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孃的小嘴連連被親臉色潮紅,再也裝不下去了,咳了兩聲,假裝醒了過來。
杜荷見她醒來,長鬆了口氣,隨即也覺奇怪,這溺水之人不是在救醒後要嘔出一些腹中水來的嘛,怎麼媚娘沒有?但他只以爲那些都是電視裡演演的,不足以爲信,哪裡料到武媚娘根本沒有喝過一口江水,一切都是佯裝的。
武媚孃的雙眼水汪汪的看着他,臉色即羞且喜,有些泛紅意亂情迷。
“事急之下,情非得已,還請姑娘見諒。”杜荷從武媚孃的眼神中已經看出了一絲信息,知道自己已經讓這位七巧玲瓏的姑娘認出來了,給她打眼色之餘,將姑娘二字咬的特別重,希望她能懂自己的意思。
武媚娘早已心領神會,自一開始他就不曾有心破壞杜荷大事,會心淡笑,起身作福道謝!
杜荷知她以領悟己意,歡喜之餘,也客氣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姑娘不必介懷!”
“小事?”就在這時,身旁傳來了一聲怒氣衝衝的利喝,雲卓不知何時已經爬上了客船,那表情像似了一頭髮怒的獅子,又悔又怒。
武媚娘落水,這並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一次事故,從頭到尾都是雲卓自導自演的故事。
武媚娘天性涼薄,用後世的話來形容就是有些腹黑,她的性格很像金庸小說裡的王語嫣很像,對於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心上人關懷備至,能夠無怨無悔的付出一切,至於其他人的安危,她就顯得有些淡漠了。
正是事不關己,己不操心。
平心而論,雲卓對於武媚娘確實不錯,但武媚娘從來就沒有領下這份情意。事實也是如此,郎有情,妾未必就會有義,付出的再多,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勉強也是無用。
雲卓卻自視甚高,認爲以自己的條件一定能夠打動美人心,尤其是在那天武媚娘吃了他準備的愛心包子以後,更是如此,認爲自己已經隱隱打動武媚孃的芳心了,只差一步。
這往去杭州的途中,雲卓意外在港口遇到了鹿鳴詩社一衆人等,有心讓武媚娘見識一下他在江南的地位以及才藝,證明自己是一位值得依靠的好男兒。於是,熱情相邀。
在畫舫上,武媚娘表現的不冷不熱,讓雲卓很是失落,完全摸不透武媚孃的心思,見她獨自在船頭眺望遠方時,一則英雄救美的計劃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成型。
他不知武媚娘會水,更不知杜荷就在一旁看着,只是自我認爲,只要兩人關係更進一步,一定能夠博取佳人好感,抱得美人歸。於是,暗中發暗器擊打武媚孃的膝彎,將她打下了長江。
雲卓自幼在海邊長大,因自幼練武,氣息悠長,水性較之一般的漁民還要好,所以有絕對的自信能夠救到人。
這計劃是好的,但再好的計劃都比不上變化。
杜荷先一步在他之前救走了武媚娘,這一結局讓雲卓傻眼了,氣得暴跳如雷。就在他悔不當初之時,又見那壞他好事的陌生人居然在親吻武媚娘,嫉恨之心登時爆發,打算過來狠狠的教訓杜荷。
可這剛上了客船,卻發現武媚娘已經清醒了,從武媚孃的道謝中雲卓也明白那個杜荷的用意,一股邪火,憋在心底,拳頭緊握,卻無法發作,眼中更有着深深的戒意。本來杜荷就是一個帥哥,論長相氣質與之不相上下,更何況他救了武媚娘,而武媚孃的神色態度,也明顯透露着,她對杜荷有一些好感。
看着亦羞亦喜的武媚娘,雲卓的肺都要氣炸了,相處了那麼多日,武媚娘何曾在他眼前露出這番神情?一個男人最無法忍受的就是自己的女人更別的男人好上了,武媚娘固然不是他的女人,但初次見面,雲卓已經將武媚娘視爲自己的禁臠了。
杜荷佔了武媚孃的便宜,即便目的是爲了救人,也不可饒恕,只是雲卓爲了不在武媚娘面前丟了風度,強忍着沒有發作。
但聽杜荷得了便宜且賣乖,再也忍不住了粗聲道:“在大庭廣衆之下,輕薄武姑娘,毀她清譽,這難道還是小事?”唐朝風氣確實開放,但古代畢竟是古代,
當衆摟抱能夠接受,但這親吻卻算是過激的行爲。
杜荷一笑也不解釋,此事當事人都沒有說話,你一個外人叫囂的面紅耳赤有個鳥用。
武媚娘爲了不讓人起疑,儘量沒有表現的太過親近,上前一步道:“情況緊急,這位壯士是爲救媚娘才如此的,我並不介意,雲公子也不必追究了。”
武媚娘都如此說,雲卓還能說什麼,只是露着假笑,暗生悶氣。
武媚娘盈盈拜道:“媚娘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哩,救命之恩,不敢忘報!”
杜荷笑道:“即墨杜翔!”
雲卓聽這名字臉色微變。
武媚娘也是一愣神喜道:“原來是拯救徐家商船的英雄,在揚州媚娘就久聞大名了。”
杜荷忙在一旁客氣。
雲卓見兩人越說越歡,自己完全插不上話,再一次的暗恨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無奈的上前道:“武姑娘,這江上風大,你渾身溼透,擔心着涼了。”
杜荷見武媚娘臉色確實有些蒼白,嘴脣青紫,也勸她儘快換一身乾淨的衣裳,免得感冒。
武媚娘有些不捨,但見客船上掛着揚州、蘇州的招牌,心中一動,道:“杜公子這可是要去蘇州?不如與我們同行吧,我們乘坐的畫舫也是往蘇州的,爲了救媚娘,你這一身也溼透了。這客船小,也沒有個換衣服的地方。”
杜荷也有些意動,這客船擁擠的很,要是隻有男的還好些,偏偏船上還有幾位婦人,實在不好意思當衆換衣換。可若不換,溼漉漉的衣服穿着也難受。
武媚娘瞧向雲卓。
雲卓本不欲同意,但卻想起了武順的話“我那二妹,天資聰穎,論才智幹略絲毫不遜於男子,爲人也是心高氣傲,她最欣賞的就是文武雙全的英俠俊傑!”他看了杜荷一眼,見他衣服陳舊甚至打着補丁,心道:“這杜翔出身貧寒武藝高強,文學功底一定極差。畫舫上都是我江南的才俊,讓他上畫舫不正好可以羞辱羞辱,讓武姑娘知道這杜荷只不過是區區莽夫而已。”
在古代讀書學習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尤其是窮苦人家。由於印刷技術,造紙技術極不發達,書本的價格不是一般的貴,小康家庭都讀不起,更別說是貧困家庭了。
雲卓見杜荷打扮成窮酸樣,又知他武藝高強,料想他沒錢讀書,更沒有時間讀,也便同意下來,暗自一笑道:“武姑娘說的不錯,不管怎麼說,杜兄都救了武姑娘一命,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好好報答纔是!”
杜荷望了畫舫上長杆高掛的徐字旗號一眼,也點頭答應下來。他早已發現這畫舫是徐家的,在江南能夠擁有如此大的畫舫且姓除的家族,只有一個。以手中僅有的情報分析,“徐家走漏的情報”,“蘇家的八蠶衣製品”是唯有的線索。
根據皇甫皓華、巴宇興兩人打探到的消息,江南蘇家、徐家是世交,而且有着聯姻的關係。當今的徐家家主徐孝德的原配夫人就是蘇家的嫡長女,兩世家的關係可以說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杜荷正爲不知如何才能接近蘇徐兩家而煩惱,現在能夠上這徐家的畫舫也許是一個機會也不一定。
兩船漸漸靠在一起,船上放下了繩梯武媚娘、杜荷、雲卓相繼上了畫舫。
甲板上的一羣人圍了上來連問武媚娘是否安好!
杜荷就在身旁,武媚娘心情極好,面對這種情況,意外也沒有露出任何反感,反而微笑着跟他們每一個人打着招呼,表示自己無恙。
對於杜荷的到來,畫舫上的人並沒有露出多大的歡迎,自古文武分家,讀書人看不起武夫不講道理只知比拳頭大小,就如學武的人也瞧不起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文人一樣。
杜荷不以爲意,這誰看不起誰還不知道呢!
在雲卓的招呼下,杜荷來到了一間空置的房間。
雲卓熱情笑道:“杜兄,再過幾個時辰,畫舫將駛入海中,夜幕將會來臨,這海邊的晚霞別具特色。到那時我們有一個詩會,一羣人聚在一起聊天,杜兄少年英才,不妨也來聚上一聚?我想以杜兄之才,一定能讓人刮目相看。”
杜荷豈會看不出雲卓的用意,這種老套的對付情敵的辦法,在古代或許很新鮮,但在二十一世紀的電視劇裡卻是屢見不鮮,也就客氣道:“雲兄哪裡的話,杜某一介武夫,哪裡會做什麼詩,吟什麼詩,還是免了吧!”
雲卓想聽的就是這句話,喜上眉梢道:“即便不會作吟,聚一聚也好!其實我也一樣,好不到哪裡去,只是隨便玩玩。”
“熱情難卻”杜荷也勉爲其難的同意了下來。
雲卓詭計達成,笑吟吟的走了。
杜荷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心知自己在船上人生地不熟,也不會有什麼人來搭理自己,索性就在房間裡打坐練功,等候黃昏的到來。