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打什麼啞迷?”
王寧終於忍不住了,一邊給二人添着酒,一邊問道。
“我說呀,嫂嫂就不要管這個了。
換作是我,要是有時間問這個,還不如進去放桶水。
好好地泡個澡,努力努力,說不定來年還能擺個三朝酒。”
阿飛嘻嘻哈哈地說着,望了望外邊,幽幽地說道:
“過不了多久,河道只怕會要結冰了,而要運進來的東西太多,這得儘快準備。”
王寧紅着臉,低着頭道:
“是吧?那我進去了。”
李文心思,自己做的這些事,本來風險也大。
讓王寧知道,不見得是好事。
便點了點頭,讓她迴避。
王寧以爲李文讓她去放水,心跳瞬間提到一百八十。
一臉桃紅,點了點頭,連招呼也沒打,便朝裡面跑去。
惹得阿飛兩手一拍,哈哈大笑。
“有多少紙,有多少橡膠?”
李文沒時間跟他閒扯,開門見山地問道。
“幾乎全部是紙,都是從江南調來的,上好的宣紙。”
阿飛如實地說着。
其實李文真正關心的,並不是紙,他要的是橡膠。
可五年以前,才讓人去西雙版納種橡膠樹。
他當然明白,在這大唐朝,種這種熱帶植物,能種活便算是燒高香了。
再說了,就九十九粒種子,還能指望有多少產量呢?
至於紙,原本是拿來掩護橡膠的。
卻不料歪打正着,在這個時候,反而起了大用。
成了他對付世家的秘密武器,可不能隨便讓人知道了。
他神情凝重地對阿飛說:“你連夜趕過去,讓船往回開一天,停在那裡等我消息。”
阿飛不解地問道:“一天船程,已經很遠了,有必要再往回開麼?”
李文淡淡地笑了笑,並不解說什麼,只是低聲說了句“辛苦了”,便送其離開。
這一回到房中,王寧真還就放好一大桶水,在那等他。
此時見李文走進來,她低着頭,一咬嘴脣迎了過來。
李文望着她像喝醉了似的樣兒,蘭息急而玉臉紅,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
可他卻不想惹上麻煩,所以皺着眉頭搖頭,低聲說:“辛苦了,你去睡吧,我自己來。”
王寧愣了愣,有些不甘心,露出一付可憐巴巴的樣子。
微微擡頭,飛快地瞟了李文一眼,又將頭低了下去,伸出纖纖十指,過來幫李文寬衣,李文輕捏着她的手,溫和地說道:
“你回去睡吧,讓我好好想想,交趾很大,該讓你父親往哪裡去。”
王寧見李文拒絕了她,雖然心中有些失望,也不好強求。
只好道了聲“那你也早點睡吧”,快速退出門去。
此際,淚水已如泉涌。
步履如飛地奔跑回房,掩門而泣。
李文泡着澡,將計劃詳盡地想了一次,才上牀睡覺。
而國內。
前往長安趕考的生員,正源源不斷地往長安趕。
周邊的生員,差不多有三百餘人,並已經陸續入學。
可是,手上都沒有書。
誰也不知道該學點什麼,只聽說這次要學一位侯爺新編的書。
這情況豈有不被利用之理?
世家們早已安排相關人員混入其中,鼓動生員們向朝庭進言。
早朝時分。
房玄齡的暖轎便被生員們圍個水泄不通。
“房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是呀!皇上下詔讓我們來,到底是要我們幹嘛?”
“這一不上課,二不說要學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嘛?”
“據說這是一位什麼侯爺的主意,他是啥意思?”
“那侯爺這是要幹嘛,難道是要我們來虛度光陰的?”
“浪費他人的時間,這與謀殺何異?”
“將那侯爺叫出來,讓他給我們一個交代!”
“就是,就是,什麼玩意兒,讓我們在這耗着!”
……
三百來人,你一言,我一語,頓時場面便失控。
房玄齡從轎上慢步下來,藉着微弱的火光環視一週。
朝衆人拱了拱手,面帶微笑,耐心地說:
“皇上有旨開恩科,自然是有安排的,可是現在趕考的人還沒到齊,請大家稍安勿燥!”
房玄齡話音剛落,底下便又炸開鍋了。
“房相真會扯淡!”
“這淡扯得太有才了!”
“當我們是傻子?不帶這樣欺負人的!”
“這特麼是把我們當豬哄!”
“就算是餵豬,那也得投點草,是不是?”
“把我們丟在這裡,不聞不問,這算什麼?”
……
房玄齡的溫存有禮,被誤認爲是可以欺之以方。
一衆學子在世家子弟的帶領下,那可是羣情激奮。
這譏諷聲、質問聲、怒罵聲不絕於耳。
房玄齡見狀,沉着臉說道:
“這一切是當令聖上安排的,各位休得胡言亂語,更不要胡攪蠻纏。”
那侍衛隊長一揮手,侍衛們擺出防禦姿勢。
房玄齡極力地維持着官方形象,他揮一揮手,讓侍衛們後退,又對衆人說道:
“各位回去吧,等學員差不多到齊了,皇上自會有詔喻下來的。”
可這班人裡,摻雜着世家來鬧事的人,哪裡會讓衆人聽他言語?
但見有人一振臂,一聲高呼,衆人又你一言我一語吵開了。
“能不能不要拿皇上來壓我們?”
“我們都是窮人,有多少錢能在這繁華的長安開銷?”
“94,94,等那江南塞北的學子趕到,我們只怕早已餓死在長安街頭了。”
“餓死我們,這不就是那寧軒小侯爺想要的結果麼?”
“只有我們死了,天下沒幾個讀書人了,他才能高中!”
“什麼人啦!寧軒小賊,其心可誅!”
“難道房相要當幫兇麼?”
那班生員,經人帶動,情緒被徹底調起來了。
場面越來越亂,罵聲此起彼伏,髒話震耳欲聾。
房玄齡無奈地搖着頭,心底暗道,這哪像是一班讀書人。
眼看着場面將要不可收拾,誰都明白,這裡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可他又能怎麼樣?只好耐着性子說道:
“寧軒小侯爺不參加這次恩科。
他是這次恩科的主持人!
散了吧,我這也要去上朝了。”
說罷,便讓侍衛開路,朝太極殿趕去。
學員們罵了一陣子,自覺無趣,便各自散去。
太極殿內,李世民的日子更不好過!
公主夜鬧寧軒閣一事,羣臣在朝堂上爭得是面紅耳赤不說。
更有世家聯手,由黃門侍郎崔民幹牽頭,上一份由三百八十六人聯名的奏摺。
彈劾的是他李文,矛頭卻是直指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