是忘恩負義!難怪世人對我等商賈如此看扁,就是因爲爾等這些人!”
“我們…………。”絲綢商臉色一變,想要反駁道。
樊三明不得其反駁,繼續道:“還有,爾等繅絲作坊每年因爲熱射病死了多少人,有多少罵你賺的黑心錢,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那些女工非但穿不起絲綢,就連生命都保不住。”
絲綢商頓時臉色難堪,卻欲辯無言,因爲樊三明所言乃是事實,繅絲作坊需要將蠶繭用熱水軟化,作坊內頗爲高溫,每年都有女工中暑而死的案例。
“還有爾等的,爾等在開封城僱傭工人做工,頂着高溫在太陽下工作,每年多少人中暑。”樊三明對着一衆商人怒斥道。
“我等也並非漠視人命,也都買了藿香正氣水。”一個商人臉色訕訕道。
樊三明搖了搖頭道:“樊某生產的藿香正氣水,平價供應天下,又豈能不知其價格,根本花不了幾個錢,單單藿香正氣水不夠!遠遠不夠!我等要改變世人對商人的評價,就必須重視僱工,否則一旦爾等的工人屢屢死在熱射病下,讓商賈名聲敗壞,諸位想要成立商部,恐怕遙不可及。”
不少商賈臉色一變,商人地位低下,想要成立商部改變地位,如果真的傳出商賈漠視僱工生命,恐怕定然讓商人的形象再度暴跌。
“再說範太丞此舉也是一片好心,如果有僱工真的熱死在諸位的作坊內,想必諸位也逃不了責任,至少要賠一大筆錢,更會被官府問責,相比之下,這點小錢並不算什麼,還能挽回商賈的形象,諸位並不虧。”樊三明軟硬兼施道。
其他不用出高溫補貼的商賈紛紛附和,支持樊三明。
“可是這筆錢終究會我等再出!”絲綢商不滿道。
樊三明冷笑道:“倘若爾等拒絕出高溫補貼,同時還讓作坊內出現了人命,有損了商賈的形象,我等非但不會出手相助,更不要這些沾上人命的貨物。”
“不錯!”一衆商賈紛紛點頭道,如今成立商都纔是商家的重中之重,若是有誰讓商家的努力毀於一旦,自然會遭到其他商賈的排斥。
不少商賈臉色一變,樊三明的威脅可以說正中他們的命脈,就算是增加高溫補貼,或者減少工時,他們可以少賺一點,或者提高價格補償。
若是被全行業封殺,那他們恐怕在再無任何出路,唯有倒閉一條路可以走。
當下,隨着絲綢商等人的妥協,需要高溫或者在烈日下工作的行業,紛紛遵守醫家的規定,最熱的兩個半時辰不再工作,而且在高溫天氣發放高溫補貼。
“多謝範太丞!”
一時之間,無數僱工齊聲歡呼,這是第一次有人爲他們這些苦力發聲,讓他們減少危險,又相對多獲得一些報酬,讓他們難得的有了喘息的機會和補償。
……………………
“熱!”
“酷熱!”
此乃開封城內,所有人的心聲。
紹聖四年的夏天乃是酷暑,整個開封城都如同蒸籠一般,籠罩在酷熱之中。
因爲醫家的一紙公告,讓不少百姓免受中暑和熱射病的危害,然而除了在高溫工作的人之外,還有一類人對於酷熱極難忍受——那就是孕婦!”
“怎麼會這麼熱!”
範府中!李清照身穿清涼的薄紗,挺着大肚子,哪怕身處在屋中,卻依舊感受不到一絲絲涼爽。
範正解釋道:“孕婦因爲懷孕,由於身體的變化,往往會出現燥熱的現象,比普通人更加不耐熱,這都是很常見的現象。”
李清照這才稍微放心,伸手撫摸着隆起的腹部,一臉無奈。
“府中應該還有存冰,等下蓮兒取來,就涼快一些了。”範正安慰道。
開封城並非沒有避暑的方法,冰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這個時代的冰並非後世如此簡單,而是要事先在地下挖好一個冰窖,在冬天的時候,將汴河中厚厚的冰塊切割,再運往開封城,放好冰窖,進行密封。等到夏天最酷熱的時候,再打開冰窖,將裡面的存冰拿出來避暑,不過這種方法,耗時耗力,而且損耗頗大,普通人自然無法享受這種待遇,只有富貴人家纔能有機會享用。
範府自然也有冰窖,裡面存放了冰塊,爲了照顧懷孕的李清照,範府中是所有的冰塊都集中供應李清照。
“小姐,府中已經沒有存冰了。”就在這時,蓮兒匆匆而來,彙報一個壞消息。
“這麼快就沒有了?”範正皺眉道。
蓮兒無奈道:“姑爺有所不知,小姐天一熱就感覺悶熱,就用上了冰塊,再加上今年太過於酷熱,存冰損失太多,現在府中的存冰已經化完了。”
範正不由一嘆,今年的夏天的確是有些熱的反常,當下起身道:“那我去向其他府中借一些冰來。”
“哎!算了,你乃堂堂邪醫範正,要是傳出去爲妾身是借冰,那豈不是讓人笑話我二人,再說如今天氣炎熱,其他府上的存冰定然也不多了。”李清照連忙勸阻道。
範正無奈轉身回來,這個時候,的確都沒有多少存冰了,就是借恐怕也借不來多少。
“那我給你扇風吧!”
當下,範正拿起蒲扇爲李清照扇風。
然而如今天氣酷熱,哪怕用蒲扇騸出的風也是熱的,更何況,李清照乃是孕婦之身,根本不能長時間使用扇風。
“小姐,姑爺,這是從井裡面打出的涼水,你二人還是先洗把臉吧!”蓮兒忙着一頭汗,從屋外打來一盆冰涼的井水。
範正和李清照簡單的洗了把臉,這才感覺一絲絲涼爽。
“要是冬天就好了!冬天冷還能燒爐子,而夏天一旦少了冰,只能苦熬。”李清照感嘆道。尤其她又是孕婦,非但更加感覺燥熱,還不能經常使用涼水,一旦缺少了冰塊,只能忍受高溫。
“冰!”
範正心中一嘆,後世避暑空調乃是主力,哪裡像大宋這樣…………
不對,後世並非沒有用冰的,當下,範正靈光一現,想到了後世的造冰之法,硝石造冰!
“我有辦法造冰了!”範正一躍而起,激動道。
“相公莫要說笑,此乃夏天,而且是酷暑,又豈能在如今的炎熱的天氣造冰。”李清照看着丈夫,只覺得範正是被熱糊塗了。
範正卻鄭重道:“不錯,爲夫今日就給夫人親自表演一個邪術,夏日造冰!”
當下,範正立即下令,從軍器監調來一批製造火藥的硝石,同時讓範正讓蓮兒多打一些水,並找來了一大一小兩個銅盆。
“這就能造冰?”李清照不解道。
範正傲然道:“範某的邪方從未一敗!”
李清照不由氣急而笑,無奈的看着範正驕傲的樣子。
只見範正將一大包硝石放入巨大的銅盆水中,很快,硝石就溶於水中,緊接着又將小的銅盆放入清水。
“這就結束了!”李清照睜大眼睛,準備親眼見證範正的邪方,可是卻只看到如此簡單的步驟。
範正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如此簡單。”
接下來,隨着範正不斷的往大的銅盆內放硝石,整個房間,竟然慢慢的變得涼快。
“竟然真的不熱了!”李清照驚喜道。
“這個銅盆也是冰涼的。”蓮兒上前摸了摸銅盆,頓時感覺一股涼意,不由驚奇道。
範正得意道:“之所以選擇用銅盆,就是因爲製冰的目的就是爲了降溫,而加入硝石可以讓水溫降低,同樣也可以讓整個房間保持涼爽。”
“那若是想要冰呢?”李清照雀躍道。
範正已經讓整個房間變得極爲涼快,想來用硝石製冰的方法是無誤的,如果繼續變冷,那豈不成真的能夠製冰。
“夏日製冰!”蓮兒迫不及待道。
範正嘿嘿一笑道:“想要製造成冰也很簡單,給銅盆蓋上一層厚被子即可!”
“蓋上厚被子!”二女難以置信的看着範正,此方若是不是出自於範正之口,相信定然無人相信,大夏天蓋厚被子,那豈不是更熱,而範正竟然想要用厚被子蓋上銅盆用硝石製冰。
範正解釋道:“被子爲何能夠保暖,還不是能夠阻擋外面的寒氣,那就說明寒氣根本透不過被子,既然如此,我等用被子將寒氣籠罩起來,其自然也不會飄散,只要持續加入硝石,定然能夠夏日製冰。”
“姑爺又出邪方?”蓮兒俏皮道。
李清照搖了搖頭道:“不!夫君所出的乃是正方,只不過不被世人理解,纔會被稱之爲邪方?”
“知我者夫人也!”範正頓時感慨道。
範正和李清照二人對視一眼,頓時心有靈犀。
“我去按照少爺的方法去製冰!”
蓮兒頓時感覺到渾身不自在,哪怕是在涼爽的房間內,也坐臥不安,當下,立即識趣的走出房間。
“夫君!”
房間內,李清照倒在範正懷裡眼神迷離,因爲懷孕和天氣炎熱,她和範正連挨在一起都難受。
如今有了硝石製冰降溫,身體的燥熱一掃而空,而身體的燥熱卻無法消除。
範正感受着李清照豐腴的身體,手中漸漸的也不老實起來。
“張女醫說,前後三個月不行,中間三個月可以!”李清照低聲耳語道。
尋常官員乃是三妻四妾,而範正只有她一個妻子,這幾個月可讓範正憋壞了,準備彌補一下他。
當下,範正當下再無顧慮,帷幕悄然落下,房間內傳來陣陣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