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邪方:拆掉開封城牆
看着滿朝百官爭論不休,趙煦不由也陷入了糾結,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一旁默不作聲的範正。
以前在他陷入糾結的時候,都會詢問範正,而範正也會給他帶來最爲正確的選擇。
而這一次,範正卻直接在百官之中,默不作聲躲清靜,這讓趙煦大感彆扭。
“範知府,從人蔘開始,都是你負責援助金國,如今金國求援,你認爲大宋該如何應對!”趙煦哪裡肯讓範正躲清靜,直接點名道。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範正身上。
範正環視一衆目光,直接語出驚人道:“爾等爲什麼認爲金國會輸,而不是金國再次擊敗遼國,攻佔遼東京,甚至滅掉整個遼國。”
“什麼?”
頓時滿朝譁然,一個個不敢置信的看着範正,若不是對面乃是大名鼎鼎的邪醫範正,衆人定然認爲其乃是一個傻子!
遼國的強大大宋最爲清楚,整整壓制了大宋百年,而如今範正卻說如此強大的遼國竟然會被大宋扶持出來的小小的女真滅國,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不可能,金國最多如同党項一般盤踞在東北,還是在我大宋扶持下才能僥倖存活!”
蔡京反駁道。
“不錯,離開了大宋的援助,女真根本不堪一擊!”楊畏也罕見的和蔡京站在一條戰線上。
範正冷笑道:“金國雖然和党項相似,卻有很大的不同,金國的地理位置卻註定金國必勝?”
“這是爲何?”趙煦不解道。任誰都知道東北乃是苦寒之地,哪裡比得上興慶府的塞上江南。
“當年的党項崛起,卻和宋遼接壤,雖然強盛一時,卻面對兩個大國只能夾縫中生存,不可能壯大,甚至無論是宋遼都不允許西夏壯大。”範正道。
滿朝百官不由微微點頭,哪怕是雖然遼國扶持西夏削弱大宋,然而卻同樣也壓制西夏。
“金國則不然,如今的金國處於東北,僅僅和遼國接壤,也就是金國僅僅對付遼國一個敵人即可,金國就算戰敗也能躲入林海雪原,或者東北苦寒之地之中,諸位大人熟讀史書,自然知道當年大漢如此強大,匈奴躲入漠北依舊對抗了數百年之久,遼國勢大,金國可以躲避遼國兵鋒,甚至戰敗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範正將金國對比党項和匈奴,進行對比,頓時發現金國簡直是党項和匈奴的合體。
“金國兩次野戰大勝遼國,已經證明了完顏阿骨打的統兵能力,乃是一個不遜色於李元昊的軍事天才,再加上範某一戰而下興慶府,暴露了火藥一擊破城的邪方,如今的金國野戰進可攻退可守,又有了一擊破城的邪方,諸位認爲遼國的東京還能保住麼?”範正反問道。
滿朝衆臣頓時頭皮發麻,他們之前都沒有將金國放在眼中,認爲金國不過是宋人養出來咬遼國的狗,如今經過範正一分析,卻發現金國已經成爲一頭惡狼。
“而且遼國和大宋不同,大宋漢人佔據九成,而遼國境內部落林立,一盤散沙,雖然契丹族人數最多,但也只佔遼國人數的三成,草原部落最會見風使舵,這些年耶律延禧倒行逆施,讓無數部落不滿,一旦此戰遼國戰敗,甚至是無功而返,那遼國將一着不慎滿盤皆輸,甚至有滅國的可能。”範正擲地有聲道。
滿朝百官默然,紛紛推想範正所說的可能,最後驚訝的發現,金國並非沒有滅遼的機會。
“金國要是能夠把遼國都滅掉,那豈不是說大宋北方將會出現更加強大的惡鄰!這個完顏阿骨打乃是範知府選出來的吧!”御史中丞楊畏狐疑的看着範正。
“範大人這是在養虎爲患!”不少大臣紛紛怒斥道。
範正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正是範某選出來的,當初選出完顏阿骨打的時候就是看中其軍事才能,否則其又如何能夠爲大宋爭取滅西夏的機會。”
一衆大臣紛紛默然,如果當初他們知道金國有可能滅掉遼國,他們是否會反對扶持金國?
答案是否定了。
只有金國反遼,他們才能獲得滅西夏的機會,如今西夏滅亡,他們才獲得收復燕雲十六州的機會。
“如今無論是遼金誰取勝,對大宋都無所畏懼,如果有可能,範某還是更加傾向於金國獲勝!畢竟如果金國獲勝,遼國覆滅,大宋纔有機會的收復燕雲十六州!有了長城作爲屏障,大宋再無短板!”範正再道。
“收復燕雲十六州,長城作爲屏障!”
滿朝百官不由呼吸一滯,他們纔剛剛收復西夏,如今又有希望收復燕雲十六州,這對大宋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一樣,不可思議。
“可是金國若是壯大,對大宋豈不是一大威脅!”蔡京皺眉道。
大宋和遼國畢竟已經相持百年,表面上還是兄弟之國,維護着脆弱的平衡,若是讓更加野蠻強大的女真上臺,那恐怕立即戰爭再起。
範正不以爲然道:“草原部落和農耕部落數千年來都是如此,草原部落想要南下,我大宋又何嘗不想一統草原,徹底解決北方之患,完成超級大一統,成就歷代王朝都沒有的偉大功績。”
趙煦頓時激動不已,當下拍案叫絕道:“然也,我大宋雄兵百萬,又有震天雷在手,若是再收復燕雲十六州,以長城爲屏障,進可攻退可守,無論是遼金,大宋皆可一戰!”
趙煦和範正一唱一和,簡直如同知己一般。
新舊兩黨大呼不妙,當下不約而同道:“官家三思,我大宋剛剛滅了西夏,糧草靡費無度,哪裡有餘力再援助金國!”
任誰都知道金國和遼國打的是滅國之戰,金國又是處於劣勢,一旦援助金國,那數目可是一個天文數字。
範正大手一揮道:“此事簡單,如今金國已經立國,大宋的援助並非無償,而是需要金國購買,等到金國攻佔了遼國東京,自然可以獲得大量的繳獲,再還給大宋也不遲!”
“啊!竟然還能如此!”
百官面面相覷,沒有想到範正竟然出如此邪方!
“當然,此法如同做生意一般,不過這個生意乃是兩國之間在做,而且交易的物品是比較特殊罷了!”範正攤攤手道。
“特殊!”
百官不由嘴角一抽,何止是特殊,那可是一個個殺人利器。 百官可是親眼見證了武器交易的暴利,當初大宋武器更新迭代,交給童貫在海外買賣,可是獲取了不菲的暴利,當下,不少官員不再反對。
然而蔡京卻冷笑道:“就算交易武器可以獲利,但是依舊不足填補大宋空缺,正如範知府所說,無論是大宋想要獲得燕雲十六州,還需出兵北伐,甚至還有可能和遼金一戰,這些都需要海量的錢糧,甚至要比滅西夏之戰準備的還要充足,這些恐怕還需要大宋十年的積累方可完成,微臣認爲一旦大宋收復燕雲十六州,北方還是保持遼金宋三足鼎立的局面最爲合適。”
新黨官員紛紛點頭,戰爭打的就是錢財,尤其是火藥武器一出,那更是炸聲一響,黃金萬兩,雖然威力巨大,但是靡費同樣頗多。
要是大宋想要收復燕雲十六州需要再打一場大仗,大宋還需完成超級大一統,日後遼金無論是誰勝了,都將必有一戰,接連的兩場大戰,恐怕大宋掏空家底也拿不出來。
就連趙煦也陷入了沉默,無論是燕雲十六州,還是日後超級大一統,所消耗的錢糧都將超過滅夏之戰。
而西夏之戰乃是由占城稻推廣和上海城成立帶來的巨大紅利,才讓大宋輕鬆籌集。
而如今即將到來的兩場大戰,消耗的錢糧太多,大宋根本無法拿出如此多錢!
反之,這兩場仗,大宋又不能不打,否則日後付出的代價將會更大。
“不若,我等再發行國債,一統天下之後,然後再慢慢還!”範純禮想出了一個方法道。
“不可!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誰也不知道此戰要打多久,所需糧草幾何,單靠借債根本行不通,否則,日後單單巨大的利息都會壓垮朝堂!”蘇頌搖頭反對道。
想要打仗,最終還是需要依靠朝廷國庫,根本不可能依靠國債來支撐。
章惇卻將目光看向範正道:“滅夏之戰的軍資,大多出自範知府所治理的兩浙路!如今聽說範知府重新徵調六名師爺,想必是爲了重現當年的奇蹟,不知範知府可有方法爲朝廷再籌集資金!”
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範正身上。
對呀!
剛纔範正出言,徵調六個師爺來開封城,乃是爲了治理開封城,既然範正能夠在兩浙路爲創出了上海城這個奇蹟,未嘗不能在開封城重演。
要是範正做到了,正好可以解決大宋即將到來的戰爭所需錢糧,如果範正做不到,那豈不是就默認了範正徵調六個師爺來開封的理由是假的。
這一刻,就連趙煦也複雜的看向範正,他自然知道範正能夠在兩浙路開創上海城的奇蹟,乃是因爲海上絲綢之路的興起。
而開封城已經成爲都城百年,能夠賺錢的地方早就已經人滿爲患,哪裡還有什麼賺錢的門路,而且開封城的確有錢,但是勢力錯綜複雜,如果範正想要動開封城的利益,恐怕會迎來更大的反撲,到時候,就連他恐怕也招架不住。
然而趙煦卻並沒有出言解圍,他對範正還抱有一絲希望,萬一,範正真的有邪方,能夠爲大宋短時間內籌集大量錢財,那對大宋來說,可以說是天大的福氣。
“章相公反擊了!”百官不由一震,範正利用宰相任期制,將章惇逼到了沒有退路,如今章惇用此反擊,將範正陷入了兩難之中。
範正聞言,卻傲然道:“章相公慧眼,範某的確有一邪方能夠籌集大量錢財,就怕朝廷不敢用!”
“不好,正兒中計了!”範純禮大呼不妙,範正乃是開封知府,然而開封府唯一有機會籌出如此巨財的地方,只有開封城。
而範正這是要觸及開封城的利益,恐怕立即會所有人所圍攻,到時候,範正恐怕就會如同范仲淹一樣,當即衆叛親離,成爲棄子。
章惇見到範正中計,當下迫不及待道:“只要是能夠能夠爲朝廷籌集北伐錢糧,哪怕是邪方,章某也會舉雙手支持。”
滿朝百官也是臉色一變,警惕的看着範正,能夠短時間內,籌集錢財,範正作爲開封知府定然全力搜刮開封城,這定然會觸動所有的利益。
範正看到滿朝百官警惕的眼神,和範純禮焦急的目光,當下鄭重道:“範某的邪方是拆掉開封城牆!”
“拆掉開封…………城牆!”
範正話語剛落,所有的神色都凝固在臉上。
“範正,你瘋了麼!城牆乃是保護開封城和皇宮的重器,又豈能輕易拆除!”曾布頓時暴跳如雷道。
然而所有人都能體會曾布的心情,千百年來,漢人就是依靠城牆擊敗一個又一個敵人,尤其是開封城乃是一國之都,更是負責保護滿朝百姓和皇宮,甚至他們的安全也都寄託在開封城牆之上。
而如今範正卻要將開封城強拆了,這讓百官如何答應,恐怕他們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邪方?又是邪方?”
趙煦不由舔了舔乾枯的嘴脣,果然沒有讓他失望,範正果然有籌集軍費的邪方,但是這個邪方卻讓他難以接受。
“這哪裡是邪方,這簡直是毒方吧!別大宋還沒有完成北伐,開封城就已經淪陷了。
“該不會是伱範正故意口出狂言,故意用朝廷不可能答應的邪方來搪塞朝廷吧!”
………………
一時之間,百官紛紛指責範正用心不良,意圖矇混過關。
也有人當即彈劾範正,身爲開封知府卻妄想拔掉開封城牆,將開封城百萬百姓置身於危險之中。
一瞬間,範正立即被千夫所指,人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