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方纔那一箭大大鼓舞了士氣,重振了軍威。
將士們原先看着浩浩蕩蕩的敵軍,不免有些膽怯,現在同仇敵愾恨不得即刻把突厥蠻夷殺盡。
疾風驟雨般的弓箭落在了突厥士兵身上,第一批衝上來的士兵猝不及防被射倒了很多,死傷大半。
旋即黑壓壓的突厥士兵如洪水般的洶涌而來,雖然唐軍嚴陣以待,但是也架不住突厥軍隊人數太多。
在盾牌手的掩護下,開始陸陸續續有突厥士兵躲過箭雨,他們鋌而走險直衝到城牆下,架起雲梯,開始衝擊城頭!
就在這時,城牆上,一鍋鍋滾燙的開水傾泄而下,這一招讓突厥士兵始料未及, 把正攀登中的突厥士兵燙得皮開肉綻哇哇慘叫,還沒登上城頭便墜落下去。
後面的士兵見狀紛紛用盾牌抵擋着繼續攀登而上,與此同時,大塊的石頭雨點一般的砸落下去,砸得突厥士兵血肉橫飛!
突然“咔嚓”一聲大響,原來是一塊大石頭把一架雲梯攔腰砸斷,其上的突厥士兵大驚失色,驚呼着墜落下去!
魏元忠見此情景,一改先前陰霾之色,現下滿臉振奮,嘿嘿笑道:“這突厥老兒不是在給我軍送人頭嗎?”
而頡利可汗那邊,先是受了一驚,又見唐軍守城手段層出不窮,防禦策略比先前高明瞭太多,
損失了不少兵馬,卻沒有一個人攻上城頭,一個小小的涼州城並沒有想象中的好對付。
他不由心下暗驚,氣急敗環道:“沒想到唐國帝君竟如此卑劣,詭計多端,折損了本可汗那麼多士兵!”
而一旁的突厥謀士則感到一陣陣尿意襲來,忍不住嘆道:“沒想到唐軍,竟然如此精通攻殺戰守之道!我們真是小看他了!”
頡利瞪了他一眼:“怎麼,你怕了?”
謀士抱拳道:“可汗息怒,屬下只是想到了其他破城的好辦法。”
“什麼好辦法?”
“可汗,唐國帝君在此,敵軍士氣高漲,軍心如同定海鐵塔一般,而我軍兵力五倍於唐軍!
宜採取圍城戰術,唐軍剛經過浩劫,事出倉促,定未做好準備,城中糧草必不可久支,只需圍困一段時間,涼州城必不戰而破,屆時我軍……”
謀士說得頭頭是道,卻冷不叮的聽到頡利一聲暴喝,
“放你孃的屁!區區一座小城,卻不能速戰速決,還要圍城這麼久,豈不是叫人笑掉了大牙?本汗今日定要讓唐國帝君灰飛煙滅。”
在頡利想來,只是面對一座強弩之末的城池,率領十萬十萬鐵騎卻不能在一日之內踏平涼州城,
卻要讓十萬鐵騎遷延日久,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回去,他的侄子突利可汗不定怎麼笑話他呢,這讓他以後還怎麼擺長輩的譜。
本來就是他先主張進攻唐國,突利可汗則是持懷疑態度。再說,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突厥謀士嚇得連連說道:“可汗息怒,可汗息怒……”
頡利可汗眉頭緊鎖,緊握的拳頭骨節“咔咔”作響,眼中盡是暴戾之色。
他厲聲喝道:“加強進攻力度!今日定要踏平涼州城!”
隨着突厥可汗的一聲令下,號角聲此起彼伏,突厥鐵騎加強了進攻力度,洪流一般的士兵直朝城牆涌去,
如潮的士兵好似浪花,被擊下一浪又接着一浪洶涌撲來,攻勢比先前更加兇猛了!
不僅城頭是他們的攻擊對象,突厥軍隊在城下調整部署準備發動更大的攻勢,
他們用一根巨大的樁將攻城槌固定在四輪車上,不斷用槌頭衝擊城門,以達到攻破城池的目的。
一下。
兩下。
三下。
……
滿目蒼夷的城門在攻城槌的不斷衝擊下,終於擊開了一條縫隙。
剎那間,一道道突厥士兵的身影如同潮水一般,不斷的涌向城內。
頓時,城內各種兵刃碰撞在一起,
刀劍相向,鮮血飛濺。
眼見城破,局勢漸佳,頡利可汗哈哈大笑:“好啊,拿下唐國帝君人頭,血洗涼州城!”
一名唐軍身中數刀仍奮力與突厥士兵廝殺,他瘋狂的揮斬着手中的長刀,接連斬死了五六名突厥士兵,他嘶吼着:“青娥,爲夫替你報仇……”
話音未落,“噗”的一聲,他的腹部被利刃刺中。
他眸中蘊含着滔天的怒意,一口血水噴在突厥士兵臉上,
下一秒,他悍然挺步,任由兵刃盡數沒於身體,至死也毫不畏懼,
拼盡全身力氣,用手中的長刀將那個滿臉驚恐的突厥士兵斬殺。
突厥士兵倒在了血泊中,他機械般的揮舞了幾下長刀之後,眼前漸漸模糊,他也倒下了。
瞳孔漸漸擴散,嘴角還殘留着笑意。
“爹,娘,孩兒不孝,不能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了,孩兒多想再看你們一眼……”
“青娥,爲夫替你報仇了,爲夫這就來找你們娘倆……”
“兄弟們,此戰,我必死,但爲了守護身後的大唐,身後的百姓,我不後悔,我值了……”
他含笑着閉上了眼睛,不止是他,還有許多唐軍將士拼死廝殺過後,也閉上了眼睛。
爲了守護唐魂傲骨,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